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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半含酸 寶釵護黛玉

  宣旨的是翰林院的梅翰林,林如海被欽點探花郎的那一刻起,他就是翰林院的編纂了。這職位一直到他故去,都還在他的身上。


  故此天子授意翰林院在早朝上點了一句,總要有個哀榮。何況,真金白銀的一千萬兩銀票,已經到了戶部的賬上,不看僧麵看佛麵,對待林如海的後人,朝廷要做個樣子出來。


  按著林如海的品邑,賞了林黛玉五年的糧米,五品宜人的俸祿,不征不采不世襲。


  李修和戴權在後院裏喝著茶,聽著戴權給他講這裏麵的道理。


  “賞糧米是必有的,值錢的是宜人的身份。小姑娘家可以不靠著任何人,自己過活了。單立門戶都行,去哪都有人管。就是.……”


  “就是什麽?”


  戴權一挑眉毛:“不好嫁人。”


  “哦?這又怎麽說?”


  “你想啊,先一個是孤女吧。沒娘家的女兒不值個什麽,好多人家要挑理,就不會找她。再一個呢,她身上自己有命婦的品階,夫家要是個白身,還娶不得。”


  李修對婚嫁之事是一竅不通,也很詫異這條規矩。


  戴權不耐煩起來:“又不是給你預備的,你想娶也沒機會。問那麽多做什麽!”


  李修愣了一下,不忿的喊起來:“我一個世家子,又是要吃鹿鳴宴的才俊,怎麽沒機會?!”


  喊完這句話後,自己心虛起來,趕緊找補:“我就是說說啊,可沒有別的意思。”


  戴權切了一聲:“知道知道,你小子一心想回鄉做官呢,京城的紅塵絆不住你的腳。”


  看看四下都是他的人手,衝賈府的方向努努嘴:“防著他們家呢。林家清貴,勳貴家最喜歡找這樣的媳婦回去擺在屋裏。”


  李修哦了一聲,懂了大半。勳貴別看權勢一時,可論門第出身,文官世家壓武官勳貴一頭。


  想想林家女的出身,賈家肯把嫡女賈敏嫁給林如海,又娶了自己族姐李紈。不就是想換換門第麽。隻是可惜了沒見過麵的姐夫賈珠,十年苦讀,挨不過一頓棍棒。


  李修眼珠轉了轉,笑嘻嘻的求著戴權:“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趁著朝廷的封賞下來,您派人去他們家說一聲,讓那姑娘今日就祭奠父母一次。口子一開,順理成章的好辦事。”


  戴權眯著眼打量李修:“動心了?”


  李修擺擺手:“素未謀麵的,哪來的動心。不過是可憐她比我還難罷了。”


  戴權嗯了一聲:“行吧!看在你的麵子上,咱家也做回好人。來人啊,去找他們家大人說說,就說我等著給林大人送杯酒呢。”


  一個小黃門應聲去辦事,李修拱拱手,請著戴權跨過了拆掉的院牆,過去那邊的馬廄,找個收拾好的屋子坐進去,避嫌一下女眷。


  小黃門推開巷道門,大搖大擺的跟著賈家奴仆,一路就去了榮喜堂。


  進了正院,抬頭看見一個風擺楊柳似的女孩,穿著一身五品命婦服,正在衝上磕頭謝恩。


  一順腳站進了宣旨的隊伍中,不急不忙的等著儀式結束。


  梅翰林等林黛玉三拜九叩後,把聖旨交到了她手中,溫言說道:“林氏女,自此時起,凡我疆土之縣郡,憑此旨,都有你安身立命的所在。這也是朝廷的規製和天恩的浩蕩。說來都是如海公,給你的蒙蔭。”


  林黛玉再次稱謝,剛要捧著旨起身,就聽見賈母說了一聲慢:“林丫頭且慢。梅翰林,老身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廳中觀禮的不過那麽幾個人,王熙鳳和寧府的尤氏都隻站在廳外,聽到這聲慢,都吃了一驚。


  聽宣還能隨便說話的?老太君今天這是怎麽了?

