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意外的拍品
捧珠侍者把隨侯珠小心翼翼的塞到金絲楠木雕刻肥遺口中的一刹那，那珠子竟然亮了一度，訓練有素的兩位捧珠侍者疾步退離舞台，一閃不見了蹤影。與此同時在場所有燈光毫無征兆的同時熄滅，在場人被在黑暗中閃耀的明珠吸引到也沒有露出絲毫慌亂。此時隨侯珠在黑暗的映襯下，顯得比之前更加明亮，隨珠內裏的閃爍的頻率也之前更快，甚至要以螢珠之輝和天上明月一較高下之勢。那青年正呆望明珠想著心事，在場人忽然不約而同響起驚訝的噓聲，那青年回過神兒來，攏目光再次向台上瞧去。
隨侯珠放進肥遺的口中之後，金絲楠木質蛇身上慢慢起了變化。而口中所銜的隨侯珠發出的光芒，竟似被吸入肥遺體內一般，慢慢隨著盤踞身體的走勢從內向外一圈一圈滲入蔓延至尾部，不一會兒功夫，整個肥遺內裏透光，如同暗紅色的琥珀一樣現出晶瑩璀璨之態。
非但如此，更讓人驚歎不已的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藏在金絲楠木內裏金絲紋理竟幻化成肥遺身上的鱗片，伴隨著忽明忽暗的珠光，把整個肥遺的身形在黑暗中精細的勾勒出來，若隱若現，竟如活了一般，顯出異常神秘莫測，蔚為壯觀的奇景。
“你看那肥遺的口中，莫非這肥遺要活過來嗎”小聞驚呼聲在青年耳邊徘徊，那青年一仰頭尋聲向肥遺頭部仔細一看，不禁頭皮發麻，之間那龍頭口中的明珠再次大亮，隱隱約約冒出蒸騰而出的白氣，這肥遺真的要活了嗎，竟然噴出一股白煙兒？
青年正在瞎想之際，一股沁人肺腑的香氣襲來。青年腦中嗡了一下，立刻有種不祥之感—莫非有人放迷煙暗算在場的人，心念至此，但已經於事無補，在場人所有人都已經吸入這種香味。但青年馬上又冷靜下來，那吸入腹中的奇異木香，沁人肺腑說不出的安然，木香回甘之際，反而神清氣爽說不出的舒泰……
“當—”一聲鑼響再次在會場回蕩，在場眾人久久不能從剛才那令人心曠神怡的盤龍銜珠的視覺摻雜著嗅覺的盛宴中回過神兒來，頓時感覺神清氣爽，剛才的一切種種恍如隔世一般，似是綺夢又如此真切。不知何時隨侯珠已經從肥遺口中取出納入木盒之中，全場恢複了平靜，唯有空氣中的木香還沒有完全散去。證實剛才發生一切不是在夢中所見。
“有心思了，沒想到老夫還能感覺千年之前，隨侯宴請賓客才有的絕世盛宴，也算是死而無憾”老者感歎之際，響鑼再次響起，看到別的女侍紛紛點起了紅燈籠，小聞這才回過神兒來，手忙腳亂的也點起自家紅燈籠。
“咚……咚……咚”一連串鼓聲排山倒海般響起，青年一時沒數過來，他不知道這次的鼓點背後的節奏，是以《將進酒》為題，前麵的一連串還沒進入正題的走板，就敲出一個多億，青年雖沒出錢，但一個鼓點兒一百萬誰受得了，不禁暗暗為坎字號廳那位，捏了一把汗。敲到了後來根本都沒數兒了，青年和老者的燈很厚道第一個把燈熄滅，隨著鼓聲的挺近，場上的燈陸陸續續也熄的差不多了。
最後再一個過場，場上隻有一個艮字號廳的一個燈籠和坎廳那位較勁兒。老者看後微微一皺眉，對艮字號廳的那位打便宜手的有些不屑。心道差不多得了，還真抻的人家傾家蕩產。終於，在《將進酒》結束之前，那較勁兒艮字號廳熄滅了燈就此作罷。坎廳那位極其豪氣，待《將進酒》的鼓點兒徹底結束才肯熄燈。老者不禁向對麵望去，心裏對坎字號廳竹簾背後那位一擲千金的豪客投去幾分讚許的目光。待坎廳豪客蟾宮折桂儀式之後，老者青年剛想隨眾人散場離開。小聞都把竹簾挑開了，正準備把二位送出去。冷不丁的“?”一聲鑼聲再次響起……
“小聞姑娘，還有拍品沒拍完嗎”老者奇道。
“不該啊，這回上麵通知就三件，隨侯珠都出了，我想不出還有什麽東西還能超越隨侯珠壓大軸，要不您老先稍坐，我去問問？”小聞也奇怪，放下門簾，匆匆而去。
“沒有展品了啊”青年望著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翻開折冊，正背仔細都看了一眼，此時折冊上的墨跡筆畫都已盡數褪去，空空如也。
兩人正暗自奇怪，小聞突然莽莽撞撞，掀簾而入，看見二人，連忙道：“老爺子，是這麽回事兒，坎廳那位蟾宮折桂的豪客，提出一個要求，想借蟾宮這塊寶地，拍賣一樣他帶來的東西”
“是不是剛才鼓敲的太狠，那位豪客被那鼓點兒敲破產了，不得不拿自己的寶物抵債，賣出一點算一點兒，回籠資金？”那青年插嘴道。
