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夜探港口
阮明義沉吟了一下,
心想安南李朝野心勃勃,在李乾德帶領下,這幾年四處征戰,開疆拓土,麵對李朝的凶猛進攻,占婆國連連敗退,接連打了幾場大敗仗後,頹勢已經非常明顯了。
如果沒有外力幹涉,快則四五年,慢則十幾年,占婆國早晚都會被李朝給吞並,而身為占婆國官員的自己,也該早日想清楚將來的去向。
今日來到峴港的這支大宋船隊,規模巨大不說,隻看這年輕大官身旁的士卒,人人身披鐵甲,手持長刀,無論是兵器,還是士卒的個人素質,都比李朝不知強了多少倍。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這個機會可一定要抓住,
所謂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麵前的這位年輕大人,或許,將來就是自己的主公了。
想到這裏,阮明義當即深深彎腰,恭謹說道:“若大人有意購買此地,下官願從中斡旋,隻需五萬貫,就能幫大人拿下此地。”
阮明義早已算計清楚,占婆國接連輸了好幾仗,損失慘重,非常的缺乏錢糧物資,若是利用自己在朝中的朋友和人脈,把價格壓到五萬貫,還是非常有希望的。
“五萬貫麽?”寧策想了想,隨即望向阮明義,微微一笑。
“貴國國王的心思,本官大概知道了,這樣吧,你去告訴他,本官乃是大宋欽差,代表大宋而來,
我朝有意開發峴港,作為南下航路的節點之一,若是貴國國王肯將峴港周圍,方圓數百裏的地方,轉讓給本官,本官願替他在這邊,擋住李朝南下的兵鋒!
隻要大宋士卒在這裏一日,就決不允許李朝南下!”
阮明義聽了,頓時便吃了一驚,沒想到這位年輕的官員,居然好大胃口,不單單要一個峴港,還想要峴港周圍數百裏的疆域!
並且聽他的意思,似乎是,不打算花錢買,打算直接討要了?
阮明義便有些為難,
就在這時,站在寧策身後的王寅哈哈一笑,上前對阮明義拱了拱手,“阮大人,本官乃是寧大人麾下,鎮海軍第八將王寅。”
阮明義急忙拱手施禮,“原來是王將軍,失敬,失敬。”
王寅含笑說道:“阮大人剛才也說了,李朝乃是惡鄰,時不時派兵南下,襲擾貴國,
李朝國主李乾德,本將略有所知,此人窮兵贖武,四處征戰,野心甚大,隻怕此人所謀的,不僅僅是襲擾,搶劫,而是想吞並貴國啊!”
阮明義聽了,也是微微點頭,表示同意。
王寅繼續說道:“既如此,這邊的地方你們守也守不住,倒不如做個人情給我們,我們大人是要在這裏投資的,李朝的兵馬打過來,燒殺搶劫,我們肯定不會置之不理,
有我們擋在這裏,貴國不就安全了麽?
用一塊地方,換將來的和平,不是很劃算的事麽?
這邊也不止你家一個港口,我們投資哪個都行,若貴國不允,我家大人或許就把港口定到安南那邊,你們到時可別後悔。”
阮明義聽了,心想也是,若是這些大宋官兵,答應替占婆國擋住李朝的兵鋒,按自家的國王,肯定會很爽快地,就把這塊土地,送給對方了。
不送的話,這塊地也守不住,倒不如做個順水人情。
再說這王將軍說的很清楚了,安南那邊也有港口,若是不答應這些宋人的請求,他們一怒之下,聯合安南,隻怕占婆國覆滅的更快。
想到這裏,阮明義急忙拱手,“多謝王將軍提醒,既如此,下官便速速派人,將大人的話語,帶給我朝國王得知。”
寧策擺了擺手,“且先不急,待本官想一想。”
阮明義急忙轉身,低聲吩咐了隨從幾句,
片刻之後,那隨從匆匆而來,把一張卷軸交給阮明義,
阮明義雙手持著卷軸,來到王寅麵前,深深彎腰施禮,“此乃峴港周圍的地圖,下官願獻給大人。”
王寅打開看了看,發現沒什麽問題,便上前呈給寧策。
寧策審視了一會地圖,略一沉吟,便吩咐阮明義:“你給本官找十個本地絕色女子來。”
阮明義先是一怔,心想這個大人怎麽不靠譜?
