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宮宴
今日的宮門前一改威嚴冷肅,各家閨秀的華麗馬車如同鮮豔的花兒點綴在在宮門前,爭奇鬥豔,甚至熱鬧。
??馬車上懸掛的銀鈴聲響清脆,宛若少女悅耳的嬌笑聲。
??建威將軍府的馬車行至宮門前,衛錦悠兩人跳下馬車便開始四處尋望,倏然兩人揚起嘴角,衛錦悠笑意絢爛,朝著某一方向揮著手臂,“蘭兒,我們在這!”
??蒼蘭臉上的笑忽的就收住了,待走進兩人方才蹙眉對衛錦悠道:“莫要叫的那麽大聲,聽著怪別扭的。”
??以前除了祖母他們並沒有人這般親近的喚她昵稱,乍然聽聞,隻覺頭皮發麻。
??以往被人連名帶姓的稱呼,她覺得自己這名字聽著還蠻高冷的,結果被衛錦悠這般一叫,生生把她變成嬌滴滴的女孩子了。
??衛錦悠忍俊不禁,抿唇含笑,“不這般喚你又該如何,總不能喚你蒼蒼?小蒼?”
??蒼蘭聽得隻撇嘴,真是沒有最難聽,隻能更難聽,隻能認命的擺擺手,任由她們開心就好。
??蒼蘭今日打扮的也頗為用心,草綠色的長裙清新怡人,裙上的花式並不複雜,以墨綠色繡著兩朵花瓣碩大的墨菊,更添一分清雅。
??“蘭兒今日這身打扮倒是挺好的。”衛錦悠托著下巴讚道。
??蒼蘭臉色紅了紅,不大自然的捏起了衣角,“有……有嗎?錦繡閣的成衣而已,隨便穿的。”
??衛錦悠眯了眯眼睛,慧眼如炬,一語中的,“莫非蘭兒也想做觀音娘娘?”
??“誰誰誰……想做了,我不過隨便穿了條裙子而已,你們兩個不也打扮的花枝花展,為何單單說我!”
??葉清染與衛錦悠兩人相視一眼,忍不住輕笑出聲,衛錦悠以帕掩唇,笑彎了眼睛,“蘭兒可知現在該用哪一個成語來形容你?”
??蒼蘭麵頰紅了紅,挽了挽耳邊的碎發,小聲嘟囔道:“好了,你們都低調些。
??雖說我今日確實用心打扮了一下,但你們也不必這般誇我。”
??什麽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她可不敢當。
??衛錦悠“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歡快而又明豔,全無貴女應有的矜持,“你想什麽呢?誰要誇你了,我是想說你現在的模樣分明在臉上寫著“惱羞成怒”四個字,不知道是誰不低調!”
??蒼蘭:“……”
??蒼蘭氣沉語凝,張了張嘴卻又一字未吐,隻咬牙道:“算了。今日不與你一般計較。”
??衛錦悠見狀不禁詫然。
??蒼蘭是誰啊,可是能將人罵哭的奇女子,竟然沒有反駁她?
??“不會吧,你竟然真的對做觀音娘娘有興趣?”衛錦悠本隻是隨口一句玩笑,卻沒想到蒼蘭竟是來真的。
??“不行嗎?”蒼蘭揚著下巴冷哼出聲,以此來掩飾她的羞澀。
??衛錦悠刮了刮自己的鼻子,“不是不行,就是沒想到以你的性子會喜歡這個……”
??蒼蘭容貌姣好,隻是下巴略尖,身形又薄瘦,再加上“惡名”在外,難免讓人覺得有些刻薄,與觀音菩薩普濟眾生的形象不說不大相像,隻能說毫無聯係吧。
??蒼蘭翻了她一眼,但忍住了沒有毒舌相向,“我倒不看重那份榮耀,我隻是……隻是單純的喜歡那條裙子而已。”
??蒼蘭不解釋還好,她這般一解釋,衛錦悠的下巴險些驚掉,“真是沒想到你是這樣的蒼蘭!”
??花朝節上,祈福的少女會穿著內務府所製的華麗衣裙,衣料名貴製作精美是其次,最重要的是那條裙子上差不多縫繡了數百朵花。
??蒼蘭平日裏穿不慣那般花哨,但在花朝節穿就理所應當了。
??“嘖嘖嘖,真是人不可貌相,沒想到你平日裏嘴巴那麽毒,心裏竟還住著個花仙子?
