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失落的傳說
盤古開天地，宇宙不再混沌不明。從此進入洪荒時代，西北海之外，有一座不周山，一日崩裂，沉入海底，原本不周山之上支撐在天地之間的天柱也隨之斷折，天倒下了半邊，出現了一個大窟窿，海底也出現一道巨大的裂紋。並不斷擴大形成海眼，如同海中睜開陰冷的巨目，貪婪的窺視這個未知世界。
能通萬事的神獸白澤及時出現，告訴眾生任由海眼擴大，最終會吞沒整個大陸，世界末日也將會來臨，勸巨龜贔屭（bìxì）馱東海五大仙山之一的天台山於背上，去堵住東海不斷睜開的海眼。並勸眾神獸和人犧牲自己的肉身供贔屭食用，這樣才有力氣馱動神山。白澤說完主動鑽進贔屭的腹中供其食用，眾神獸感動紛紛效仿，可隻有幾個人類響應白澤的號召，願意犧牲自己，其他大部分人類避之而不及。
聚萬獸靈氣於一身的贔屭，遊到東海以撼動天地之力馱起天台山，向東海裂開的海眼遊去，以身堵住海眼，災難平息，世界這才恢複平靜。天上眾神為表彰犧牲的眾獸和人。用法力使他們複活，並獎他們長生不老之法，登臨仙界。
張小坎聽完王美澤講完故事，插嘴道“我說這個上古傳說怎麽後來失傳了，明顯不符合中國文化的主旋律，上麵提到隻有幾個人類願意犧牲，人還不如獸有覺悟，這怎麽會流傳下來？！”
“我看這個故事失傳的原因並沒那麽簡單”王美澤語氣古怪，好像話裏有話，從萬裏目手裏拿回遙控器，連續按動按鈕，翻到投影的第一幅壁畫繼續解釋道：“你看繪於壁畫正中這隻張著嘴的龍頭龜身的異獸，就是傳說中的贔屭（bìxì）。據古書記載贔屭也叫霸下，是古代中國龍之九子的老六，樣子像龜，喜歡負重，我們常見的石碑下的龜就是此物。在上古傳說中，霸下常背起三山五嶽來興風作浪，後來被夏禹收服，在大禹治水中立下不少汗馬功勞。”王美澤又指著壁畫繪製的動物依次介紹道：“在贔屭旁邊，這些神獸在《山海經》差不多都有記載，這個隻有一隻腳支撐身體，像無角牛一樣的怪獸，和撼天雷身上的紋身十分相似，應該就是夔牛。而在前麵引路的這個獨角獸模樣的就是白澤，和莫名其妙出現在我身上的紋身非常相似。據《山海經》記載，白澤能說人話，通萬物之情，曉天下萬物狀貌”
“不錯，白澤和你王百科的人設很相符”張小坎打趣道。
“那個在白澤身後張著大嘴隻知道朝天吼叫的怪物，和你身上的紋身很相似，也和你人設和相似，沒屁本事，遇到危險就知道叫喚，也和你的德行出奇的一致。”沉默好久的撼天雷一張嘴，就出言譏諷一旁的張小坎。
王美澤怕他倆又口角，急忙繼續解釋道：“這個仰頭朝天吼叫的神獸，也是龍生九子之一，稱之為“吼”，有守望的習慣。華表的柱頭蹲著的就是吼，被傳揚為上傳天意，下達民情的祥瑞神獸。有文獻記載觀音菩薩的坐騎就是吼。”
“傳聲筒，還是被人騎的坐騎”撼天雷言簡意賅的總結道，一旁的張小坎氣急……
“而……”眼看二人又要卯上，王美澤趕緊清了清嗓子，續道：“而畫麵上巨龜贔屭背上馱的山，應該就是傳說中的東海五大仙山之一的天台山。相傳女媧補天所用的石漿，就是天台山所出產五色石煉製出來的。”
“有一點不明，那天柱是什麽？”張小坎突然想起一個問題點，不由得問道。
“我前麵提到過，我們得到的敦煌遺書版《山海經》和現存版本有很大的出入。但明顯這個版本早於現存《山海經》版本。但是這本《山海經》是一個殘本。整本都有或多或少的殘缺，特別是這則故事前後的內容都被破損的很嚴重。關於天柱的內容顯然是遺失了。”
“那比對現行版《山海經》，這則故事在現行版《山海經》是什麽位置？”張小坎腦中靈光一閃提出一個稍有些建設性的問題。
