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勸你別得寸進尺
景行這個班長當的就跟幼兒園老師似的,帶著七班這一群長不大的孩子,班主任不怎麽靠譜,班裏的班委還貪玩。
林青柚本以為當初老徐點名讓他當班長,景行會應下來,隻是一時興起。
但她沒想到,這麽長時間了,他還真當下來了。
無論是杜明宇他們的想法,在別人看來有多麽的不可思議,他從來沒說過不行,不能做。
明明是那般淡漠的性子,卻願意陪著他們去胡鬧。
一邊稍有不耐煩的說著“真麻煩”,一邊又問著“要怎麽做”。
這次也不例外。
雖然混在老年人堆裏跳廣場舞這個想法,聽起來是有那麽一絲絲的驚悚,但景行很快說服了自己,反正要跳大家一起跳,丟臉的也不止他一人。
當所有人都在丟臉的時候,這就不算丟臉了。
景行反複的在心裏告訴著自己,這是榮耀,為老徐而戰的榮耀。
但半晌,他還是閉了閉眼,深吐了一口氣,喃喃自語的道:“榮耀個屁啊……”
他一定是瘋了。
第二天是學生自由活動的時間,校領導組隊去參加了高校聯合會議。
早晨五點,杜明宇這個臨危受命的廣場舞小隊長準時叫了自己的隊友們起床。
把礙事的沙發和茶幾都搬開,客廳就成了一個臨時的練舞室。
杜明宇選的這個廣場舞動作簡單,節奏魔性,練上幾遍就差不多了。
去年雲川九中的那支廣場舞小分隊之所以能從大賽裏脫穎而出,八成就是因為在這些年過花甲的老頭老太太中,他們那一群小孩太顯眼了。
但杜明宇唯一不滿意的地方就是——
“班長,你能不能笑笑?”杜明宇站在景行麵前,又提出了新的要求。
“……”景行表情相當冷漠的抬起了頭來。
他周身的氣壓很低,昨天聽杜明宇逼逼叨叨到兩點多,今天不到五點又被喊了起來,正是情緒低的時候。
杜明宇被他投過來的死亡注視嚇到,像個受氣小媳婦似的縮了縮脖子,小聲的說:“班長,你在C位,你得笑笑呀?不能冷著臉。”
景行麵無表情的嗬了一聲:“那我這個C位讓給你,行不行?”
“……”杜明宇又縮了縮脖子。
他倒是想要這個C位,但他的臉不允許他要這個位置。
吞了吞口水,杜明宇大無畏的又開了口:“班長,俗話說得好,微笑是石,敲出星星之火,微笑是火,點燃熄滅的燈,微笑是燈,照亮前行的路,微笑是路,引你走到黎明……”
景行表情冷漠的打斷了他:“我能站在這裏,就已經很給你麵子了,懂?”
“……”
杜明宇聽出了他的言下之意——勸你惜命,別得寸進尺。
比賽在下午兩點正式開始。
場地就設在城市廣場上,不知道是舉辦方沒能拉來讚助,還是比賽本就走的簡約風,也沒什麽道具,就直接在廣場上支了幾個活動遮陽棚。
中間的地方交叉鋪了兩條紅毯,當作了“展現自我”的舞台。
景行從舞台上下來之後,整個人的氣壓更低了,壓得杜明宇許長浩他們都沒敢抬起頭來。
這又是一個足以載入人生史冊中的黑曆史。
繼被大白鵝追著屁股咬之後,這個為了榮耀而戰的廣場舞大賽,在景行的人生中又添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好在付(丟)出(人)總是有回報的,一首“原來我是一隻酒醉的蝴蝶”總算是把老徐心心念念的錄音機給撈了回來。
從比賽場地出去往回走的時候,正好在廣場東頭碰見了個表白現場。
兩個大音響立在地上,“今天是個好日子”的音樂聲震耳欲聾,畫著大紅心的氣球在地上圍了一圈,擺成了一個心形。
周圍都是穿著校服的學生,藍白相間的運動服,左胸口印著白虎踏月的校徽。
是雲川九中的。
圍了一個圈出來,氣勢浩蕩,非同尋常。
附近圍觀的人挺多,林青柚踮著腳尖,好奇的朝那邊看了看,也拽著景行往表白現場的方向走:“我們也去看看。”
人太多,他倆已經和杜明宇他們走散了。
怕再被人擠散,景行扣住了她的手腕,跟著她往前走。
越往人群中間,裏麵就越擠,景行幹脆把她往懷裏一帶。
林青柚的手肘往後碰了碰他:“景行,你能看見前麵嗎?”
前麵都是男孩子組成的人牆,林青柚的身高不夠,她往前看,視野中隻有一顆顆的頭。
“能。”景行說,“要不要我把你舉起來?”
林青柚:“……”
不了不了,她是來看熱鬧的,不是自己來當熱鬧的。
這麽多人都在呢,景行要是把她舉起來,人家周圍那些看熱鬧的都得回過頭來看她了。
景行隨意的往四周掃了一眼。
旁邊就是綠植,路緣石繞了草坪一圈,他往後麵撤了撤,說:“來這兒。”
林青柚順著他拉扯的力度往後退了兩步,正好踩在路緣石上,踮起腳尖,剛好能看到人牆裏麵的情況。
景行往她麵前一站,拉著她的手往自己肩上一搭:“小心點,別摔了。”
“沒事。”為了省點力氣,林青柚幹脆從背後勾住了他的脖子,腦袋懶懶的靠在了他的肩上,像隻掛在樹上的樹袋熊一樣,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大樹。
人牆中間站著五個人,都穿著九中的校服。
左邊三男一女,其中一個男孩子懷裏捧著一束玫瑰花,右邊隻有單單一個女生。
林青柚沒搞懂這個故事的發展趨勢。
隨著時代的發展,現在已經開始流行集體組隊告白了嗎?
一個不行,就換下一個,進行輪流的車輪戰?
但看了一會兒,她的眼神定定的落在了左邊的那四人的身上,語帶疑惑:“我怎麽覺得,那幾個人看起來有點兒眼熟?”
是錯覺嗎?
她以前沒來過江州,更別說是見過雲川的學生了,怎麽會莫名的覺得眼熟呢?
似乎在哪兒見過一樣。
景行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倒是很快就認出來了。
這能不眼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