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1】內憂外患
這個世界之大,遠超人的想象。
譬如現在的唐昊,作為一個兩世為人的穿越者,他一直以來有著天然的自信。
可直到此刻,他才明白。
他的上一世,根本算個屁。
隻有站到一定的高度,才能看到這個世界的真相。
而他的上一世,連真相的尾燈都看不見。
之前接觸了財閥和各方大佬,倒也不覺得稀奇,可這個海盟和海運世家,真的驚到他了。
那種絕望,就好像是孫悟空望著如來佛的五指山。
“現在怎麽辦?”
他下意識地問出這麽一句話。
正所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潘安祥、許安琪等人聽到這話之後,整個人都蒙了。
尤其是許安琪,那個他眼中,無所不能的老板,如今卻有了像普通人一樣的恐懼與慌亂,這個世界的天真塌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
潘安祥沉吟了半秒鍾,立馬開導起了唐昊,因為他知道,像這麽一個天才,要是心理崩潰了,那對整個社會來說,是一件多麽大的損失。
“其實,海運世家也沒有想象的那麽可怕,他們雖然強,但也要顧及經濟利益。”
潘安祥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道,“這世上,無論是國與國,還是人與人,大多數情況下都可以用利益來聯係,以我們昊天的體量,要是再借助一些外力,不用怕他,再說,賴北星這次來,更多的是警告,如果他真要對我們動手,怕是我們都不知道你怎麽死的。”
“對啊,老板。”
激動之下,許安琪握住了唐昊的手,眼巴巴地望著他,為他加油打氣,“你可別忘了,你是整個集團的頂梁柱,大家都指望著你引領大家往前走,不就是遭受了一點挫折嗎?人生哪有一直的順風順水?加油!打起精神來。”
唐昊欣慰地笑了笑,強迫自己冷靜,拋卻了不切實際的幻想,重新讓自己變為了那個睿智多謀的昊天董事長。
正如他明知道對方勢大,還扇出那一巴掌的狠辣。
兩世為人,死都不怕,還怕什麽?
“潘哥,外力?你是想說貝萊德嗎?”
唐昊直接抓住了談話的重點,之前,潘安祥就勸說過他接受貝萊德的風險投資。
但當時,唐昊出於各種層麵的考慮,婉拒了這個提議。
可誰又能想到,會有今天這個局麵呢?
與頂級掠食者抗爭,絕對是腦殘行為。
做生意,不需要一腔孤勇,需要的是左右逢源。
暫時性的吃虧不算什麽,隻要留得青山在,就不怕沒柴燒。
“咳咳。”
潘安祥警惕地掃視一番四周,沉聲道,“老板,此地不適合談論這個問題,等回去再說吧。”
“好,那讓兄弟們把設備運回去吧。”
話剛一出口,唐昊就覺得他太天真了。
沒有海盟的允許,誰敢卸貨?
“唉,先回去吧。”
潘安祥無奈地搖了搖頭,示意許安琪扶著唐昊,雖然隻是挨了一巴掌,實際上也沒受到多大的創傷,但唐昊覺得,雙腿就跟灌了鉛似的沉重。
“老板,您慢點。”
“我沒事,還能撐住。”
可他隻是向前邁出了一步,就險些摔倒。
這是一種由心理創傷影響機體的反應。
“老板,您小心啊。”
許安琪這丫頭,本來心裏就藏不住事兒,這會兒,你眼淚跟不要錢似的往下掉。
回到車裏後,唐昊才覺得輕鬆了一點,他躺在後座上,閉目養神,腦海中卻出現了無數紛爭的畫麵。
“安琪啊,直接送老板回家吧,讓他休息一陣子,這副樣子,去了公司,隻會造成更大的麻煩。”
潘安祥謹慎地囑咐道,“好了,開車吧。”
“好的,潘總,您不跟我們一起回去嗎?”許安琪好奇地問道。
“不了,我還有要緊的事情要去辦,老板就拜托你照顧了。”
“好的。”
許安琪擦幹眼淚,示意司機開車,幾名保鏢的車同時也跟在左右,時刻保持著警惕。
車子平穩地朝著申城家的方向駛去。
一路上,唐昊都未曾開口。
但許安琪有句話憋了好久,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
“老板,我總覺得,這事兒沒那麽簡單。”
“哦?”
唐昊休息了半天,漸漸地放鬆了下來,“說吧,你有什麽發現?”
“我總覺得這事兒,有陰謀的味道,但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
“本來就是陰謀啊!”
唐昊苦笑道,“這是申城商會給我的下馬威啊!誰叫我之前那麽囂張,人家的會長都登門拜訪了,我卻連見都不見。”
“不是,我不是指這個。”
許安琪異常艱澀地道,“算了,我還是不說了,我就是個小人物,我什麽都不懂。”
這倒是引起唐昊的興趣了。
“說,你今天必須說。”他麵色沉鬱地說道,“我以上司的身份命令你!”
“好吧。”
許安琪委屈地努了努嘴,心驚肉跳,“老板,我覺得以咱們現在的處境,哪怕是去找貝萊德求助,別人也會趁火打劫。”
“咯噔。”
唐昊心神一顫,憤怒隻會影響人的判斷力。
他剛才腦海中其實想得如何報複,卻忘了最基本的一點。
“你到底想說什麽?!”
他好奇地打量著許安琪,感覺這丫頭的本意,仍舊還在隱藏。
“老,老板,如果一個人,同時在兩個公司任職,你說,到底哪個公司對他最重要啊?”
“閉嘴!”
此話一出,唐昊就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誰教你這些挑撥離間,煽風點火的手段?你用意何在?”
“我,我……”
許安琪此時真是百口難辯,委屈、無助、怨恨等等負麵情緒,一瞬間都填滿了她小小的心靈,無法抗爭,隻能用眼淚來化解。
“哭哭哭,成天就知道哭,你說你,能幹成什麽事?”
這一罵,她更加委屈了,整個人像個驚弓之鳥似的,躲在那兒瑟瑟發抖。
“司機,前麵路口停下,我不想看見這個女人,讓她滾回家,好好反省一下。”
“是。”
前方路口,司機刹車,唐昊毫不留情地將許安琪給轟下了車。
外麵不知道何時下起了滂沱大雨。
申城三四月份的天氣,還帶著很深的涼意,偌大的街角,許安琪一個人在大雨中淩亂,委屈如同潮水般將她淹沒。
車上,唐昊麵向窗外的眸中,卻閃閃發光,眼花湧動。
“安琪,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