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瘋狂吧，軟弱男
打眼一看，這群男生的人數不下十人。他們在我麵前做起一堵人牆，將我保護起來，終於，我看到了一絲曙光。
他們忽然出現，讓所有人都始料未及，錯愕的看著這一幕。這些男生都很強壯，穿著短袖，兩條肌肉虯結的臂膀充滿了爆發力。
我不認識他們，但是，我總感覺很麵熟。尤其是帶頭的那個皮膚黝黑的男生，我在去年的運動會上見過他，是鉛球和標槍項目的冠軍。
黝黑男穿著淺色牛仔褲，單手插兜，另隻手夾著一支香煙。他邊抽煙邊回頭看了我一眼，隨後，讓其中兩個人把我腳踝上的繩子解開，放我下來。
“等等！”看到黝黑男二話不說就直接放我，周濤當下凝眉道：“黑子哥，今天這事兒跟你沒關係吧？”
“這種時候，還輪不到你說話。”黑子不屑的瞥了眼周濤，然後走向冷天華，掏了煙遞了一支：“冷天華，你好歹也是全校響當當的人物，跟陳陽較勁不是自降身份嗎？現在打也打了，氣也消了，就放了他吧。”
冷天華看了看黑子遞煙的手，卻是沒去接，淡笑道：“黑子，今天這事兒的性質不同，他要是惹到我，我倒是可以放他一馬。可是，他惹的卻是溫沐筠，所以這事就得另當別論了。”
雖然冷天華的囂張是比較低調的那種，可他言語之中，流露出來的氣勢確實非常強大的。顯然，他並不打算買黑子的賬。一時間，黑子的臉色也暗沉了下來，遞煙的手停在半空中，不知所措。
這時，站在冷天華旁邊的劉傑托了下眼鏡，然後把黑子手裏的煙拿過去，笑道：“冷老大最近好像不抽煙，不過我卻來者不拒。對了黑子，你們不是剛高考完嗎，怎麽不出去瀟灑瀟灑，反倒來學校了？”
聽到劉傑的話，我才知道這些男生應該都是高三的學生。而被稱作黑子的那個男生，我以前倒是聽到過他的諢名，想來也不是什麽泛泛之輩。
不過，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縱然黑子的名氣不小，但他還是比不上冷天華。但是，我和黑子沒有任何交情，他能出麵幫我解圍，已經很不錯了。當然，他不會無緣無故幫我，我覺得應該是趙婕找他的。
他們說話的時候，我已經被解開繩子放了下來。我呼哧呼哧喘了幾口粗氣，抹掉臉上的蛋清，看了看背後的山根，終於在不遠處看到了拳頭大的石頭，趁他們的注意力全在黑子和冷天華身上，我悄悄走過去把石頭撿起來，背在身後，冷冷的看著周濤。
其實，我並沒有等黑子和冷天華談判，而是在等一個適合出手的契機。
啪的一聲，黑子把劉傑的煙點燃，而後他又看著冷天華道：“這麽說，你打算和陳陽死磕到底了？”
冷天華的目光忽然變得有神了，如鷹隼般犀利，看著黑子的眼睛，點頭道：“就是這樣，你有問題嗎？”
對峙，氣氛肅殺。
我看到站在冷天華旁邊的圍觀學生，已經不自覺的緩緩退開。而後，足足有二三十人走出人群站在他身後，皆是虎視眈眈的凝視著黑子。
而黑子帶的十餘名小弟，也都瞬間聚攏，麵帶不善，張牙舞爪。雖然他們在人數上不及冷天華一方，但他們都體格強壯，氣勢上並不比對方遜色多少。
群架，似乎一觸即發。
“罵了隔壁的！”這時，周濤憤忿的扔掉了彈弓，朝六子揮了揮手，然後帶著他們走向冷天華那邊。
周濤剛動，我也急了。如果讓他走到冷天華那邊的話，他們人多勢眾，我就更不好下手了。於是，趁他背對我走向冷天華的時候，我舉起石頭瘋狂的衝了上去。
這一刻，我感覺我就是一名趕赴戰場的死士，在我眼裏已經沒有自身安危，縱然粉身碎骨，我也絕不回頭。
“周濤，小心背後！”冷天華的目光猛地一縮，指著我吼道。
周濤似乎還是沒有察覺到危險氣息，聽到冷天華提醒，他愣了一下才回頭看我。當時他的表情非常疑惑，眼中依然可見往日的囂張。當看到我舉著石頭衝過來時，又顯得很是木訥，等他回過神卻已經晚了，我手中的石頭，狠狠的拍在他的臉上。
“哢嚓！”
鼻梁骨塌陷的聲音是那麽清脆，那麽悅耳，那麽讓我解氣。幾乎是瞬間，幾朵血花就從他鼻孔中飛出來，濺得我滿臉都是。
