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雲端

  在W城外的山脊上麵的一處空地上，嘉萊收攏翅膀，遠眺著西方。在蔚藍色的天空背景裏，淡淡的白雲之上，時隱時現著一處漂浮著的巨大岩石，儼然天空中的一座浮島。


  那座“浮島”就是地下之城剛鐸納正上方的那塊漂浮著的浮石。


  正當嘉萊還在躊躇已經如此不堪的混亂狀態下，該何去何從之時。一股來自紅色夜行者的意念波再次襲來。嘉萊嘴角微微上揚，輕聲對著天空說：“晚上見，親愛的。”


  夜晚，一輪皎潔的明月，遠遠懸掛在蒼穹之上。


  嘉萊早早地等候在了懸浮石的邊緣處，欣賞著頭頂的那輪清冷的月亮。


  一隻巨大的黑影遠遠飛來，緩慢靠近懸浮石，最後緩緩降落在嘉萊身邊。嘉萊繼續遙望著遠方的明月，甚是陶醉。紅色夜行者踱步上前，與嘉萊肩並肩。


  “我不記得我之前的事情，我所有的記憶都隻始於我從月光中蘇醒過來。”


  “而我的記憶始於12年以前，那場城市郊外慘烈的車禍。你將瀕死的我從燃燒的車地下搶救出來，你讓我喝飲用了你的鮮血。你脖子上的傷口就是印記。然後是你帶著我來到我們身後的那座城市。”說完嘉萊回首遙望了一下遠方巍聳入雲間的幾幢摩天高樓，接著說：“這12年來，我和你，親密如同一體，我們生活在一起。我每天為一個試驗室工作，而你總是很神秘，去外出執行飛行人物。你告訴我，你是一個飛行員。”


  “我叫什麽名字？”


  “我管你叫‘飛行員’。直到有一天夜晚，你突然失蹤了。在失蹤前，你回到家，你告訴我你的名字是SevenVonDer。”


  紅色夜行者沉默地望著遠方的月亮。


  “你是不是想起來了什麽？”


  “不，對於你提起的這個名字，我一點都想不起來。我隻是在沉思，為什麽月光能為我療傷，而我為什麽隻能在黑夜才能保持活力，又為什麽一見到陽光就化為雕像？”


  “一個警官曾經告訴我，他們關注你已經很多很多年了。還提到，你30多年來，沒有改變過容顏。”


  “那我又如何變成了這副怪獸的樣子？”


  “你失蹤後，我去找過警察，警察隻是告訴我，你因為私自飛行做走私，被他們擊落。可是連他們也沒能找到你的屍體。我一直堅信你還活著。而結果證明，你真得還活著。”一邊說著，嘉萊一邊凝望著他。

  嘉萊繼續說道：“在你失蹤後的某一天開始，我突然就擁有了一種奇特的能力。通過觸摸，當我接觸到別人或者別人擁有過的物件時，我就同時能感知到這些人的經曆和過去。可是這個超能力，對你，或者說對你的過去，卻不可用。我無法感知到你過往的任何信息。”


  紅色夜行者轉過頭來，與嘉萊四目相對，深沉地說：“你和我，我們不是人類。也許我們曾經是。但現在……我甚至根本就不記得你。但是每當我遇見你，我就有一種，一種說不清楚的感覺，那是一種觸動。”說著，紅色夜行者用拳頭垂了垂自己的左胸心髒的位置：“在這裏，在跳動，有力地跳動。”


  “我想弄明白我們身上發生的這一切改變嗎。你願意跟我一起去嗎？”嘉萊問道。


  “從哪裏開始，才能到哪裏結束。”


  嘉萊伸出右手，直指向遠方的那處燈火閃爍的城市——W城。


  “在那座城市裏，有一扇門，一扇隻有我才能進入的門。那扇門後麵的房間是連通兩個世界的開關。而我，就是結界。他們稱呼我為‘鑰匙’。因為隻有我才能開啟結界……”


  “兩個世界？”


  “這個世界，和另外一個世界。”說著，嘉萊又用手指了指上天：“天上的那個世界。”


  “那為什麽他們會要絞死你？”


  “因為我破碎了那個教皇的夢想。他辛苦花費了半輩子，隻為找到我。然而我並沒有為他打開了結界。要知道，上一個紀元就是因為有人想著上天，結果卻讓天上掉下來的東西給消滅掉了全世界。而傳說，我，或者說我的族人們，本來就是來自天上的那個世界的。”


  “如果我們回到W城，全城的人都會出動捕殺我們。這很危險。”


  “現在的你已經不是我曾經的那個飛行員了。你早已有了屬於自己的翅膀，能自由飛翔了。而我，也應該不再是過去那個嘉萊了。我是誰？這就是我的問題，我需要一個答案。”


  嘉萊一頭紮進紅色夜行者的懷中，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嘉萊在紅色夜行者的懷中，低聲說道：“我一定會弄清楚發生在我們身上的這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