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對談
這是一間寬闊的，充滿著書卷氣味兒的書房，書房很大，兩邊相隔四十步的距離。從門前到前方辦公桌又有著六十步的距離。
左邊靠牆擺放著三個書架，每個書架都有四層，上麵都擺放著厚厚的硬殼書，從書的新舊程度來看，主人應該時常翻看她們。
與書架相對的是對麵牆壁上掛著的一幅寬幅的畫，畫像上是一個穿著軍服的英武男子，他腰間別著一把佩劍，目光凝視著前方。
畫幅下麵就是三隻呈現品字擺放的豪華長條沙發，以及位於品字中央的會客桌。
此時，這裏沒有坐人。但是，在距離中央靠著正牆窗戶辦公桌大約五步的位置，一個女子正低頭跪在地上。
她的上方是一個美麗而又不失高貴的女子，此時女子正靠著軟椅坐著，一隻手拿著一卷書慢慢的品讀。
至於跪在她身前的女子，仿佛不存在一般，自始至終都沒有引起她的注意。
如此，大約過了一刻鍾後，女子似乎看的有些稍稍盡興，便放下了手中的書卷看向下麵跪著的眼，說道：“你說願意以你自己的一命來贖罪？”
青霜點點頭道：“是，隻求小主子能夠開恩！”
女子歎了口氣道：“不是我不想幫你，而是你這次做的實在是太過火了。”
說到這裏，她的目光一凝又道：“或者說，不夠過火。”
“奴婢有罪。”青霜低著頭，伏地道。
“如果你殺了那小子，我定會力保你們姐妹。”說到這裏，她又道：“可惜的是，你既然動了手，卻又沒能殺了他，著要我如何使好。”
“奴婢愚鈍。”
女子又道：“你是愚鈍，我把他安排在你那裏，你就看不出我背後的意思嗎？我本以為你是一個聰明人。”
青霜抬起頭來，目中透著一絲茫然與動搖。
女子看著她搖搖頭苦笑道：“我是要測一測這小子是個怎樣的人，同時也希望你能替我除掉他。他如果品行不端，以你的定性必不會容忍他。”
女子說到這裏，感慨道：“可惜啊，我猜中了開頭，卻沒有猜中結尾，那小子三言兩語就把你們這些人給鎮住了。”
“夫人。”青霜神色有些迷茫，她此時的內心很矛盾，她原以為夫人令田牧住到自己家裏是讓他醫治自己的妹妹。
但是，現在看來，夫人從一開始就是盤算的另外一回事。
“也怪我疏忽了，沒想到那小子那麽有膽識。”說到這裏，她的嘴角又露出一絲妖媚的笑容：“嗬嗬，刮骨療毒，本事，真是本事，難怪婷婷會看上他。既然這樣的話……”
女子道：“那就看看，他的本事了。如果他夠本事能鎮的住那丫頭，那今日就算你運氣，如果沒有那本事，那你也隻能自歎倒黴，你的家人我會厚待，不過你卻也必須跟著你妹妹一起死。”
女子用著很普通很平實的語氣說著極為殘酷，殘忍的話題。然而青霜也隻能呆呆的聽著。
她既然做了，又還會在乎什麽呢？昨晚她以為自己的妹妹必死無疑，所以才會開槍製止田牧的唐突行為。
然而，哪知道田牧完全超乎了她的預料之外，居然救活了她的妹妹。
“你今日來求我，我本來是不想見你的，但是念在你跟了我這麽多年，我還是願意再給你一個機會。”
說著，女子又道：“婷婷去那裏，本是直接就要大開殺戒的。但我讓她先去看了田牧那小子再做決定，你可知我的用意。”
“夫人的智慧，奴婢愚鈍，不能揣摩。”青霜的目光漸漸的變得清明，看來她話裏雖說無法揣摩，當內心裏已經有了判斷。
“哼哼，你也別給我打馬虎眼，你知道我的意思。”女子續道：“我就是要看看田牧那小子還能做到哪一步，娉婷到底對他有多看重。”
說完，二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女子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而是拿著桌案上擺著的那本書，繼續翻閱起來。
此時雙方彼此之間，再次陷入到之前的寂靜之中，兩個女子，一個女仆跪在厚厚的毛毯上，一個坐在軟椅上，靜靜的翻閱著書記。
彼此之間仿佛都很自然的很天然，沒有絲毫的違和感滲入。仿佛這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
然而，事實真的是如此嗎。此刻的青霜，正低著頭，但麵上的神色確實極為的複雜，艱難，如果此時有人看到，大概會很驚訝，這個女子真的是那個青霜嗎？