“你的問題很好，這則遺失或者說刻意被刪去的故事，應該在《山海經》的《大荒西經》裏，我統計這章節的字數，明顯短於其他章節。更重要的是，這章節內容除了有些大荒區的風土人情之外，還有些對後世影響很深，乃至在如今也流傳非常之廣的神話故事，如盤古開天地，女媧造人和補天的故事。雖然這些故事在現存的通用版《山海經》寫的很簡略。但是在同時期其他古籍中關於女媧補天的故事則很詳細，更間接提到了天柱，甚至提到不周山的是如何崩塌的。”王美澤說到這兒，頓了一下，回想一下看到的古籍，在腦中翻譯成白話道：“火神祝融大勝水神共工。共工一怒之下把頭撞向不周山，不周山隨之崩塌，而在不周山之上的天柱自然也因此折斷。天上出現一個大窟窿，海底也裂開了一道大裂紋。而因此更大浩劫是：天河之水通過天窟流入人間，造成人間大水災。女媧這才會煉五彩石以補天。”
“這麽看來，這兩個神話故事好像是一個前後相接的故事，你看天柱倒塌出現天窟和海眼，這才是女媧煉石補住天窟的前提。而壁畫背後的背景故事，著重在女媧補天的後續—眾神獸堵海眼”張小坎分析道。
“你的看法和我一致”王美澤聞之美眸一亮，不禁讚同道。
張小坎受王美澤眼神的鼓舞一時有些飄飄然，但轉念一想，又想到一個問題：“可這則失落的的神話和我們有什麽關係？”
王美澤微微一笑道：“前事不忘後事之師，有了這則失落神話的背景知識，才能更準確推斷出後麵兩幅壁畫背後的意思”
王美澤摁了一下手中的遙控器前進鍵，投影儀屏幕一閃，切換到第二幅壁畫。接著說：“這幅壁畫描繪的是一艘大船，平穩的行駛在海上，特別是這幅壁畫正中的大船，畫的非常寫實，你看船上人的發型，是秦朝人特有的歪髻發式，而且更明顯的是，船帆的上麵還有一個大大的隸書秦字”
“你說這幅壁畫的背景發生在秦朝”張小坎順著王美澤的思路分析道。
“不錯”王美澤說著按下手中遙控器的翻頁鍵。投影儀燈光一閃，翻到下一幅接著說：“這第三幅壁畫分為近景和中遠景兩個部分，近景就是四個背對著我們裸上身的人，且他們四人背部露出的神獸紋身與我身上的紋身圖案驚人的一致，甚至可以說分毫不差。從左至右看，依次是紋夔牛的撼天雷，紋白澤的我，和紋望天吼的張小坎，還有紋神鳥的萬裏目。這四個人同坐一條船共同望向前方中遠景處，海麵上出現的那個巨大的漩渦，在漩渦的中心凹陷處還露出一艘傾斜的沉船……”
“等等，這第三幅壁畫上漩渦中露出的半截沉船的造型和第二幅壁畫的沉船造型明顯不同，從那半截船的樣式看分明是現代的輪船。千年之前的壁畫上怎麽繪有現代的輪船”張小坎還沒等王美澤說完，突然看出特異之處，忍不住驚呼打斷道。。
張小坎因吃驚明顯提高的嗓門，打斷了王美澤的分析，不過她倒也沒惱怒，反而報之以微笑，平靜的說：“不錯，你和我的判斷很一致，那艘船就是現在的輪船，這才是壁畫最詭異的地方。”
“我記得萬臨河的日記中提到過，498內窟裏供的是三世佛。如按照左側麵牆，中間牆和右側麵牆的順序看，依次供的是燃燈佛、如來佛和彌勒佛。如果以此推知三尊佛背後的壁畫分別代表過去、現在和未來的話。可不可以這麽理解，三幅壁畫三個場景也一一對應，相應的也發生在過去現在和未來。”張小坎在腦中總結了一下思路，接著興奮的說：“左邊壁畫所繪的上古神話巨龜贔屭馱仙山以舍身堵住海眼，阻止了一場浩劫，很明顯的代表過去；那麽正中的壁畫所繪的一艘古船代表的是現在，而這個現在不是以我們這個時間點為節點認為的現在，而是應該以這幅壁畫創作背景時間點為現在；那麽我們四人同時出現在第三幅壁畫場景之中，遠望一艘被卷進漩渦的輪船就是未來……”張小坎越分析聲調越高，額角不禁滲出細密的汗珠，突然驚道：“也就是說不久的將來，我們將會親眼見證一場離奇的海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