不是正在談土地的事麽?怎麽突然又要女人?
不過他也就是心裏想,卻不敢怠慢,急忙說道:“這個沒問題,下午就給大人送來,大人放心就是。”
然後他急忙轉身,低聲吩咐手下隨從,“趕緊去找十個,不,五十個美女,都要最漂亮的,盡快給本官送來,若是耽誤本官大事,砍你的頭!”
隨從急忙領命而去。
寧策看著他的神態,曉得他誤會了,於是便笑笑說道:“這次本官帶了琉璃器二十個,香水二十個,上好絲襪二十雙,送給貴國國王,向你索要十個美女,乃是要把她們打扮起來,運送本官的禮物。”
阮明義聽了,這才明白寧策的意思。
不過他剛才命令已下,心想五十個就五十個吧,禮多人不怪,多送幾個美女給這位大人,應該總沒有壞處吧。
王寅在一旁撇了撇嘴,心想自家大人多半是要讓那十名女子,穿上絲,襪。
然後寧策又說:“本官在峴港投資的事,煩請阮大人,盡快將本官的意思,轉告給貴國國王吧。”
阮明義聽了,連連點頭。
寧策隨即又賞賜了阮明義一些財物,這才命他退下。
阮明義走後,王寅上前,說道:“若是占婆國不肯,大人便憑手中實力,直接取得此地便是,
以末將看來,此地兵力十分的孱弱,無需我方士卒出手,便是高將軍的五百大理兵,也能輕易攻占此地。”
寧策想了想,說道:“倒也不至於,根據段媛媛和阮明義的情報,占婆國很怕李朝,本官在這裏,擋住李朝的兵鋒,對他有百利而無一害,他應該會答應的。”
隨即寧策又吩咐道:“你們好好休息一下,等到晚上,留孫安在船上坐鎮,其他人陪本官出去走走。”
於是眾人紛紛回房休息,
中午時分,阮明義派人送來的美女就到了,果然不出王寅所料,寧策看看這十名美女長相還不錯,於是便讓她們換上絲,襪,
又命燕青作為使者,帶著禮物和美女,跟阮明義回去,去見對方國王。
然而阮明義送來了五十名美女,
多出四十人,
寧策就有些頭疼,
偏偏看這些女子的意思,
還有點來了就不想走的樣子,
甚至還有很多人,主動對寧策拋媚眼,
寧策隻裝作沒看見,
畢竟大宋富庶,又是天,朝上國,
哪怕是普通士卒,比起本地人,也是精神百倍。
於是寧策便吩咐王寅,“咱們手下兒郎也有很多沒有婚配,把那些立過戰功,作戰勇猛的未婚士卒招來,讓他們互相挑選,自由戀愛,若是能成親,本官負責給他們蓋新房!”
王寅笑了笑,便帶著女子們離去。
等到晚上,休息得差不多了,寧策就帶著魯智深,武鬆,王寅三人下了船,進港閑逛。
寧策穿著一身青衫,宛若遊山玩水的年輕書生,武鬆等人扮做隨從。
很快就有一個黑瘦的本地人上前,態度十分殷勤,“公子是來遊玩的?小人對這邊都熟,可以為公子帶路。”
寧策看他長得機靈,便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那人很恭謹地說道:“小人叫鄭良,不知公子打算遊玩還是住店?”
寧策指了指身後的船,說道:“住的地方有,就是想在附近逛逛,我問你,這裏最熱鬧,規模最大的酒館在哪?”
