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可憐天下父母心

  利刃在他體內撕心裂肺得攪動，殷紅色液體汩汩流出，暈紅了他眼前的一切。他顫顫巍巍得伸出雙手，豆大的汗珠順著他臉頰緩緩流動閃爍著冬日陽光的肅殺。瞬間蒼白的嘴唇噏動，“臭婊子！”，女孩隻是抬起笑吟吟得望著他，；利刃劇烈得拔出帶著撕心劇痛，又猛烈得插進去，“放心，死不了。我早算好了，哈哈！”


  目睹這一切的發生，雖是閱曆頗豐的薑美岑也目瞪口呆倒吸一口涼氣。麵對這樣一隻發瘋的母獅她沒有勇氣上前阻止，嬌弱女孩身上的殺氣令她戰栗，踉蹌了幾步後，站定，尖利得呼喊：“殺人了！”


  霎時，街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匯集與此。也就是在那一瞬間，小龍蝦被人猛然拉開，入不得片刻猶豫那隻手緊握著她的手倉皇竄入人群中。


  人聲鼎沸中，那隻手拉著她劇烈得奔跑，心髒急劇跳動，耳邊呼嘯著刺耳的寒風，那種與生死擦肩而過的刺激感燃燒著她每一個細胞。她瘋掉了，的確瘋掉了，至歡極樂，這種感覺是她平生未有過的，如此之放縱，肆虐。奔跑中她稍稍斜了一眼，那張蒼白的臉卻是熊子，莫名的滋味在心裏打翻。“你救過我一命，我也要救你一命。”奔跑中，他氣喘籲籲得說。說不出是什麽感覺，唯一可確定的是她此刻很興奮。雖然他們身後，不知從哪躥出一個人對他們窮追不舍。“這叫做亡命天涯嗎！”已經沒力氣說話的她在心裏大聲得呼喊。


  李景嵩原本隻是愛心大爆發，吃飽了撐得打車送晏寧去法院。鬱悶得正欲離開，卻恰巧看到一起人間慘案：一個嬌弱少女竟持刀殺人。警局裏混了這麽多天，處理得無非是劉老太家的貓爬到樹上下不來了，糊塗MM把鑰匙鎖在家裏了。。。。。。這樣的大案子還是第一次碰到。心裏一個聲音對他說：嵩哥呀，今天不該你值班。“你還算個警察嗎？”另一個聲音賦予使命感的說。“不管了，好久沒運動了。”他拔腿向那兩個傷人逃逸的男女追去。


  拐彎處，是一個夜市。狹小的過道被各種小吃攤填塞得連泥鰍都很難通過，鴨血粉兒湯的熱氣飄散得雨霧繚繞。穿白色圍裙的婦人正給客人端湯，恍然被闖過來的一男一女撞翻，她仰麵摔了過去，肥碩身子壓在小吃攤上頓時杯盤狼藉，滾燙的湯汁四處飛濺。


  窮追不舍的李景嵩也跟著拐到夜市，滿眼一片狼藉，他硬著頭皮硬闖過去，越過地上破碎一地的盤碗。左腿卻被一隻手死死得拽住，接著傳來一個婦人的哭聲，“你打碎了我的飯碗，陪給我，陪給我！”“走開！警察辦案。”看著犯罪嫌疑人在他眼前越跑越遠，你猛烈得抽出腿。可憐的婦人仰麵翻了過去，倒在滿地菜葉中，沾滿汙嘖，頭發上還殘留著被潑上去的菜葉。“警察欺負老百姓了，大家快來看，這還有沒有王法！”婦人掩麵大哭，景嵩很是無奈得看著兩個犯罪嫌疑人從他眼前消失，眼前還有這一堆爛攤子等著收拾。“大姐，我深深得錯了。”景嵩無奈的蹲下，做憂國憂民狀。。。。。。


  躺在醫院搶救的品冠臉色蒼白如蠟，薑美岑在等候大廳裏來回走動，焦躁不安。不由自主得點燃一支煙，卻被一個小護士喝止住。一向跋扈的薑美岑正想給女護士一點顏色看看，她揪著女護士的衣領，長長的指甲指著年輕女護士的鼻子破口大罵；“當護士的就沒一個幹淨的，還來管我抽煙！”


  “給我住手！”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是一個頭發半白的婦人，爬滿皺紋的臉上刻滿滄桑。老婦人將哭哭啼啼的女護士攬入懷裏，怒視著薑美岑。“這是我兒子的病房，要吵出去吵的。”她立刻明白過來眼前這個女人是品冠他媽，一個品冠就夠令他頭痛的了還多出來個老不死的，“倚老賣老嗎？你兒子你都沒管好，還來這教育我！”她沒好氣得說，渾身上下透著鄙睨。


  “一看就知道你是個狐狸精，我兒子不認識你這種女人也不會變成這樣！給我滾！”蒼老的聲音透著嘶啞。


  薑美岑挎包扭頭走開，甩開這個大包袱她求之不得。


  “姐姐，姐姐！”輸血中的品冠隱隱約約聽到吵架聲，漸漸醒來。品媽媽聽到兒子的聲音，悲喜交加得撲上去，然，苦澀渾濁的眼睛裏再沒有淚了，斑白的頭發見不到幾縷青絲了。


  “兒，你終於醒了。隻要你活著就好，活著就好。什麽都會好起來的，會的。。。”在鹹菜缸裏泡得粗糙皸裂的手摩挲著兒子的大手，反複嘮叨著，時不時得把手貼在自己皺紋縱橫的臉上。


  品冠嫌惡得抽開手，冷冷得說，“那個殺人犯呢？有沒有抓到。”


  “你說的是龍龍吧。這孩子我從小看著她長大，她心裏有多喜歡你，我是知道的。那孩子給你一刀也是由愛生恨。”


  “哼！少來！”他漠然得瞪著天花板，喉結蠕動，吞咽著惡氣。


  “你要怎樣！”她聲音驟然提高。


  “我要讓她付出代價！”


  “嗬嗬，你是怎樣傷害龍兒的。在法庭上她還是放過了你。她不過是捅了你一刀，換做我也非得千刀萬剮了你不可。五歲你爸就撒手不管我們娘倆了，這麽多年我一手把你拉扯大。。。。。。”


  “夠了，你拿父親的死要挾我一輩子了！”緊握的雙手撕扯車床單，腰間的繃帶露出殷紅。


  “我有要挾你嗎？”母親掩麵離開。離開後就再沒有回來，空寂的房間隻剩他一個人，望著慘白的牆壁兀自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