我一開始就想用石頭砸他的臉，讓看見他的人都知道他挨打了，讓他嚐嚐白眼和嘲笑的滋味。可是，我卻沒有下手的機會，所以隻好等待。到最後，我實在等不了出手了，本來是不可能傷到他的臉的，但殊不知冷天華的提醒，倒是間接的幫了我的大忙。
這特麽就是天意啊！
此刻的我，完全被大仇得報後的快感吞噬了，全身每個細胞都舒暢無比，這種感覺真的很爽。
這幾天我接二連三的挨打，接二連三的被侮辱，可以說，我每天都承受著非人的虐待。可是，我膽小我懦弱，以至於被打被侮辱也都忍氣吞聲。我以為我不會反抗，以為我這種軟弱的人反抗也等同於無，我的自卑和自嘲，無時無刻不在侵蝕我所剩不多的尊嚴。
終於，我的尊嚴還是戰勝了，我像新生般自信起來。
“啊！”
周濤殺豬般的慘嚎聲，和周遭圍觀者的驚呼聲同時響起，刹那間，人群躁動不安了。周濤下意識退開幾步，雙手捂著鼻子呻吟著，他的眼神終於不再那麽囂張，痛苦和不甘並存。
站在一旁的六子等人都傻了幾秒，目瞪口呆，滿臉不可思議。回過神，他們全部衝向我，那種架勢，似乎不把我弄死就不會罷休。
我再次舉起石頭，然後又衝向周濤。人就是這樣，一旦膽子被破開以後，就什麽事情都不怕了。既然我已經打了周濤，就不怕再打他幾下。
可是，這時候周濤卻怕了，看到我又衝過去，他狼狽的轉身就跑。那速度，簡直可以跟短跑運動員媲美了，瞬間就把我甩遠。也真是現在，我才知道如果一個人連命都不要了，震懾力是何等的強大。
“哈哈。周濤，你特麽不是很牛逼嘛，有種別跑啊！”我揚眉吐氣的大聲喊起來，而周濤根本不敢減速，頭也沒回的跑了，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
這時，六子幾人已經跑過來，抬腿就是一腳。我也不知道我的反應是那麽快，看到他抬腳，我順勢猛地落下右手，石頭不偏不倚的落在他的腳背上，痛得他當下滾倒在地，抱著腳嚎叫起來。
我避開六子一腳，卻再也防不住另外幾人的攻擊，七郤八手，很快就把我撂倒了。剛才的反擊，似乎抽空了我全身的力氣，現在我如同死豬匍匐在地上，視死如歸。
“別打了，你們別再打了！”忽然間，我聽到溫沐筠帶著哭腔的製止聲，“冷天華，你再不讓他們停手，我這輩子都跟你形同陌路！”
半晌後，冷天華終於發話別打了，然後走到我腦袋旁邊，蹲下來道：“陳陽，如果你識時務，那麽這頓打真的就免了。但是現在卻晚了，你不僅被打，還會被學校開除。相信我，你的下場一定會是這樣。”
“冷天華，周濤收拾我的辦法你早就知道吧？或者說，是你讓他這麽做的。嗬嗬，以前總是聽別人說你冷天華為人正直，不欺淩弱小，這些言論都特麽是放屁！你就是我見過最虛偽、最陰險的人。告訴你，今天你最好把老子打死，不然老子早晚要弄你！”
我現在真的很虛弱，說話都有氣無力，聲音非常小，能聽到我的話的人少之又少。但是，我確定，站在旁邊的溫沐筠肯定聽到了。我隻希望，她能因為我的話重新認識冷天華。
冷天華拍了拍我的臉蛋，微笑道：“好，我等你收拾我的那一天，希望能快點，別讓我等太久。”然後起身看著溫沐筠，“走吧，吃飯。”
“你先去。”溫沐筠沒有走的意思。
冷天華看了看她，又看了眼地上的我，隨即點頭道：“好吧。那我先走了。”
隨著冷天華離開，操場上的學生也都逐漸散盡。黑子走過來，將我扶起，有些歉意的說：“不好意思，沒能幫上你什麽忙。你感覺怎麽樣，還能走嗎？”
“黑子哥，你別這麽說，今天還多虧你們。謝謝了。”
黑子擺擺手：“那我們就先走了。”說完，就帶著人走了。
我拍拍身上的塵土，餘光掃了眼溫沐筠，然後沒看她也沒說話，緩緩走向操場的後門。現在我徹底得罪了冷天華，而且還麵臨開除，可以說，我已經走投無路了。我不知道接下來我該做什麽，往後的日子又該怎麽過，忽然，我對未來一片迷茫。
“陳陽，你老實告訴我，你在替別人背黑鍋是不是？”
溫沐筠追上來，看到我走路都是東倒西歪的樣子，她想攙我一把，不過卻被我躲開了，“我沒有給誰背黑鍋，整件事情都是我一個人幹的。如果你還是不能消氣的話，那就再找人把我打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