鄭良便轉身指了指不遠處的一排建築,“那邊都是酒館,下了船的水手,最喜歡在那聚集,這些人不太好惹,公子去那裏,恐怕不妥。”
原來在古代,航海一直都是個高危的職業,非常的危險,突其而來的風暴,有時甚至能摧毀整支船隊,此外還有神出鬼沒的海盜,殺人越貨,總之,在大海上一旦出事,基本就很難活命。
所以古代的海員和水手們,都是把頭拴在腰間搏命的家夥,或者說就是一群亡命之徒,一言不合就開幹的那種。
鄭良看寧策文質彬彬,像是富貴人家的公子,擔心他去酒館有危險,所以便出言勸止。
寧策哈哈一笑,心想這人倒是好心,隻是自己今日帶著魯智深,武鬆,王寅等凶神,不去找別人麻煩,人家就謝天謝地了,若是有不開眼的,竟然敢來打自己的主意,那自己不介意在這裏,立一下威。
於是寧策淡淡一笑,“無妨,本公子就是喜歡個刺激,別的不用你管,你帶我去就行,對了,我該給你什麽?本地的錢,還是大宋的銅錢和銀子?”
鄭良歎了口氣,心想自己良言相勸,可惜對方不聽,看來到時也隻能見機行事,
這位公子看起來溫和可親,可不能讓他遭了那些殘暴水手和海盜們的欺負,萬一出事,自己便盡力從中斡旋好了。
鄭良思忖完畢,便說道:“公子既然執意要去,小人便帶公子去好了,至於酬勞,公子給大宋的銅錢或銀子都行,要知道在峴港,大宋的銅錢,可是最堅,挺的貨幣,誰都喜歡用。”
寧策聽了,微微頷首。
王寅便從包袱裏摸出一把銅錢,塞給鄭良,“我家公子,最是豪爽不過,隻要你盡心辦事,稍後還會有賞。”
鄭良接了錢,頓時大喜,態度也變得更為殷勤起來。
在鄭良的帶領下,寧策等人來到一處酒館,從外觀上來看,這座酒館的規模比其他酒館要大上很多,裏麵也更為熱鬧。
此刻天色已晚,酒館中,燭火動蕩不明,寧策帶人走進酒館,隨意找了一張桌子坐下。
然後寧策就問鄭良,“我聽說酒館之中,各地水手往來頻繁,消息最是靈通?”
鄭良聽了,恍然大悟,說道:“原來公子是為了打探消息而來,您說的沒錯,要說信息流通,酒館裏最多,不知公子想打聽哪方麵的消息?”
寧策說道:“這一帶的海域情況,誰最了解?”
鄭良聽了,便環顧周圍,找了一圈後,對寧策說道:“要說對這邊海域最熟悉,當屬許雄,薩迪卡兩人,他們也經常在這一帶活動,
不過今日不巧,他們現在都不在這,如果公子隻是隨便想找個向導,找差齊就行,就是坐在最左邊角落中的那個胖子。”
許雄?
寧策皺了皺眉,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他想了一想,終究沒能想起自己是在哪裏,聽到這個名字。
於是寧策就對鄭良說道:“你去打聽一下許雄和薩迪卡這兩人,我需要一份非常詳細的資料。”
於是鄭良便起身離去,然後寧策就看到他很熟悉地在酒館裏,笑容滿麵地跟這個那個打招呼,有時還會坐下來跟人聊幾句,對方買兩杯酒。
片刻之後,鄭良這才返回,寧策發現他的臉色不太好,看來事情進展的很不順利。
“很抱歉,公子,薩迪卡死了,就在前幾天,許雄的下落我沒打聽到,可能他回長崎了。”
許雄,長崎?
電光火石之間,寧策頓時便想起一事!
那時自己還沒做官,正被李家陷害,當時重傷的竇管家,在臨死之前,就告訴自己,若是在大宋混不下去,將來可以去長崎找許雄,說這個人是寧策父親的心腹,他一定會照顧寧策的。
如今聽鄭良提起許雄之名,寧策頓時便想起這段往事,心想居然會這麽巧?
他看了鄭良一眼,卻發現對方的目光,有些躲閃,似是有什麽事瞞著自己一般。
寧策略一沉吟,便吩咐鄭良,“既如此,你把那個差齊給我找來也行。”
鄭良頓時如釋重負,急忙匆匆而去。
很快,喝得醉醺醺的大胖子差齊,就來到寧策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