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似曾相識
第二天一大早，往常都是爺爺張老坎叫自己起床，一起去店裏，今天改了老爸，還稱張老坎今天不舒服，晚一點到店裏，叫張小坎自己先去。
張小坎很無奈，本來要聽接下來的八門故事，看來今天沒戲了。張小坎的叼了根老媽買的油條，獨自去了店裏。
店裏上午沒什麽客人，百無聊賴之際，張小坎正要把筆記本拿出來，故技重施用店裏的電話線蹭一會兒網。突然看見門外有一農村老大娘在店外麵徘徊，似乎想進來，但又猶豫不決，臉上帶出膽怯拿不定主意的表情。
“大娘，有什麽事兒進屋說”張小坎看著糾結的老大娘，有些於心不忍，主動出了店門上前詢問。
老大娘抬頭看了看張家還算體麵的鋪麵，有些猶豫的低頭看了看自己沾滿泥巴的千層底兒，又警惕的四處張望了一下街麵上的情況。一咬牙一跺腳，跟著張小坎進了店門。
“大娘，坐”張小坎兒很有眼色的倒了杯水，放在沙發旁邊的茶幾上。
老大娘看著店裏幹淨的皮麵沙發，又低頭瞧了一眼自己周身滿是塵土粗布藍褂，還是拍了拍屁股猶猶豫豫的坐了下來。喧騰的沙發讓她差點閃了腰，隻能換了個姿勢側身坐在沙發邊上，一手搭在沙發皮把手撐住身體。
“大娘，有什麽事兒嗎？”張小坎頭一回看到能把沙發坐的這麽不舒服的人。一看老大娘坐定，就開門見山的問。
“我這兒有一東西，麻煩哥兒給長長眼”說著警惕的又掃了一眼四周的情形，從懷了哆哆嗦嗦的掏出一個絲巾裹著的東西，遞給張小坎。
張小坎兒瞧著這老大娘這麽珍重這東西，也不敢怠慢，也珍而重之的雙手接過來，小心翼翼的打開包著的花格絲巾，從裏麵取出一塊黯淡無光的黃色半八卦魚形玉玨，魚眼處有一圓形凸起，凸起中間處還穿了一根細細的紅線。張小坎有些泄氣，突然有種“褲子都脫了你就給我看個這”的鬱悶。但看老大娘殷切期盼的眼神兒，又有些於心不忍，從櫃門裏拿出一個小型強光手電，對準玉佩照了一翻，又仔細打量了一番，心裏更是鬱悶，除了玉色灰暗之外，裏麵絮還很多，細看倒是老物件，應該沒有做舊，想想又覺得自己可笑，誰會用玉質這麽差的玉做舊。
“哥兒，您看這物件兒能值多少？”那老大娘看出張小坎神情略顯失望，但好不容易來了，也不願放棄，還是硬著頭皮追問。
“大娘，看您的樣子風塵仆仆的，從遠道來到這兒也不容易，真不願打擊您，這塊兒玉佩真不值什麽，絮多水頭差”張小坎也不欺瞞，實話實說。
“哥兒，你也說我大老遠的進趟城不容易，您多少開個價兒？”老大娘一時慌了神兒，開始降低心裏預期。
“一百塊不能再多了？”說實話張小坎這價錢給的還是加了感情分的。
“您多少再往上抬點兒”老大娘一聽很失望，但還抱有希望。
“大娘不能再多了，說實話這還是看您大老遠來硬加上去的”
“人家說這玉佩最起碼值一千塊”老大娘說的認真，看表情又真誠不似作偽借機抬價。
“嘿，大娘誒，真要有這人告訴您這些，我這兒還有一大堆差不多的貨色，您老受累從我這兒收走，狠賺他一筆”張小坎一聽有些來氣，心理說話我拿您老當好心，您老拿我當青皮，嘴上語氣也就不客氣起來。
“好，就一百”農戶大娘怕萬一有個閃失，一百也拿不著，趕緊按住話頭成交。但嘴裏還是嘟囔著“明明那人說在你們店裏這玉佩最少值一千”。
“老太太，一百拿好，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張小坎從櫃門拿出一百交給老大娘，一手接過玉佩。聽老大娘的嘟囔聲權當是為其抬價圓謊，怕張小坎反悔。
老大娘拿著錢很不情願的走了，出了店門還和剛進來的張老坎撞了一個滿懷。
老大娘氣哼哼的走到遠處的牆根下，這裏正有一個穿風衣，帶墨鏡緊盯著張家古玩店動靜的陌生男子。
“小夥子，你不是說把玉佩賣到那個店，最少能賣一千嗎？結果就給了一百”老太太看著這個男子來氣，憤憤的說。
“你沒跟他討價還價嗎？”那墨鏡男微微感到訝異，心想他見到這個物件還能沉得住氣。
“有啊，人家小夥子，咬死了一百，多一毛都不帶給的”
“不是告訴你隻賣給店裏的那個老的嗎”墨鏡男氣絕，隨即又道：“鑰匙放到店裏了嗎”
“放到軟的夠嗆的椅子上了”
墨鏡男也不想和農戶大娘糾纏，既然目的已然達到，就從錢包裏抽出九百就給她打發走了，繼續盯著遠處張家古玩店裏的動靜。
“剛才那那老太太什麽來路，這身土”張老坎嫌棄的撣著身上的土。但多半是心裏作用，雖然和老大娘的撞了一下，但不至於滿身都是土，這份兒矯情勁兒連張小坎都看不下去了。轉頭看到茶幾上的一次性紙杯，皺了皺眉：“下次別什麽人都往店裏招，還給倒上水了，我讓你續杯茶都得央告你”張老坎今天到店裏稍晚，本來張小坎還擔心著呢。不過從進門時候的言行看，並沒有看出什麽不妥。
“爺爺，別提了，一提一肚子氣。剛那老大娘鬼鬼祟祟站在咱們店門口，說要出東西，看她那警惕的樣子，還以為有什麽好東西呢，就請她進屋，結果一看就這貨，還想賣一千，看他可憐，我就說一百多了沒有，最後東西就擱這兒了，爺爺你也別罵我，雖然玉色不好，也沒啥水頭，絮還多，但最起碼是個老物件……”張小坎兒說到最後，自己都說不下去了，感覺老爺子要罵他，敗家貨，這麽個破玩意兒都敢收。突然感覺手一鬆，再一看手裏的玉佩已被摳走。張老坎一下子攤在沙發上對著那塊玉佩怔怔的出神。
張小坎看著老爺子這幅激動出神的樣子，突然好像明白一切，現在還能有什麽東西能引起見多識廣，曆經滄桑的老爺子這麽激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