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 崩潰
不提曹瑾和柳璃把傳奇法師捆成粽子扔去和某人棍少年作伴，讓我們把視線轉向另一邊。
??禍靈夢倚靠在牆上默默地抽著煙袋，素白的雲霧圍繞在身周，彷如一曲靜謐的詩歌。安靜的她的確當得上“美人”之稱，任誰都想不到這是個真真正正的魔神。
??然而總是有人喜歡打破唯美。
??“嗯？又是新觀眾麽？”禍靈夢淡淡地瞥向入口，兩股若有若無的刺鼻氣味順著風飄進了她的鼻子，“亡靈嗎，看來不是觀眾。”
??她的話音剛落，一男一女便走進了螺旋之巔大劇場。男的沒什麽好說，依舊是長袍兜帽，標準的議會法師裝扮；女的是個很婉約嫻靜的女子，可惜死靈的死氣破壞了這份感覺，臉上已隻剩呆滯。
??“議會法師的餘孽嗎？”禍靈夢微微偏頭，斜眼看著那個男人。
??黑袍法師嚇了一跳，以法師不應有的敏捷“嗖”地一下跳到了女子身後，連頭都不敢冒，隻敢色厲內荏地大叫。
??“那個惡魔使杯具在哪裏？讓他出來見我！”
??“說出來，哀家會轉告給他。”禍靈夢懶得再看這人，對方身上的罪聞起來就讓她惡心。沒有殺戮的血腥，沒有陰謀的灰暗，隻有貪婪的欲望，簡直就是該回爐重造的標準模板。
??“我又不是傻子，把他叫出來！”
??禍靈夢歎了口氣，你不是傻子誰是？稍稍用用腦筋就知道這是想要用那死靈挾晨風的血裔，當所有人都是白癡麽。隻希望那孩子不會被說動，不然非得打起來不可。自己又不知道什麽叫留手，萬一打死了怎麽和晨風交代？
??“小玉？”安安靜靜蹲在觀眾席上的惡魔使杯具猛地站了起來，臉上盡是難以置信的惶然。他從未放鬆過對那巫女的關注，自然也看到了自己曾經的戀人。
??“晨風的血裔，冷靜些。”禍靈夢微微皺眉，她最討厭的就是麻煩的事情。若不是因為最近心情越來越好，她才不會這麽溫柔。但再溫柔也有個限度，更遑論一位血統純正的魔神。
??“閉嘴！”惡魔使杯具大聲咆哮著，雙翼一展便飛到了這邊。深淵惡魔的姿態早已替代了人類的外表，胸中的惡魔之血亦在沸騰著侵蝕原本的住戶。
??他此時怎麽可能保持冷靜，那可是他的戀人！
??艾蕾莎能為了自己的戀人螺旋超爆發，他也一樣。為了那個女孩，他寧可忍受被腰斬的痛苦也要奪到聖杯，最後更是徹底拋棄了人類之身投入深淵惡魔的懷抱。
??獵殺惡魔的人最後卻甘願變成惡魔，這是不是很諷刺？
??沒錯，但為了還給戀人一個沒有自己的世界，他願意接受一切！
??可現在，一切都彷如夢幻泡影，碎的一幹二淨。
??“你就是惡魔使杯具？”黑袍法師咽了口口水，還是個人類的他被惡魔氣息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但還是顫抖著說道：“我告訴你，你……”
??沒等他說完，喉嚨就被一隻包裹著漆黑鱗片的巨爪死死地捏住了。
??“你們這群該下灼炎煉獄的鬣狗！”惡魔使杯具身周黑炎翻騰，那是大罪之炎的表象，“有什麽就衝我來啊，為什麽一次一次地傷害她！”
??惡魔的血讓他發狂，心髒的抽痛更是讓他狂烈如瘋魔。
??前一次，他眼睜睜的看著戀人死在眼前，而自己無能為力。縱使殺光了仇人又如何，死者能活過來嗎？即便真的活過來了，自己又能否保護得了她？
??世間強者無數，他能勝得過幾個？
??最終得來的，不過是另一次無能為力的肢解慘劇。
??所以他要得到聖杯，還給戀人一個沒有自己的世界！
??沒有相遇，也就不會悲傷。
??“咯，咯……”
??黑袍法師死死地抓著那隻堅硬如鐵的手臂，喉嚨中發出陣陣難聽的聲音。他此時無比後悔，本以為在議會本部全軍覆沒後自己能仗著之前被複活的女人要挾惡魔使奪到聖杯，誰成想話還沒說完就被掐住了脖子。現在別說什麽聖杯了，自己的小命能不能保住都成問題。
