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我的第一件作品
第267章我的第一件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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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監獄的一角,不時傳來若隱若現的歌聲,哼著不知名的民謠,悠然寧靜,在陰暗的牢房裏顯得格外突兀。
??“聽說那個是殺人犯!”
??“不是吧,怎麽殺人犯要放到這邊來?”
??“看不出來啊,真是人不可貌相。”
??“她就是最近轟動華國的藝術展殺人案的主謀!”
??“我還聽說她是溫家的義女。”
??“你說這種有錢人怎麽心理也變態?”
??“你們看她神神叨叨的,莫不是真的有病吧?”
??“可別,有病得送去精神病院,這種人就得死刑!”
??衛蘭淇突然停下手裏的動作,猛地一轉頭,嚇得那邊議論紛紛的女囚們趕緊閉嘴,她們都不是什麽窮凶惡極的人,犯的是小摸小偷的罪,對這種殺人犯可不就心裏發怵。
??“你們再多嘴,小心活不到明天。”衛蘭淇依舊是軟聲細語的,臉上的笑容也是甜美得很。
??如果這是在校園裏,林蔭大道上,儼然就是一個可愛的青春洋溢的小女孩,然而這裏是女子監獄,就顯得詭異得可怕。
??那些女囚趕緊把視線收回去,不自覺挪得更遠一些,生怕衛蘭淇會忽然撲過來似的。
??衛蘭淇鼻子裏哼了哼,沒有再理會他們,她花了不少錢,好不容易讓獄警給她帶了紙和筆還有一些顏料。
??她一夜沒睡,就坐在角落裏畫畫,那是一副人體的素描,除了眼睛的內部以外,整幅畫已經完成得差不多了。
??隻是最關鍵的部分,眼睛她遲遲沒有下筆。
??這裏的顏料有限,衛蘭淇想象不出來該用什麽樣的顏料才能配得上這雙絕世的眼眸。
??光是想象,她就連鉛筆都下不去手。
??那雙淺灰色的眼睛,隻能自己調配淺灰的顏料才能勉強區別於這種市麵上一找就有的,爛大街的淺灰色。
??衛蘭淇起身,靠近頂端唯一一個小小的透光透氣的窗口,大喊大叫讓獄警過來,她喊了半天,其他女囚的耳朵都要被她吵得不得安生,才有人慢吞吞過來。
??就著這麽一個小窗口,她艱難地和獄警溝通,但是最終獄警還是罵了一句有毛病就走了。
??衛蘭淇有些泄氣地坐回原地,對著素描圖喃喃自語:“對不起,染傾哥哥,看來隻能這樣了。”
??她重新畫起了未完成的畫作,一直到晚上,她終究敵不過睡意,坐著睡著了。
??夢裏她又回到了那個冬天。
??這裏是全球最冷的地方,一年四季都在下雪,衛蘭淇就一個人生活在這座華麗的莊園裏,除了傭人以外,沒有其他人,沒有家人沒有朋友。
??她以為溫重華隻是一時生氣把她扔過來一段時間,可一年過去了,依舊沒有來接她,他明明答應了爸爸媽媽要照顧她的。
??就因為那種無聊的惡作劇,就不理她了……
??明明隻是宋聞羽自己垃圾,關她什麽事?
??衛蘭淇不想一個人永無止境地呆在這裏,像是被全世界拋棄了那樣,她帶了些幹糧和錢還有值錢的首飾,悄悄離開了莊園。
??但她沒走多久就迷路了,這時候她才發現自己沒帶導航或者指南針一類的,她完全沒想到這些。
??她覺得自己沒準會凍死在這裏,直接就被風雪埋了,然後被當成了失蹤人口處理,或者就連她失蹤了,那群傭人也不見得會報告給溫重華聽。
??衛蘭淇走著走著一個踉蹌摔進了雪堆裏,凍得她整張臉都紅彤彤的,腦子更加昏沉,她好不容易爬起來,看了眼天色,估計又有一場暴雪要來了。
??她這一年太無聊了,已經練就了可以肉眼判斷天氣的本事。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肚子開始餓了,她從厚厚的防寒大衣裏拿出壓縮餅幹來吃,難吃得直接吐了出去。
??她聽說壓縮餅幹是最好最方便保質最久的充饑食物,所以她隻帶了這些出來。
??衛蘭淇想也許她凍死之前會先餓死。
??“蘭淇?”
??“蘭淇?”
??誰在叫她?
??衛蘭淇迷迷糊糊轉醒,她睜開眼就看到一張勉強算是熟悉的臉,“任……任染傾?”
??“是我,我還以為自己認錯人了呢。”任染傾開心地笑了笑。
??衛蘭淇看著這個比自己大了不少的小孩,第一反應就是:“你也被人趕來這裏了?”
??任染傾搖頭,他在衛蘭淇旁邊坐下:“我是來旅遊的,一個人。”
??“一個人?”小孩子的衛蘭淇完全沒有辦法想象一個人旅遊是什麽樣子的,雖然她才決定一個逃走沒多久。
??“一個人,你不也是一個人?”
??衛蘭淇不假思索:“帶我一個吧,我們一起?”
??“不行哦。”
??“為什麽?連你都怕了溫重華嗎?”衛蘭淇有些鄙睨地看著任染傾。
??任染傾隻是笑了笑:“因為我對你沒有興趣。”他起身,拍了拍雪花,像是完全感覺不到衛蘭淇的怒氣。
??“我剛才叫你起來隻是因為你擋著我走路了。”
??衛蘭淇氣極,她試圖從後麵偷襲任染傾,像把宋聞羽踹出去那樣把他踹飛,但輕易就被任染傾躲過,反而是她又一次狠狠摔進雪地裏。
??任染傾沒有嘲笑她,也沒有理她,勁直走開了。
??和他說的一樣,她隻是妨礙了他走路。
??衛蘭淇罵罵咧咧,她沿路折返回去莊園,她想報複任染傾,想了好久都沒有一個好的計劃,於是她開始認真讀書,私教來給她上課,她也沒有再逃過。
??直到幾年後,她再一次見到任染傾,那個人又長大了些,比他高出不少,脫了些小孩子的嬰兒肥,儼然一個小少年。
??小少年坐在冰天雪地裏畫畫,那樣的專注,衛蘭淇忍不住走過去,她知道他媽媽過世了,她以為他在思念他的媽媽,正打算過去嘲諷幾句。
??才發現他正在畫一個女人,而那個女人根本就不是他媽媽。
??“這是誰?”
??“我的第一件作品。”
??衛蘭淇以為任染傾說的是第一副畫作的意思,但看這熟練的程度一點都不像第一次畫。
??後來她才知道那句話的意思,畫裏的人是任華淩的第二任老婆,那個女人死在了一年後的結婚紀念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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