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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0章 薛昂低頭

  次日一早,天還沒有亮。


  酣睡中的安撫使大人,再度被家仆匆匆叫醒。


  連續好幾日都被人擾了清夢,薛昂不禁暴跳如雷,聽到仆人的聲音後,當即閉著眼睛,就從床上跳了下來,


  “來人,快給老夫更衣,洗漱,老夫今日非打死寧策這小賊不可!”


  “老爺,來的不是寧大人。”仆人急忙低聲稟道。


  “什麽?不是寧策?”吃驚之下,薛昂睜開惺忪的醉眼,一股不妙之感,噌的一聲,從內心深處升起。


  這麽早就來找自己,莫非是發生了什麽大事不成?難道是梁山賊寇,死灰複燃了?

  “老爺,不是寧策,是衙內要找您,說是有十萬火急的事。”


  薛昂當即就是一怔,遲疑了一下後,便命人把薛山叫了進來。


  既然是自己兒子,也就不用洗漱更衣什麽的了,薛昂穿著睡意,喝著熱茶,稍稍減輕了幾分困意,很快,薛山便匆匆而入,一臉的悔恨之色。


  “孩兒當初應該聽從父親之言,不該和寧策作對,誰知心中一時貪念升起,居然釀成大錯!”


  “算了,別說這個了,”薛昂坐在床上,頭腦暈乎乎的,昨天一不小心,他又喝多了。


  怪隻怪那鄆州老白幹,實在度數太高。


  “張知縣的事處理利索了麽?”薛昂有些擔心地問道。


  薛山點頭,“父親放心,孩兒親自出手,不會有事的。”


  薛昂這才放下心來,重新靠在床上,打了個哈欠,“既如此,你一大早來尋老夫做甚?”


  薛山神色有些驚慌,“父親,不好了,李綱大人在河北戰敗了!田虎軍勢頭很猛,不排除南下威逼汴京的可能!”


  啊?

  薛昂聽了,當即大吃一驚,“你從何得知此事?”


  “昨日的邸報記載!”


  薛昂摸著胡子,皺眉思索道:“既然是邸報記載,那此事不會有假,但李綱兵敗,又跟老夫有什麽關係,值得你一大早來找我?”


  “父親有所不知,現在童殿帥和西夏人正打得激烈,西軍主力短期內動彈不得,如今李綱大人敗給田虎,朝廷定然會設法再度抽調援軍,前去河北。”


  薛昂頓時警醒起來,“我兒說的對,這麽說來,高廉,寧策兩人,又要上戰場了?”


  “父親您可別提高廉了,孩兒聽說,就在昨晚,高廉突然匆匆離開陽穀,還帶上了他兩名得力手下索超和張清,以及全部兵馬。”


  “高廉是瘋了不成?昨晚他還和老夫約定,今日不醉不休呢,怎麽就連夜跑了?”


  “父親有所不知,據昨夜守城的湯懷將軍說,高大人聽說八百裏水泊,突然出現了梁山餘孽,他擔心梁山賊死灰複燃,所以匆匆帶兵前去征討。”


  “原來如此,”薛昂捏著胡子緩緩點頭,“高大人不愧是我朝名將,兢兢業業,枕戈待旦,為了國事,居然如此奔波,真是我等學習之楷模啊。”


  “重點不在這裏啊父親,”薛山一臉的氣急敗壞,“梁山賊寇非同小可,出了這事後,高大人肯定是不能去河北了,那您想,能領兵增援的,可不就是寧策那小賊了麽?”


  薛昂:“寧策去就去吧,卻又關老夫何事?”


  薛山急忙上前,“父親難道忘了林衝和呼延灼了麽?若孩兒所料不差,寧策這小賊定然會借機將這兩人,給索要回去。”


  薛昂這才恍然,當即擺了擺手,“老夫還以為是多大的事,既然朝廷在用人之際,便是把人還他,也沒什麽。”


  “隻是……”薛昂有些遺憾地看了一眼兒子,“那你這次針對寧策的布局,可就全都失敗了。”


  薛山也是低下頭去,嘴裏卻不肯服輸,“寧策就是運氣好……”


  “行了,老夫知道了,你先退下吧,”薛昂思索了一會,便開口說道:“等以後老夫找個機會,讓廌山先生出麵,為你兩人說和,你以後不要再與寧策為敵了。”


