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畫得那麽好
梁長老?望了彼此一眼,陳介和周舷都猜不透,那大清早到訪的梁長老,是為了個什麽事兒,才會到他這陳家小破宅裏來逛熱鬧。
不會是貿然去沙柁城,找馬杜的事情暴露了吧?
有可能,梁家人在萊州那麽有錢有勢,隨便在馬杜的家裏放幾個眼線,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但去沙柁城找馬杜的時候,也沒說過些什麽特別的話呀。
不就是秉持著為宗門為百姓的美好願望,嫌著自己的錢財太多,想要把青梅書院給重建起來麽?
難道梁家人習慣了當木匠船工,就不允許別人家的孩子讀書念字嘛。
懷著萬分忐忑的心情,陳介在周舷的陪同下,又期待又有點緊張地往這大堂走了來。
這一路上的廊道,對陳介來說,就是迷宮一樣的存在,繞得他腦袋都快有些昏沉了。
以後有個機會的話,他一定要舍棄掉,這些迂回環繞的廊道,直接穿一條筆直的捷徑出來。
快要走到那大堂門前之時,陳介緩下了腳步來,從懷裏掏出了這麽一條白淨些的手帕,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
太熱了,這寒冬臘月的,怎麽會這麽熱呢,一定不正常。
“梁長老幸會幸會哈,大駕光臨寒舍,真是讓陳某倍感榮幸哈……哈哈……這位是……”
大步一邁,都快把手裏這條手帕,給掐出汗水來了,陳介一跨過這大堂的門檻,就見得一個高大的人物,站在了大堂中間。
多瞄了梁長老的肩背一眼,認出了人家身上所穿的衣服,就是火器門特有的服飾,陳介連忙陪笑出聲,恨不能讓自己的嗓音再高幾個調,進而讓那梁長老對他的評價高一點。
笑沒幾聲,陳介就有些尷尬了。
那梁長老不是他所期待的梁大長老,而是梁小長老,是那老頭的侄子。
雖然都姓梁,也都是長老,但份量可是天差地別遠的很。
稍稍緩過勁來的陳介,還發現了這大堂裏,平白多出了個身披金麟甲的將軍。
“陳將軍別來無恙,這位是遠道而來的連穀,連大統領!”
抱拳回敬了陳介一下,梁左隱也沒想要多跟陳介客套些什麽話,徑直將身旁站立良久的這位連將軍,介紹給了陳介和周舷。
從陳介那錯愕的目光裏,梁左隱看出來了那家夥,對連穀挺羨慕也挺嫉妒的。
天下五軍,獨有這金麟軍離得帝尊和王城最近,也最有錢有勢。
隻要是個四肢發達的人,無不想著擠進金麟軍裏去謀點功名。
對陳介當年遠赴遁塵軍的事兒,梁左隱多少還是知道一點點的。
陳介這人,鐵定是在金麟軍和雪惑軍裏吃了癟,才會流落到遁塵軍那種烏煙瘴氣的地方去。
不然的話,陳介這會兒,哪有這麽早就衣錦還鄉,準是在兗陽研究著些非同尋常的功法或密令。
“連統領有禮了……”
恨不能把連穀穿著的那套金皮,扒到自己的身上來,陳介收起了臉上的這些笑意,恭恭敬敬地對著連穀拜了拜。
他的這種恭拜,跟對待梁左隱是有些不同的,頗有點兒諂媚之味,都快把老腰彎到地上去了。
“久仰陳將軍大名,今天有幸相遇,是連某祖上積來的福分哈。有空的話,晚輩可要向陳將軍多請教一些兵法上的事宜了。但今天到此,卻有軍務在身,還望陳將軍相助則個……”
擠出了一點笑意來的連穀,往陳介這邊攙扶了來,擔心陳介老風濕發作挺不直腰杆了。
“陳將軍莫要見怪,連統領跟在下前來,一來是為了拜訪一下陳將軍,二來嘛,當是幫著連統領處理好帝尊的密令。”
丟出了一個非常耐心尋味的眼神,梁左隱不等陳介,受寵若驚地跟連穀,嘮嗑點排兵布陣的大事,冷不防就往陳介的身上丟去了一把火,燒得陳介渾身熱血沸騰激動不已。
“帝尊?這……”
見得連穀往梁左隱的身旁退了去,陳介那心裏更是百般躁動。
哇,他活了這麽一大把年紀,頂多就見過幾道遁塵軍大統領的通告文,哪有機會見識到帝尊的密令呀。
慌張之餘,陳介又有點小鎮定。
嗯,大家都是在戰場上拚殺過的,單挑幾條白額吊睛大蟲都不成問題,不應該露出太多的驚訝,免得被連穀那臭小子笑話。
“梁長老所言非虛,晚輩此次前來,確是遵奉帝尊旨意。恕晚輩冒昧問一聲,陳將軍可見過這畫上之人?”
看清了陳介那點小市儈的心理,連穀怕陳介沒有攤上過真正的大事,不急不緩地從懷裏拿出了這一卷畫。
隨手一抖,他這畫中之人的容貌,頓時就出現在了陳介和周舷的眼前。
懂得點見機行事的連穀,一覽無餘地將那倆人的小震驚,看在了眼裏。
收起這卷畫,連穀語氣平淡地跟陳介說道,
“陳將軍也不必驚訝,這畫中之人也不是什麽通緝犯,隻是帝尊的小外甥。”
“眼下十二家族祭在前,帝尊讓晚輩來東州的時候,順便找一找他的下落。”
“聽說他就在陳將軍的府上,不知陳將軍是希望我帶他走呢,還是陳將軍包庇著他,讓他逃走呢?”
“……”
“小外甥?是嘛……”
才知道自己這小破宅裏,還躲著個王親貴胄,陳介表情複雜地看了周舷一眼,希望周舷能夠快點給他出個主意。
這帝尊小外甥的事兒,那是人家的家事沒錯,但那小子好像知道他們寧安會的一點事呀。
如若帝尊還知道寧安會沒有消失,那可是要誅九族的。
雖不認為自己有那麽多的親戚還活著,但陳介是不想為這事搭上小命的。
話說他這府裏,是誰透露出了那帝尊小外甥行蹤的,還把那臭小子畫得那麽可愛。
“怎麽了?難道那曹少爺不曾來過你們陳家?”
話裏有話的連穀,也看了看梁左隱,就是沒從這位梁長老的身上,看出什麽新奇的東西來。
不理會梁左隱和陳介,還有點兒什麽個人恩怨需要處理,連穀隻想陳介能夠不要太意氣用事,以免好事還沒藏好,倒是抖出了一大堆壞事來。
那曹祐為什麽會來到陳介的家裏,連穀也是有點好奇的。
要說個親戚關係的話,曹祐的親戚不應該都聚集在東州或兗陽麽,怎麽會到了萊州這種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