“小聞姑娘，那位豪客要拍的是什麽？”老者沒有回應青年的猜測，而是繼續問小聞。
“是一組三幅敦煌壁畫的臨摹拓片，一會兒會在茶幾的屏幕上展示其中的一幅，這位豪客為這組拓片取名為《先知》！”小聞解釋道。
“敦煌壁畫的拓片，還是臨摹的，不是原版的，就算很珍貴，也賣不了多少錢吧”青年再一次插嘴道。
“這位先生，你想多了，這個豪客是把自己的東西作為拍品，捐出去沒錯。但拍賣所得的全部收益歸蟾宮所有，據說那位豪客揚言，有緣人自會知道壁畫的價值。還說一會兒繼續鬥燈，沒人要他自會買回去？一副不差錢的樣子？”小聞忽然想到一件事兒，補充道：“這位坎廳的豪客，還為自己的拍品寫了兩句判詞：鏡花水月終成空，自有願者欲上鉤。”
“敦煌？先知？”老者嘟囔著，顯然是沒把身邊二人的對話聽進去，而是望向對麵坎字號廳的竹簾怔怔的出神……
“當——”鑼聲再次響起，與此同時，鑲嵌在茶幾正中的屏幕也突然亮了，裏麵現出一幅色彩濃重壁畫，老者一看壁畫的內容，瞳孔瞬間放大，呼吸急促，連聲咳嗽了幾下。
“您這是怎麽了？”青年看到老者額頭側麵的青筋都冒了出來，臉變成醬紫色，嘴唇也激動的微微發顫。青年看著情況不肯怠慢，急忙從兜裏掏出一個葫蘆形小瓶，倒出兩粒速效救心丸，不容分說送到老者嘴裏。
老者回過神兒來，就了吞下速效救心丸，穩了穩情緒，朝著青年擺了擺手，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該來的總會來”，轉而又對小聞說：“姑娘，點燈”老者又激動的補了一句：“不，點望月燈！”
“可不敢這樣，還是鬥燈吧，我看這拍品除了咱們沒什麽人願意拍，點了望月燈，反而成為眾矢之的，您放心我盯著，反正最後拿到拓片就行”青年連忙攔住老者和小聞解釋道。
小聞衝著此時還算清醒的青年點了點頭，出去點燈了。
那青年打發走了小聞，想不通以平時老者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城府，何以為一件臨摹拓片念念不忘，忍不住問道：“奇巧之物您看不上，鬼怪之物您說不能留，神仙之物您又說常人無運不可享。為何為了對這樣一個壁畫臨摹拓片，不惜點冤大頭才點的望月燈？”
“?—”鑼聲響起再一次打斷了二人的對話，老者擺擺手，雙眼望著竹簾外怔怔的出神，再也不答話……
果然不出那青年的所料，外麵除了自己和獻寶的坎字號廳那位，其他廳的看客都沒什麽興趣，純屬看看這兩個鬥燈的熱鬧……
十聲鼓響過後，青年額角已經見汗，心一下提上來，他有種錯覺，鼓槌敲得不是鼓，而是他的心髒。可對麵的坎字號廳那位故意就是不熄燈，青年想萌生退意，但回頭一看老者堅定的目光，無奈的咬咬牙又硬著頭皮，繼續觀戰，又是十下過後，青年就要犯心髒病，準備吃兩粒給老者準備的速效救心丸的時候，對麵的燈終於熄滅了。青年可不像對麵那個豪客那般耗財買臉，故意過幾個鼓點再叫停，連忙起身就要自己動手滅燈。幸虧小聞機靈，看坎字號廳那位滅燈，瞬間手疾眼快先那青年一步滅了燈，青年這才長舒一口氣，攤到在椅子上心力交瘁……
老者顫顫巍巍的簽完支票，功夫不負有心人，小聞這回提成有了著落，喜笑顏開，老者還提出想見拍賣這張壁畫那位坎廳豪客，可那人早已不知去向。小聞送老者驗了貨出來。青年已經找來甲殼蟲，見老者出來，扶上車揚長而去。
老者一回到家，就迫不及待的把三幅壁畫平平的鋪在客廳的木質地板上，三幅壁畫篇幅巨大，把老者家一層的巨大客廳空出的地麵幾乎占滿。
“沒錯，就是那三幅壁畫”老者邊看邊喃喃的重複著。。
“老爺子，這三幅壁畫背後到底有什麽故事？能引起您這麽大的反應？”青年忍不住問道。
老者走到最右邊一幅壁畫前駐足，目光落到壁畫的左下角一處，若有所思的說：“前些天你向我詢問，你背後莫名其妙出現的紋身。你看這第三幅壁畫中近景出現三個裸露上身的背影，其中的一個背影和你身後的紋身一模一樣，看來你也如宿命一般被迫牽扯其中，看來不能瞞著你了”老者說罷仰麵坐在沙發上，雙手一搓疲憊滄桑的臉，猛地坐身來，轉頭直視青年充滿疑惑的眼睛，續道：“這三幅壁畫背後牽扯出我五十多年前的一段經曆，這段經曆如同跗骨之疽一直困擾我到現在，始終無法解開。如今壁畫再次出現，看來是時候麵對了”老者說到這兒，也不再隱瞞，給那青年娓娓講來，五十年前發生在老者身上的那段至今還令他不解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