  薛山隻得退下。


  兒子走後,薛昂思忖再三,卻是早沒了睡意,於是更衣洗漱,隨即就坐在書房中,等寧策前來。


  自己兒子都能看出來的事,寧策不可能看不出來,再加上此人正心急想要做節度使,救援河北,乃是他的立功良機。


  薛昂決定在家等著,等寧策前來索取林衝呼延灼兩將,到時自己再假意嗬斥他幾句,就賣他個人情好了。


  昨晚酒喝太多了,薛昂隻覺得陣陣困意和倦意襲來,讓他昏昏欲睡,於是便讓仆人送茶來。


  隻是薛昂左等右等,等到日上三竿,茶水都喝了兩壺了,往常一到早上便來騷擾的寧策,今日卻是遲遲不至。


  “這小匹夫,今天怎麽不來了?”薛昂在心中暗罵,但卻又無可奈何,於是便派人出去打聽動靜,一個時辰後,仆人回來,說道寧策正在整頓軍隊,籌備糧草,正在做出征的準備。


  薛昂初始奇怪,仔細一想,方才回過味來,“寧策這分明是在故意拿捏老夫!”


  隻是薛昂前幾日說的話實在太狠,現在寧策不來,薛昂也沒台階下,總不能自己主動下令,又把林衝兩人給放了吧?


  於是事情就僵在這裏了。


  隨即在次日,便有欽差從汴京而來,傳達了官家的旨意。


  果然不出薛昂所料,由於高廉正在八百裏水泊裏麵抓梁山賊,於是增援河北的光榮任務,便落在寧策身上。


  官家命令寧策,立即整編兵馬,在最短的時間內,盡快增援河北。


  欽差是老熟人楊戩,所謂熟人好辦事,於是寧策接旨後,便直截了當地跟楊戩說道:“楊公公,官家要我出征也不難,但要答應我兩個要求。”


  楊戩見慣了他這種伸手要好處的作風,倒也不吃驚,“什麽要求?不過分的話,咱家可以替官家答應你。”


  “第一,梁山已經被我攻破,官家需要履行承諾,給我一個實權節度使。”寧策說道。


  楊戩思忖了半晌,便一咬牙,“此事事關重大,咱家不敢做主,需要派人稟報官家。”


  寧策點點頭,

  這種事,楊戩確實做不了主。


  “第二件事,便是我有兩名將領,被薛昂之子薛山抓走,這兩人是林衝和呼延灼,沒了這兩人,我沒法打仗。”


  楊戩聽了,頓時麵露喜色,“這也叫事麽?放心,此事咱家就能幫你擺平。”


  寧策點點頭,“好,那下官就靜待楊公公的佳音了。”


  出兵是大事,由於田虎大軍虎視眈眈,隨時可能南下,入侵汴京,楊戩不敢怠慢,辭別了寧策後,先是命人回京報信,把寧策的要求提出,自己則急忙坐上轎子,去找薛昂。


  兩人見麵後,楊戩剛坐下,連茶都沒喝一口,便出聲責問:

  “哎呀薛大人,你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朝廷正在用人之際,你卻敢扣著寧策的大將不放?整個汴京現在都亂起來了,都在傳田虎即將南下,就連官家,都著急了!”


  薛昂急忙彎腰給楊戩施了個大禮,“還請楊公公幫忙,救犬子一命!”


  “此事從何說起?”楊戩一臉茫然,“你兒子又幹啥壞事了?”


  “此事確是犬子的不是,不該抓林衝和呼延灼,但昨日老夫命人釋放這兩人,但他們居然賴在牢房裏不肯走,說是除非把犬子投入大牢,再讓老夫當眾向他們道歉,他們才會離開。”


  薛昂苦著臉說道。


  楊戩聽了,頓時吃了一驚,“救兵如救火,官家現在等著援軍,望眼欲穿,若是寧策真以缺少這兩人為由,拒絕出兵,


  不是咱家誇大其詞,如今國難思良將,你卻把寧策手下大將給抓起來了,官家聽聞,定會大發雷霆,到時薛大人你這個官,就做到頭了。”


  “這可該如何是好?”薛昂一時也亂了分寸,他萬萬沒想到,林衝兩人,現在倒是擺上了架子,提出種種要求。


  可無論是讓自己當眾道歉,還是把薛山送入大牢,這兩個要求,薛昂都無法接受。


  楊戩沉吟片刻,當即一拍案幾,站起身來,“解鈴還須係鈴人,想讓這兩人服氣,非寧策不可,咱家這就去尋寧策!”


  薛昂頓時大喜,眼含熱淚,上前抓住楊戩的手,“楊公公義薄雲天,仗義援手,薛昂感激不盡。”


  “行了,這種話就不要說了,咱家隻不過做個中間人,”楊戩皺眉說道,同時做了個手勢,“你打算給寧策多少錢,來平息此事?”


  薛昂頓時便怔住了。


  什麽?

  折騰了半天,自己不但沒搞到錢,看楊戩的意思,還得往裏貼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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