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山水畫中有玄機
眼鏡眼睛微眯,不動聲色的看著謝明月。而謝明月也用已明亮純粹的眼色回望。
這個時候我自然是在疑惑,為什麽謝明月對眼鏡的情況如此清楚,不管名字還是我們才得手的五星徽章,甚至連眼鏡身上比較隱秘的紋身都一清二楚,就算是親兄妹,這些東西也不應該知道的這麽詳細呀。
看到看得出,謝明月的年齡要比眼鏡小得多,至少也相差個五歲左右,眼鏡在嬰兒時候就被他師父收養了,那個時候謝明月還沒有出生呢,這樣說起來疑點確實挺多。
兩人大眼瞪小眼,就這樣互相看著,也不再開口說話,怪老頭的神情倒是挺自然,反而我覺得這氣氛有點尷尬,隻好充當一下和事佬,把門打開,請他們進去聊。
他們坐下後,我又是端茶又是送水的,這事貌似和我沒啥關係,隻能在一邊看戲。
“哥,不要覺得這麽叫很突兀,但你就是我哥,這事變不了。”謝明月說這話聲音文弱,眉宇婉轉,她是湖南人,聲音卻像江南女子的吳儂軟語,此刻又帶著些許哀怨,直扣人心,心生不忍。
可是眼鏡還是巍然不動,神色未變化絲毫,他絕對不會主動說什麽的。
“那五星徽章叫做五芒歸一陣。”謝明月也不在意眼鏡那極度不友好的態度,這話說完,拖了拖尾音,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她的時候,我正想回避,不料眼鏡開口說道:“什麽話就說,不願意說就走人。”
這話的意思很明了,我這中間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頗為尷尬,隻好給謝明月投過去一個歉意的眼神。
“好吧。”謝明月歎了口氣,也很無奈,“五芒歸一陣原本就是我們謝家的東西,據族譜記載,我們謝家一脈的傳承就來源於它,可是在五年前它平白無故的失蹤了,這算是鎮族之寶,被嚴密看守的,可是那天毫無征兆,就像蒸發了一樣,平白無故的不知所蹤。
當時全族人力出動,都找不到。我前麵說了,我們的血脈和五芒歸一陣相輔相成,所以當它再次出世的時候,我能夠感覺到它,便依照這種感覺找到了你。”
謝明月深深吸了一口,見眼鏡還是沒有絲毫反應,她隻好直接說道:“之所以能確定你是我的哥哥,是因為五芒歸一陣隻有我們謝家血脈才能夠打開她,二是家裏麵的長輩給我留了一封信,說我有一個親哥哥,他叫謝似畫,身上有一副山水畫紋身。”
說完,謝明月從包包裏拿出了一張被疊得整整齊齊的白紙,透著光,可以隱約看到上麵的字跡,她把這封信遞到眼鏡麵前,眼鏡卻沒有任何動作,波瀾不驚,像一個石頭人。
可我聽著謝明月的前半句話,頓時皺起了眉頭,她說隻有謝家血脈才能打開五芒歸一陣,但我很清楚,是我和眼鏡一同打開的,還有,這謝家寶物消失的時間和張家堡慘案發生的時間都是在五年前,這是難道巧合嗎?
雖然我心中疑惑不解,但這沒問出來,還是靜觀其變,這謝明月此時說得話隻是片麵之詞,不可盡信,怪老頭也來路不明,誰知道其中有沒有什麽套子。
“哥,你打開看看吧?”謝明月期盼著看著眼鏡,可眼鏡還是不為所動,手放在桌子下麵,對那封信碰都不碰一下。
謝明月的神色逐漸黯然下來,眼神流露的情感並不是對眼鏡不願看信的不滿,而是一種深深的愧疚。
她輕輕歎息了一下,細聲說道:“哥,是我們對不起你,但當初把你送出來真的是沒辦法的事,因為你的紋身……”
“嗬嗬。”這段時間一直沉默著的眼鏡突然發出了一聲冷笑,打斷了謝明月的話,在一邊的我感到一陣寒意。眼鏡眼中精光閃爍,逼視著謝明月。
“你以為都是在拍電視劇嗎?被遺棄的嬰兒都有一個不為人知的家庭背景,都有一段不足人道的心酸故事?真是可笑,這種堂而皇之的理由真惡心人,這個世界上哪裏有這麽多戲劇性的東西。那些所謂的責任讓一個話都不會說的孩子來背,你們過意的去嗎?你們給過我選擇的權力嗎?”
眼鏡說這話的語氣沒有一點激動情緒,但我知道他這是徹底爆發了,或許這就是二十多年來積攢下來的怨氣。在他跟著一位老人學藝的時候,在闔家團聚,每逢佳節的時候,在花開月圓的時候,他會不會想起自己的家,想起那個無情遺棄掉自己的父母?眼鏡不苟言笑,外表冷清,可從小到大承受的苦楚,大多數人是無法想象的。
但現在看來,謝明月的輕言輕語和眼鏡的針鋒相對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如果有其他外人在這,一定會不滿眼鏡,同情謝明月。
眼鏡本也是個不近人情的人,才認識他的時候,要不是因為我性格比較隨和,早就和他鬧翻了。
謝明月終於是忍不住了,鼻子一紅,眼淚緩緩掉落,梨花帶雨,卻沒有哭出聲,看得我憐意頓起,給眼鏡使了一個眼色,他隻微微搖了搖頭。
怪老頭拍案而起,指著眼鏡憤怒罵道:“臭小子,你別他娘的得寸進尺,就算你天賦異稟,對付鬼物有那麽一兩手,但你信不信老子一隻手撂翻你?你算你師父見到我都畢恭畢敬,你他娘毛都沒長齊,在這擺什麽譜?”
眼鏡看著怪老頭,拳頭慢慢捏緊了,一時間氣氛變得怪異起來,空氣中仿佛都彌漫著一股火藥味,一觸即發。
謝明月輕輕拉了一下怪老頭,我也穩住眼鏡的肩膀。
“哥,就算你不認我這個妹妹,我也這麽叫你。我也不多說,你把紋身露出來,把五芒歸一陣借我一用,自然就明白了。”謝明月抹了抹眼淚,看著眼鏡說道。
這個要求不算過分,我對眼鏡點了點頭,不管眼鏡和謝家有多大恩怨,還是留點餘地比較好。
眼鏡也不含糊,直接把上衣脫了,然後回屋裏把五芒歸一陣拿了出來,遞給了謝明月。謝明月讓眼鏡轉過身,仔細打量著一副精美的山水紋身,眼中透著一股說不清的惆悵。
看了一會兒,她伸手把五芒歸一陣放在了眼鏡的肩膀位置,那裏畫的是一座高山,五角星剛好位於山頂。
頓時,異象突生,五芒歸一陣散發出一陣乳白色的光芒,謝明月送來了手,五芒歸一陣卻沒有掉下來。接著一條條乳白色細線沿著眼鏡身上的畫像輪廓遊走起來,一線連一線,頗為美妙。
我越看眉頭就皺得越緊,最後瞪大了眼鏡,下意識大聲說道:“這是一張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