  她們這些年輕的媳婦子不懂,一品誥命的賈母,還能不懂的嗎?

  正如戴權所言一樣,封了林黛玉五品宜人好不好?那是絕對的不好!


  賈母憑直覺就感覺到了裏麵的問題,再細細一琢磨,恍然大悟。哦~原來是防著我們家寶玉娶黛玉啊。那可怎麽行!

  是啊,那可怎麽行!

  躲在梨香院的薛寶釵,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細細的品味了一會,鵝蛋的俏臉上慢慢的掛上了冰霜。


  賈寶玉不能娶黛玉,他想著娶誰?


  林黛玉不能嫁給賈寶玉,她又想著嫁誰?

  白身不得娶命婦,這府裏可還藏著一個不是白身的呢!還就是他,給林丫頭爭來了朝廷的賞賜,對比給自己家的優厚,她寧肯和林黛玉換一換。


  厚此薄彼!負心的家夥!還想要我的五彩針線,做夢去吧你!


  難道,難道要逼著賈寶玉讀書考功名?

  寶釵打了個冷戰,那還不如指著賈琮和賈環呢。


  抬頭看見了哥哥也在那裏長籲短歎。


  不由得有氣,要不是你,我哪知道他去。都是哥哥的不好。


  “哼!”


  薛蟠抬頭看看妹妹的臉色,心虛的又低下頭。


  “哼!”寶釵故意的又哼了一聲。


  薛蟠為難的又抬起頭看看妹妹:“你……都猜到了?”


  寶釵心裏不知,嘴上卻說道:“那要看你跟不跟妹妹我說實話。”


  薛蟠把臉一捂,難為情的說道:“我就知道瞞不過妹妹去。好吧好吧,是哥哥癡心妄想,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寶釵大吃一驚,心裏使勁的翻騰起來,哥哥這是在說什麽呢?他想著吃誰?


  “迎丫頭也是不錯,雖然是個庶出的,卻不會拘著你。哥哥也犯不上把自己貶的這麽低,咱們家配她,還是有餘的。”


  寶釵試探的說著話,一雙眼眸死死的盯住哥哥,看他的臉色。


  薛蟠放開手,哀聲歎氣:“事到如今,你還拿哥哥取笑。明明知道我心裏所想的是誰,就不要逗我了。”


  “奇怪!你心裏想的是誰,我怎麽會知道?”


  “你剛才不是說了嗎,白身不可娶命婦。我這輩子再來一遍,也中不了功名的!”


  寶釵猛地想明白了哥哥想的是誰後,一張粉臉憋得通紅,隨手抓起個什麽,就想砸哥哥一下。你可真敢想啊,那是四代列侯家的世女,別看她沒爹沒媽也沒什麽族人。那也不是咱家能娶進門的!

  好好好,退一萬步講,她進了門,我做她的小姑子,咱們家還想不想讓我說了算。真論起來,她給咱們娘請安的時候,我還得給宜人請安,要了我的命算了!


  薛蟠嚇得要跑:“我就想想,不當真,不當真!”


  寶釵氣的呼哧呼哧直喘:“想也不許想!你就是尚個公主,也不許你娶她!”


  薛蟠躬著身子小心的看著妹妹的臉色,心說這又是為何呢?


  寶釵知道自己失態了,閉上眼緩緩的順了口氣,平複好了才對哥哥說道:“這事就當刮了一陣風,你不許再想,妹妹也不會惱你。哥哥,你想過沒有。不單是你,連寶玉也沒了機會。”


  薛蟠突然間找到了平衡。


  “對對對!啊哈哈哈!看他能怎麽辦!我賭全部的身家,他一定考不中功名。”


  寶釵一皺眉:“糊塗的哥哥啊,他娶不到她,他會娶誰?”


