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尋找
花燈會上，也有直接向他表明心跡的少女，得到的卻也隻有一句對不起。少女看著他的臉紅得都快哭了，麵對他那略帶歉意的笑，離開的時候留下了一句他無法忘記的話。
“師徒之間的不倫之戀，你覺得會有結果嗎？”
蘇斷這時候才又一次想起了，自己所處的時代對他們之間到底意味著什麽。然而這種想法隻是在他的腦海裏閃過了一瞬，馬上又被灑脫的笑容給替代了，一個現代人幹嘛要糾結古代的東西？大不了有一天直接把沈若瑄給綁了，帶著她浪跡天涯便是。
但是從那一天之後，老嫗眼中的公孫晗，雖然臉上總是那不羈的微笑，可眼神深處還有有一種蓋不住的寂寞。
又是數月的時間，平靜的生活再次被攪亂了，這次不隻是蘇斷和老嫗，而是整個楚朝上下。
瘟疫爆發了，大批的民眾為了躲避這可怕至極的天災，成為了流民，都開始往沒有瘟疫的地方遷移。
這種時候，最為辛苦的莫過於郎中了。在日複一日的操勞中，老嫗原本就相對虛弱的身體終於是扛不住，倒下了……
老嫗終究沒能見到自己女兒的最後一麵，臨終前她隻是笑著對公孫晗說，“晗兒，瑄兒就拜托你了。”
她早就看穿了這個少年郎的心跡，雖然知道他們的日後必定是困難重重的，但老嫗還是祝福著他們。
到出殯的那一天，沈若瑄還是沒有回來。可是沒有一個人責怪她，因為所有人都知道，身為太醫的她，現在正在水深火熱中抵抗著瘟疫對楚朝的侵襲。
又是數月，瘟疫終於過去了。
看過了太多的生離死別，憤恨無奈，那個俊秀的少年郎臉上，多了更多的剛毅和沉穩。但是無論他如何沉穩，在兩個多月沒有收到沈若瑄消息之後，還是坐不住了。
收拾好行囊之後，他一個人踏上了前往都城的旅途。這段路程相當之遠，即使是騎著快馬，也至少需要二十餘天……
“還沒有找到沈大人嗎？”
說話的年輕人一臉的焦急之色，這是禦醫閣裏首席太醫的公子。
手下之人皆是麵色嚴峻地搖著頭，有可能的地方都已搜尋遍了，隻能說，希望渺茫。他們再一次被公子差使了出去，但也沒有人提出了怨言，因為若是沒有沈若瑄，這場瘟疫也許還在橫行。
看著兒子臉上的愁眉不展，老太醫歎了口氣，心中卻是感慨，感情這種東西甚是奇妙。當初那個自稱要超越自己的孩子，在沈若瑄來了之後，早已經把這執念放到了第二位。
沈若瑄是半個月前不見的，那時候她和其他太醫在城衛軍治療瘟疫，但是沒想到那天膽大包天的山賊趁虛而入，他們隻能是跟著軍隊撤退潰散，最後便失去了音訊……
半個月時間的搜尋，卻沒有一點消息。除了這個太醫公子之外，其他人都更願意相信，她已經死了。
在說出這個噩耗的時候，那個遠道而來的少年郎公孫晗一句話都沒有說，可是他卻從對方的眼神中分明地看到了一絲悲傷和無助。
“你要留在這裏嗎？”公子覺得既然是她的弟子，那自己自然也有幫助他的責任。
首席禦醫公子的邀請，如同對一個遊醫拋出的橄欖枝。要知道即使是禦醫旁邊的一個藥童，那待遇也非一個小小醫館郎中可以比的。
然而公孫晗搖了搖頭，“我要去找她。”
聽到這個回答的一刻，男人的直覺讓他忍不住問了出來，“你對她……”
“與你一樣。”
麵對這個無論是地位還是年紀都要在自己之上的人，少年郎的表情卻沒有絲毫的弱勢。
他愣住了，多麽讓人驚訝又理所當然的答案，在這樣一個優秀的女子麵前，若是不被她俘獲也許才是最神奇的事情。
但是他心裏同時湧上來了一股嫉妒，原來沈若瑄眼中時不時流露出的寂寞，是因為這個人。
他的聲音這次多了些許嘲諷，卻不知是嘲諷少年郎的不倫感情還是嘲諷自己沒有受到青睞，“找到了你打算怎麽辦？她是朝廷的官員，必須回來！”
公孫晗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與你無關。”
兩人的對話沒再繼續，公孫晗再次騎著馬離開了，但是要去哪裏才能把沈若瑄找到，他也不知道。
而且繼續找下去的前提是，他自己必須活著。盤纏不夠了，他隻能成為遊醫，在城與城之間輾轉流離，但是意外的，他的名氣也傳了開來。
楚朝上下都在說，瘟疫之後出現了一位神醫，在國內各處遊曆，救死扶傷。其他人或讚歎或不屑，而隻有那位公子知道，那就是公孫晗。
因為一次尋常的出手救助，她就這樣來到了公孫晗的身邊。這個女孩古靈精怪，但是很討人喜歡，甚至鎮上的男孩子都在暗中攢著勁，打算有一天把她娶回家裏。但是她從來都不把這種事情放在心上，仿佛一心隻有自由才能讓她感到快樂。
但其實見到公孫晗的時候她就知道了，之前的她隻是沒有找到能夠駐足的雲彩。
他要離開的時候，即使知道那是徒勞的，女孩子還是傷心地哭著求他留下。但是公孫晗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個古靈精怪的人，居然硬是騎著馬，跟在他的身後。
看著那哀求一般的眼神，公孫晗怎麽也忍不下心來趕她離開，而對方像是吃準了他這一點，一邊偷笑著，一邊跟緊了他。
等到他的戒心稍微放下的時候，女孩問，“你的師父對你很好嗎？”
“嗯……”
“那你找到她之後要怎麽辦？”
公孫晗沒有再回答，可是女孩看到他的眼神就已經知道了答案，苦笑中她忽然明白了，其實從一開始她就贏不了。
“我聽人說，隔壁城寨的流民都被逼到了南海去了，或許你的師父在那裏。但是那裏很危險……”
“所以這次，我一個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