??“我……死……她……”法師艱難地從喉嚨裏往外擠字，隻希望能在窒息前把話說完。
??“晨風的血裔，安靜！”禍靈夢將熄滅的煙袋插回腰後，皺眉大喝道。這聲音中蘊含著獨特的威儀，仿佛能讓人立刻便按照那話語行事。她的能級依然在衰減，以往隨便就能用出來的技能此時都得準備一番，不然哪裏會這麽麻煩。
??魔神的威勢席卷而出，無邊的罪孽之氣充斥其中。常人稍稍接觸到這氣勢就會被勾起心中最深沉的原罪，然後在瘋狂中了結自己。就是強者也挺不了多久，除非對方有著主神以上的能級。
??可眼前這家夥是深淵女皇的血裔，唯一一種把“罪”當成燃料的惡魔。
??“滾開！”發狂的惡魔使隨手捏碎了黑袍法師的頸骨，至死也沒讓他說出最該聽到的話。黑炎在無邊威勢中越燒越猛，很快便將自己主人的身體完全覆蓋，連一絲麵容都再難看到。
??“糟糕。”禍靈夢立刻收回威勢，猛地向後一躍，“哀家的能級降得太多了麽，竟然連對麵那小家夥都沒喝住。唉，好心辦了壞事，就是這樣的感覺？”
??惡魔使杯具呆呆地立在原地，死死地頂著死靈少女原本站立的地方。那裏已經沒了記憶中的戀人，隻有一地淩亂不堪的灰白骨頭和腐臭碎肉。
??“小……玉？”
??他顫抖著想撈起地上的戀人，可大罪之炎卻先一步碰到了目標，瞬間便將那堆屍骸燒成了灰燼。他徒勞地揮舞著手想要抓住什麽，但張開掌心時看到的隻是一套黑色的鱗甲。
??火焰……已經將灰燼都燒成了虛無。
??“嗬。”惡魔使怪笑一聲，眼前的事情仿佛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屬於人類的抵抗意識已經徹底放棄了任務，任憑被惡魔之血將自己吞噬。
??同時，也宣告了曾經那位傳奇惡魔使的正式死亡。
??“沒了……全都沒了……”深淵惡魔怪笑著自語，卻沒人能看到他眼角流出的眼淚，“活著，就是原罪！”
??大罪之炎瘋狂地向四周擴張，貪婪地追尋著“罪孽”的味道。這附近罪最強的無疑是禍靈夢，自然而然地便成了新生深淵惡魔的第一個祭品。
??“不好辦，哀家要使出全力嗎？”禍靈夢微微皺眉，揮手扔出一遝黑色靈符。符紙在空氣中燃燒，接著便化作了紅黑色的隙間，吞掉了所有追向自己的大罪之炎。她是容納了幻想鄉所有罪的災禍巫女，一定程度上完全可以模擬幻想鄉少女們的能力，八雲紫的隙間也不例外。
??深淵女皇晨風是她的好友，如果真的不小心把這家夥打死肯定會影響她們之間的友情。別以為深淵惡魔就不注重親情，這世上真正可以坐視親人死去的隻有變/態。
??“別抗拒啊，讓我把死亡也帶給你啊！”深淵惡魔杯具身形一閃，直接越過了隙間出現在禍靈夢身前。纏繞著濃濃紅線的雙眼即使是黑色的大罪之炎也難以掩蓋，稍稍看一眼精魂之火便會產生陣陣灼痛。
??“講不通嗎……”禍靈夢歎了口氣，她隻感到對方的神智一片混沌，完全不像是可以溝通的樣子，“抱歉了晨風，哀家……隻能動手。”
??她的能級一直在下降，此時已經快要跌落永恒能級的邊沿。如果狐狸沒有給她製造一場罪孽的盛宴，恐怕她現在已經跌成真神能級也說不定。晨風的天賦全都相當強力，隻用真神能級或主神能級應付的話甚至有陰溝裏翻船的危險。
??“忍著點，估計接下來你會很疼。”禍靈夢好心地提醒了一句，接著便揚手射出數十發不穩定的魔彈。這些黑紅色的能量球不管接觸到什麽都會爆炸，威力大得驚人。
??深淵惡魔杯具被打得連連後退，身上的鱗甲寸寸破裂，不停地向外灑出血霧。
??“奇怪，有這麽弱？”禍靈夢連忙收手，有些疑惑地自語道。深淵女皇的雖然不以防禦力著稱，但至少不會被這種常規的不能再常規的技能打成這幅慘樣。眼前這家夥又不是普通的深淵惡魔，防禦力怎麽低的這麽可怕？