  薛蟠張著大嘴哎呦一聲:“我怎麽把這事給忘了。好妹妹,咱們今非昔比了,犯不著上趕著進他們家門。你也別多想,哥哥可是看好了一個頂頂好的男人,等他……”


  寶釵真是紅了臉,自己哥哥還能說誰?還不是他。


  “住嘴,再說我就惱。”


  薛蟠捂住嘴不說了,偷偷看妹妹的臉色,倒不像是惱的意思。這才鬆口氣,放下心來。


  “姑娘,姑娘。”鶯兒不進來,隻在門外喊了兩聲。


  寶釵讓她進來說話。


  鶯兒臉色緊張的進來說話:“剛才我幹娘又傳來了話,前麵出了事。賈府老太君,要林妹妹丁憂。”


  “什麽?!她怎麽敢?”


  薛蟠不明白這裏的彎彎繞,也不敢多問,卻跟鶯兒打聽一件事:“你幹娘是誰?什麽時候多出來一個幹娘?”


  鶯兒見寶釵在沉思,小聲的告訴了薛蟠:“少爺,奴婢的幹娘是小姐給找來的,就是茗煙他娘。”


  薛蟠眨巴眨巴大眼,對著鶯兒就是一躬:“賈家的事,全靠給你打聽了。少爺我多謝你了。”


  “不行!”


  薛蟠和鶯兒嚇一跳,扭頭去看寶釵。


  寶釵急急的說道:“哥哥你快去尋李修,告訴他發生了什麽事就好。別的,你都聽他的安排。”


  薛蟠有點為難:“他那裏有個戴總管,我就是被他趕回來的。”


  “誒呀!”寶釵急的直跺腳:“找的就是他。能當場駁了老太太的,為今隻有他。”


  薛蟠不敢耽擱,一路小跑的去了西北角,求了侍衛半天,才準他進去。


  見了李修就說不好,把前麵的事說了一遍。


  李修和戴權都有些不可置信,丁憂是朝廷命官才有的禮製,一個宜人不過是個命婦,丁的哪門子憂啊。


  丁憂是孝道無虧,要去職回鄉,守在直係尊長陵前二十七個月持喪,期間不婚嫁、不吉慶,報父母養育三年的恩情。


  戴權眉毛一挑,就要去前麵說理。聖旨上沒有丁憂這麽一說,你個老昏悖想出這麽一招是何道理。


  李修好奇心起,跟著也往外走,剛出了院子門,迎麵又來了薛家的人。


  鶯兒跑的腸子都快斷了,也沒追上自己家的少爺,隻得與李修來了個麵對麵。


  薛蟠見是鶯兒,想著說點什麽,李修把他攔住,自己來問:“是不是要林家姑娘回鄉?”


  丁憂就是要回鄉,不回鄉的都等著奪情。


  鶯兒氣喘籲籲捂著肚子說道:“正是如此,必不肯的,見招拆招。”


  戴權嗬嗬冷笑:“一個個的都成了精,拿朝廷的規製算計來算計去,等著我給她來個絕的。”


  李修忽然站住了腳,他又不想去了。


  戴權斜他一眼,李修自己笑起來:“我覺得挺好。寧府不是也有一個逝去的人嗎,好歹也是個五品龍禁衛呢,給他自己媳婦守三個月也行啊。老家是金陵吧?”


  戴權了然,李修的意思是要兌子。


  賈母用外祖母的身份要求林家女效仿“丁憂”,目地隻有一個,去了她身上的護身符。


  李修覺得,不如讓他們自己家鬧起來的好。寧府現在是麵破鼓,為何不再捶捶它。把花錢買來的龍禁衛也辭了,看看是誰心疼。


  戴權哈哈大笑,這招好,好得很。辭了賈蓉,自己又能賣一次了。一千多兩銀子呢,不掙白不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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