大約過了一刻鍾後，房間的大門被敲響了。
女子放下了書卷，道了一聲進來。然後大門便被輕輕推開，一個穿著西裝短裙的長發女子帶著胸前抱著一份文件走了進來。
女子沿著中央的紅地毯向著辦公桌前的貴婦人走來，在到青霜身前時，很自然的的繞過她，來到貴婦人的身側。
把耳朵湊到貴婦人的耳際說了幾句後，又把那份文件放到了她的麵前道：“夫人，這是對話記錄，請您參閱。”
貴婦人點點頭道：“恩，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長發女子道了聲“是”。便再次向著正門走出去，中途沒有看地上跪著的青霜一眼。
隨著大門再度關閉，貴婦人饒有興致的看起了文件。
她一邊看，一邊散發出迷人的笑容，仿佛一個美麗的精靈。
老實說，女人到了她這個年齡，眼角都會有魚尾紋，但是她不但沒有，而且皮膚光滑的如同初生嬰兒，外貌如果忽略掉她略顯成熟的妝扮，完全就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女。
“哈哈哈哈。”看完之後，貴婦人突然大笑了出來，整個人伏到了桌案上悶頭大笑，她一邊笑，一邊抬起頭來對著下麵正一臉迷茫的青霜道：“沒有想到，沒有想到，那小子竟然如此狡猾，我那閨女竟也著了他的道。”
“夫人，您……”青霜不明白夫人所指何意，但是心裏一緊隱隱明白田牧定是說服了小主子讓她放棄了原先的計劃。
“你啊，你啊，你。”貴婦人一邊指著她笑，一邊站起來道：“也不知道是什麽運氣，居然碰到這麽一個無恥奸詐的小子。”
說著她繼續笑道：“我本來已經做好了要你自我了斷的準備，但委實沒有想到那小子居然能使出那種手段逼的娉婷讓步，老實說，那孩子我是看著長大的，打三歲起，她想要做的事，無論是壞事好事沒有一件事做不成的。”
“好了，你起來吧。”貴夫人對青霜依然是一臉笑容，仿佛之前的生死之談本身就是一場玩笑。她說道：“這一次，不僅是娉婷，就連我也失算了。之前的事就此一筆勾銷吧。”
許娉婷慢慢的站了起來，或許是跪久了的原因膝蓋處傳來一陣陣的酸麻。
“就這樣吧。”她看了一眼擺放在側旁的軟椅，道：“去拉個凳子坐，今日我就和你談談正事吧。”
“奴婢不敢。”青霜仍然是低著頭站著，不敢抬頭。
“叫你拿就拿，有什麽敢不敢的，我說的話你現在不聽了？”貴婦人嗔怒道。
“是。”青霜拉過側旁的凳子，遵照貴婦人的話坐了下來。
之後貴婦人便開始左右上下端詳起青霜來，一邊端詳一邊道：“嗯，美，真美，無論是外貌還是身材都是一流之選，若是再稍加打扮也定是一個傾國傾城的絕色。”
“夫，夫人。”青霜感受著貴婦人熾熱的視線，不知道她說這話是何意。心裏惴惴不安。
貴婦人此時目光突的轉為溫和，握著她的手道：“霜兒，你跟著我有幾年了？”
青霜似是想到了什麽，露出了感激之色：“有五年了。如果當年不是夫人，奴婢早已淪落到了風塵之中，過著賣笑的生活。”
“嗬嗬。”貴婦人淡笑道：“你也別妄自菲薄，以你的本事就算是沒有我，也不至於落到那種境地。”
她凝視著青霜深切的道：“我記得當初遇到你，正好是在一家就會上，你父親拉著你要把你賣給西門家的一介庶子做小妾，西門家的那庶子我也知道他的品性，平時就是喜歡玩女人，膩了就把她們變為工具出賣賺點小錢。”
說到這裏她繼續說道：“我看你父親言行多有汙穢，行事橫暴，又見你這小姑娘小小年紀就有膽識跟西門公子對賭，雖然最後輸了，也是一個有膽色的女子，出於愛才之心便把你收留了下來。
你也是一個聰慧的人，也沒有讓我失望隻用了一年就爬到了總管的位置。之後我把你調到了我身邊，之那以來已經有五年了。”
說到這裏，她的笑意更濃了：“恩，五年，確實不短。”
“夫人，您有什麽吩咐隻管說，奴婢這條命是夫人給的，萬死不辭。”
她看向貴婦人，目光灼灼，言辭懇切。此刻這個女子的眼中隻有忠摯之情流露於外。
“恩，很好，很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她微笑著說道，繼而話鋒一轉：“你覺得田牧這個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