??“不好，是‘裂體同生’！”她毫不猶豫地出拳將眼前的深淵惡魔打成漫天血霧，然後硬頂著大罪之炎的灼燒直衝向前。下一刻，她原本站立的地方便被數個同樣的深淵惡魔團團包圍，完全沒留一絲縫隙。
??“天賦的運用越來越純熟，他真的隻是個沒有理智的深淵惡魔嗎？”禍靈夢眉頭緊皺，身體就地一旋。數不清的黑色符紙自袖**了出來，如同水流般環繞在她身邊。
??隻是這麽短短兩三次呼吸的功夫，周圍就出現了數不清的深淵惡魔分身。黑色的大罪之炎幾乎遮天蔽日，徹底將這片空間給包圍起來。萬幸黎明樂團的少女們將這裏給暫時切了出去，不然非得影響到周圍的觀眾不可。
??所有人都說不用擔心禍靈夢的安危，她們自然也會選擇相信同伴的話。
??“或者……他的戰鬥天分和天賦一樣高的嚇人？”禍靈夢一邊思索著一邊向外播撒彈幕，這是每個幻想鄉少女必須掌握的技能。雖說彈幕規則是她離開幻想鄉後很久才誕生的東西，但她也是“博麗靈夢”，自然能創造出屬於自己的彈幕來，隻是因為心理原因很少用而已。
??周圍的深淵惡魔一片片地被血紅色球形魔彈收割著，就像田裏的麥子。隨著分裂數量的增多，分身的質量必然會越來越低，否則深淵女皇早就憑著這天賦拳打龍族腳踢幻想鄉去了，哪裏還會窩在家裏當宅女。
??“不是戰鬥天分的原因嗎……”禍靈夢環視四周，彈幕時刻不停，“他分出這麽多的分身究竟想做什麽？消耗哀家的體力？”
??魔神的體力和氣力一樣都是無限的，狂放必殺技也別想用完。誰讓永恒能級就是這樣一群BUG，把超必殺什麽的當做常規技能來用，實在看你不爽就送一記皇權縮影之類的。
??“也許……是在尋找哀家彈幕的間隙？”禍靈夢略一思索便想出了個靠譜的解釋。彈幕這東西放得再多也不可能毫無空隙，不然那不叫彈幕，那叫牆。
??她彈了下手指，十幾張符紙便無風自燃，立時化作超大號的魔彈在其身邊環繞不休，構成了第二道防禦。就算此時她心中仍舊存著一絲僥幸，希望能在不傷及對方性命的前提下解決戰鬥。
??心軟的魔神，終究已不是魔神了。
??“不找出他的真身，這架估計是打不完的吧。可他應該還會‘同位傳送’，想找到隻能殺光分身。唉，彈幕擊殺的速度已經跟不上分身出現的速度了麽，非得逼哀家動真格的才滿意？”
??禍靈夢在深淵惡魔群中左衝右撞，黑紅色彈幕掀起無數腥風血雨。殘肢和血肉碎末如雨般從天空紛紛落下，頃刻間便鋪了厚厚一層，連翠綠色地麵都被遮得嚴嚴實實的。大罪之炎在這血肉上瘋狂地燃燒著，仿佛地獄重現於人間一般。
??可惜，地獄是深淵惡魔的主場。
??深淵惡魔的分身依舊在被彈幕收割，但為數不少的高級分身卻接著同類的消耗突破了第一道防禦。可惜，眨眼間它們便被第二道防線的大型魔彈轟成了渣渣，落入地麵成了地獄的養分。
??“等等，主場優勢？難道他想把螺旋之巔大劇場地獄化……不好，中計了！”禍靈夢此時才反應過來，然而為時已晚。
??躲在分身後的深淵惡魔杯具突然撕碎了身前的障礙，兩隻沾滿血肉碎末的粗壯手臂死死地抓住了禍靈夢的肩膀。那對赤紅的眼眸中仍舊燃燒著熊熊烈火，其中充斥著難以言喻的瘋狂。
??以及，冷漠的理智。
??禍靈夢掙紮著想要移開眼睛，現在和“焚魂凝視”自己絕對會死。可她的努力隻是無用功，眼睛牢牢地被固定在遠處。
??死？
??魔神禍靈夢渴求著死亡。
??但神社的鍋裏還燉著肉湯呢啊，天知道那群魂淡們會不會幫自己關火。好不容易才有了自己的神社，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個願意接納自己的人，好不容易……才有了家！
??所以——
??不想死……
??不想死。
??不想死！
??“我宣判，你罪無可恕！”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