第八十章:掙脫夢境
王美澤感覺這回睡去不同以往,不一會兒就已醒轉過來,而且腦中感覺也比平時任何時候都清醒。她毫不費勁兒的起身,感覺身輕如燕。無意中低頭一看,卻有嚇了一跳,自己明明已經站起來。可她的身子分明還趴在地上,而從她背脊微微起伏看,似乎猶在酣睡。正在心神恍惚之際,耳邊傳來一粗聲粗氣的女人叫罵聲,尋聲回頭望去,正看見一位古裝壯婦迎麵向她衝來。王美澤一驚,正要閃避,但為時已晚,加之距離太近,那婦人直直向她撞來。此時詭異的一幕發生了,那婦人從她身上貫穿而過,瞬時鑽進王美澤酣睡在地的身體裏。
這是一個奇妙的體驗,王美澤靜靜在一旁觀察酣睡的自己,她的身體劇烈的震顫,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唇邊抖動不停說著胡話,像是在說夢話。身體幾次猛烈的震顫之後,直到那壯碩的女人人影又離開了她的身體,飄然而去,她的身體才恢複正常,就像噩夢過後的平靜……
王美澤的目光望向那人影的去向,這才發現整個中央密室內有無數人的虛影在洞中漫步飄蕩,如同敦煌壁畫的飛仙起舞,虛無縹緲,如置身幻鏡之中……
靈犀一點的想法從腦中劃過,王美澤瞬間明白來時門邊牆壁上那句“酣然入眠驟然來,可憐知曉身魂分”的意思,原來就是民間所說的離魂。那神秘人一定是經曆過現在所發生的一切。而後兩句,分明是那人提示離魂後脫困的方法……
正當王美澤在腦中竭力思考那後兩句背後的意思時。“呼—”又一個人影又穿過王美澤身體,呼嘯而過,還沒看清人影樣子,就已鑽進王美澤趴在地上沉睡的身體裏。
王美澤擔心自己的身體被這麽雀占鳩巢般一再衝身,不知這樣身魂兩處對自己有什麽傷害,所以不敢托大,緊隨其後。進入自己身體的一刹那,周遭的場景隨之大變。耳邊傳來一陣銀鈴般的少女打鬧嬉戲聲傳來,一群青春洋溢少男少女穿著整潔的中學生製服從眼前走過,嘻嘻哈哈紛紛從眼前穿過。並排走到船艙裏,一個手欠的男生揪住前麵女孩的一把抓辮子,換來前麵那女孩嫌棄的表情,和那女孩發出用H國語不辨內容的咒罵聲。麵對這幫少年臉上浮現出青春洋溢的神采,王美澤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
果然夢境一轉,船上梯子正要撤掉,也就是船就要開走之際,一個女孩急衝衝的奔過來,和撤梯船員點頭哈腰,急切的想要上去,顯然是她遲到了。王美澤仔細一看,一下子驚的瞳孔放大,竟然是那個叫慶蕙的女孩。王美澤腦中猛然閃現出這個女孩最後一刻瞪著無神的大眼睛看著手機鏡頭時的表情,顯得那麽無助的情形……
顯然慶蕙帶著那無辜可愛表情的一再請求打動了船員,那船員不情願的拿出對講機,向船上的船長請示。不一會兒,那個的“善良”的船長特意下船來迎接慶蕙上去。慶蕙帶著天真感激的表情連連道謝,那船長轉身之間流露出的冷笑一閃而過,而此刻王美澤冷眼旁觀看的清清楚楚。
而慶蕙登上船梯的一刹那,一時繃不住,露出天真狡黠吐舌的表情,一下子擊中王美澤的心,禁不住熱淚盈眶,撕心裂肺的呼喊著“慶蕙,不要”,瘋狂的拍打著麵前無形的空氣牆,希望能引起慶蕙的注意。也許是王美澤的執念起了作用,畫麵中的慶蕙好像聽到了什麽,走在船梯中間的時候,短暫的停頓了一下,甚至還向王美澤的方向疑惑的張望了一下,可前麵的船長一催促,慶蕙馬上麵帶歉然的微笑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船開走了,王美澤麵前無形的牆,被拍的如同雨後的池塘,眼前的場景如漣漪般四散而去。眼前自己那趴在地上的身體複又重現,身子竟然如夢囈一般猛地抽動了已下,臉上顯出痛苦的表情。但不一會兒又恢複之前的平靜。眼睜睜的看著,慶蕙從自己身體裏出來,又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歎了一口氣,飄走了。
王美澤靈機一動,聯想那神秘人刻在石牆上後兩句:“好夢相隨愈沉溺,噩魘驚醒恍隔世”,一下子豁然開朗。這就是說,為了脫困回到現實,必須進行一個造夢的遊戲。這就是說快樂隻能沉溺夢境,痛苦才能回到現實。看來真是那個神秘人給的提示。再聯想到眼前慶蕙上身這個奇妙的情景,有了一個大膽想法。慶蕙的靈魂衝進自己的身體,隻是想用她痛苦的經曆造夢,從夢中驚醒,再利用自己身體,借屍還魂逃回到現實生活。倘若成功……想到這裏,又一陣後怕。
“痛苦才能回到現實,什麽樣的痛苦才能回到現實,顯然最後慶蕙也沒有勇氣回憶最後那絕望時刻才導致失敗。“絕望!”王美澤腦中靈光一現,立刻想起那慶蕙在臨終之前,發短信給她媽媽那句發人深省的話:“真正的恐懼源於內心絕望”。
王美澤在記憶中搜索讓她絕望的情形,想起了自己目前這短暫人生中的一段最令她絕望的經曆。雖然不想再回憶細節,但此刻要醒來不得不……。
猛然想起張小坎還在昏睡,抬頭一看張小坎的魂魄正在茫然不知所措的在自己身體旁徘徊,他顯然還不肯相信,自己已經離魂。王美澤張口喊叫,可沒有聲音,此時她已經沒有物理發聲器官—嗓子。不過就算自己能喊出聲,對方的魂魄有接受聲音這種物理化聽覺係統嗎。終於,也許王美澤焦急的目光起了類似生物電的作用,張小坎茫然間向王美澤這邊望過來,正好和她的殷切的目光相對。
王美澤用嘴盡量作出誇張的唇語動作,並用右手在空氣中慢慢的虛劃筆畫,一字一頓傳達這個造夢遊戲的規則:痛苦才能回到現實。王美澤比劃完這句話,也沒管張小坎聽沒聽懂,毅然鑽進自己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