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北京

  這是一個漫長得不願醒來的夢，笑靨如花的那張臉明媚在陽光下，被風一吹便如煙一樣扭曲猙獰著，煙霧一樣飄蕩著的女鬼纏繞著他全身。每次他從噩夢中恍然驚醒，重複得總是這個夢。 又一次韓東陽從夢魘中恍然驚醒，抹去額頭的冷汗。火車上漫長的夜晚，乘客都已沉沉睡去，隻有車輪發出沉悶的摩擦聲。看著倚在他身側睡著的薑美岑，懷裏還死死地抱著她的布娃娃。摟著她的右手已經麻木卻也不敢動彈，他用左手幫她拭去嘴角的口水。 漫長的夜，隻有火車得哢嚓聲陪伴著他，思緒飄到很遠的地方。突然想起臨走時，他與李景嵩的最後一次會麵，或者稱之為訣別。 “請你。。。珍惜她，我的妹妹。”思考良久，他說了這樣一句話。 “會的。” “我要去北京了，南方怕是呆不住了。” 李景嵩抬頭看到他那雙因長期缺少睡眠而青腫的眼睛，蓬亂頭發掩映得那張臉滿是風霜，喃喃得說了聲，“珍重，兄弟。” 黃昏，一個裝修精致飄著香味的法國家庭。 “好美味的煎鵝肝，唐聶科太太，您的手藝好棒！”年輕媽媽看著自己的女兒吃得如此香，滿心歡喜得說。 “冉冉真是可愛，孩子，多吃點。”慈祥得太太又給孩子夾了些菜，很開心得笑，肥碩的雙下巴震顫著，想著這對可憐的年輕的中國母女微微有些心酸。 此時門鈴響了，身材嬌小的年輕媽媽連忙跑去開門，唐聶科太太身材肥碩自是行動不便。 她打來門，進來一位年輕的法國小夥子，兩人禮帽微笑。 “哦！親愛的，你不是說不來的嘛。”唐聶科太太滿心歡喜得衝過來，熱烈得擁抱。 “為了給您一個驚喜，媽媽。” “兒子，快坐下。這倆位是我請的客人。”唐聶科太太介紹道。 唐聶科紳士得衝年輕媽媽微微一笑，兩人對麵坐下。 “女士，您是中國人？” “是這樣的，您很有眼力，多數人都會認為我是韓國人。”年輕媽媽禮帽得回答。 “中國近些年發展不錯，我們公司準備去你們的首都北京開拓業務。” “那很好啊！”中國媽媽一口流利得法語稱讚道。 “但是有個問題，一直困擾著我們？”唐聶科為難得聳聳肩。 “是什麽？” “我們缺少一名翻譯。”唐聶科真誠得望著年輕媽媽，而她也不表態，有些尷尬得撫摸著女孩的頭發。 “依蓮小姐，我覺得你就是上天派來幫助唐聶科的。”唐聶科太太插嘴道。 “可是我的冉冉沒人照顧。”她支支吾吾得說，顯然很為難的樣子。 “這個，您不用擔心。冉冉交給我吧，她很可愛，我很喜歡她。”說完，胖太太在孩子臉上親了一口。 望著唐聶科誠懇望的眼神，她一咬牙說，“交給我吧，很願意幫助您！” 其實在心底，她還是不願意回到那個國度，那個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與她支離破碎的過去有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