??哈哈哈哈……不行了,我的腰都要笑折了,哈哈哈……”
??“衛!錦!悠!我真是忍無可忍了!”蒼蘭終是爆發了出來,兩人打鬧成了一團。
??葉清染彎著眉眼,含笑看著,無憂無慮天真爛漫的少女方才是世間最美的景致。
??“葉小姐在看什麽,笑得這般開心。”
??清清冷冷的聲音在葉清染身後響起,驚得她心口驀然一顫。
??葉清染轉身回首,便見如冷玉清霜般的少女正立在她身後,用一雙清冷而明亮的墨眸端望著她。
??林璿今日仍著一身月色長裙,但因進宮赴宴不能著一身清素,是以便在裙擺之上繡了一枝血色紅梅。
??隻這般鮮豔的色彩卻並未削弱她身上的半分冷清,反是襯得她宛若冰雪中的那一樹梅花,傲雪而立。
??葉清染避開視線,輕垂眼簾。
??這世上總有你所不敢直視的東西,或是陽光,或是人心,亦或是某人的眸光。
??林璿輕掃了一眼正在嬉笑打鬧的衛錦悠與蒼蘭,櫻花般的唇輕輕彎起一抹弧度,“無憂無慮的笑容真是讓人羨慕。”
??“你說呢,葉小姐?”林璿略一偏頭,望向葉清染,眸中的光比起日光還要明亮晃眼。
??葉清染頷首笑笑,不作多言。
??說多錯多,莫不如這般沉默著。
??林璿見狀也收回了視線,不再多語,與衛錦悠兩人客套寒暄後,四人一同邁入宮中。
??林璿目不斜視的走在葉清染身側,她身形纖弱,但身上散發出的清冷氣場讓衛錦悠莫名生出不敢靠近的懼意,就連蒼蘭這般得理不饒人的性子,對林璿也有些發怵。
??便好像林璿是冷徹入骨的寒冰,觸之則傷。
??林璿側眸,瞥了一眼跟在她們身後的衛錦悠與蒼蘭,抬眸問道:“葉小姐與衛小姐蒼小姐可是好友?”
??葉清染眉心動了動,牽唇露出一抹笑來,輕輕點了下頭,“是的。”
??林璿的目光停落在她臉上片刻,方才收起,望著前方幽幽呢喃道:“我曾經也有個好友……”
??葉清染的心停跳了半拍,林璿卻並沒有停止的意思,繼而道:“我隻有那一個朋友,我們是姐妹是知己。
??我們說過要一同長大,一同出嫁,一同為人母,還要讓我們的孩子繼續做最好的朋友。”
??林璿眼中泛起層層漣漪,眸光不再清亮,而是籠了一層淺淺的水霧。
??“她會騙我嗎?”
??葉清染亦望著前路,這裏與先前並無多少變化,這宮裏的每一條路都曾有她們嬉鬧過身影。
??曾幾何時,她們兩個也擁有少女應有的天真與爛漫。
??“我雖不知林小姐口中的好友是何人,但既稱為好友,又如何會有欺騙。”葉清染聲音輕輕淡淡,疏冷又漠然。
??可饒是如此,林璿還是彎起了嘴角,眼中掠過一絲笑意,“葉小姐這般說我便放心了。”
??葉清染顫了顫眼睫,薄唇輕抿,總覺得哪裏有些說不出的怪異。
??皇後舉辦花宴,但並未直言舉辦宴會的理由,但眾人心中清明,花朝節將近,常寧公主又臥床修養,自然是要選出在花朝節上祈福的少女。
??但今日參加宮宴的竟還有臨安的一眾貴公子。
??少女們雖覺詫然,但還是皆正襟危坐,端的是一副大姐閨秀之風,但偶爾眼神還會不自覺的飄向男子席位某處。
??蘇禦與蘇懷陽幾人坐在上手位,四位皇孫本該最為親近,但彼此之間仿若被無形的屏障阻隔,氣氛古怪。
??忽有一男子闊步而來,他肩寬背厚,很是英武,相貌也算英俊。
??蘇懷誠望見了,嘴角自然而然的流露出親切的淡笑,仿若他們兩人才是親兄弟一般。
??胡繼達也揚唇笑了笑,視線掃過坐在最上位的蘇禦,眼底算過一道寒芒。
??他撩袍落座,神色與他的父親是如出一轍的倨傲,“太孫殿下近來氣色不錯。”
??蘇禦略一頷首,淡淡應道:“近來身體並無不適。”
??胡繼達冷笑出聲,惡意滿滿,“原是如此,我還以為是太孫殿下看我姑母和表妹相繼受罰,這才心情舒朗,氣色也格外的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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