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季攸自及笄後,便離開皇宮,在京城自建府邸,被皇上賜封號蘄。人稱蘄王。
皇上賜封號時,曾說了句話,“‘四海之內,莫不變心易慮,以化順之。故外闔不閉,跨天下而無蘄。’你便封號為蘄吧,這畢竟是你母妃所希望的。”
當時季攸匍跪於地,沉首垂眸,“謝父皇,兒臣聽旨。”
三皇子尚未及笄,所以還沒有出宮來,因為是幼子,所以頗受皇上的寵愛。
太子季晟然是皇後楚玥之獨子,繼以嫡脈,自幼便身為儲君,住於東宮,接受作為君王的教育。
天資聰穎,善舉一反三,好籠絡人心,朝中風評俱佳。
在南陵,十分的看重血脈,除了這三位的皇子還有一個年幼的四公主,是由頗高身份的妃嬪所生。其他的普普通通的公主皇子便不值一提,無人注意。也不會有何大作為。
普通的皇子隻能出皇宮自居,且還沒有資格求封號。而那些公主便是去和親或配給京城的權貴子弟。
當然,這三位皇子不僅相貌出眾,還極其聰慧能幹,是非能辯,善惡易分,受百姓的喜愛。較之其他皇子公主各方麵不知要好上多少。
太子季晟然端起茶盞,輕吹了一下上麵的浮滓,眼尾輕抬,悠悠道,“聶將軍近來可好。”
“回殿下,臣很好,勞殿下擔心了。”聶武城淡然自若。
“是嗎。”季晟然微仰頭呷了口茶水。
接下來便是一陣死寂的靜默。
二皇子季攸懶懶的倚在椅子上假寐,完全不在乎聶武城和季晟然談些什麽。
三皇子季衍安孩子心性,實在是閑的無聊,便坐到聶蓮城旁邊,於與自己年齡相仿的聶蓮城小聲談笑。
兩人年歲一樣,喜好的東西也差不多,兩人見識較多,談吐皆不俗,性格開朗,十分聊得來。
“什麽,你也看過孔幺的《武林辛秘》?!”
“那當然看過,孔幺的書我都看呢,還是我差人偷偷出去買的,被父皇發現他得罵死我,我最喜歡孔幺的《男兒情》了!那種浴血沙場的兄弟情真是令人羨慕!隻可惜竽哥最後沒有和小茜在一起。”
“那好像沒端木茜什麽事吧,竽哥一直愛的是霖奚好吧,大結局可好了,他們倆在一起了!”
“他們倆不是好兄弟嗎?!”
“對啊,特別相愛的好兄弟啊,我有特限番篇哦,他們上床了啊!可是我讓家仆連排了幾天才買來的呢!上麵還有孔幺的畫像哦!”
“……??!QAQ”三觀被揉碎再踩了幾腳的季衍安小朋友獨自在旁黯然傷神。
季晟然往他們那裏瞟了眼,眼神略深。
“衍安,你這幾日玩得樂不思蜀啊,太傅布置的課業都是敷衍過去的,我明日和父皇提一提去,讓他多多督促於你。”
“……兄長,不要啊!我知道錯了。”季衍安哭喪著臉。
季晟然放下茶盞無動於衷。
進來一個仆人在徐儏耳邊耳語幾句,徐儏站起了身,“各位,主廳開宴了,還請各位移座。”
“好了啊,我都已經餓了。”季衍安喜笑顏開。
“我也是。”聶蓮城站起了身,向幾位皇子行了禮,對季衍安道,“我們先去吧。”
在徐儏府上的私宴,自然沒有那麽多的繁文縟節,聶蓮城和三皇子季衍安先行離開也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但季晟然看起來臉色不悅的道,“聶蓮城,你尊卑的禮數都不懂嗎,你爹娘是如何教你的。”
這話便有些挑刺的意味在裏麵了。
聶蓮城感覺莫名其妙,因為他是太子就讓了幾分,且懶得計較,就退後一步低頭,敷衍道,“我爹娘自然是好好的教的我。太子您先請,我想您一定是餓壞了。”她故意地將餓壞了三個字重重讀出。
季晟然看起來更不悅了。
聶蓮城心中罵了句有病,沒事非找我麻煩,長的好看脾氣卻這麽大,真是矯情。
季晟然沒有再說什麽,隻是一臉冰霜的走了出去。
走到廳外,聶武城的袖子忽然被人大力扯了住,滿麵驚鄂,怒火的申天辰出現在身後。
“你就是上次對小爺不敬的人!”
聶武城瞟了一眼,原來是上次自己踹入護城河道的沒腦子的渣子,聶武城輕輕一使巧勁,將自己的袖子被那人扯住的地方斷開,似乎被他碰了一下都是極其嫌惡的。
邵渝也認出來了那人,略一蹙眉。
聶蓮城和丁子棲等人完全不以為然,這種事情對於根本聶武城就不是問題。
申天辰拿著手上的殘布使勁摔在地上,麵目扭曲,怒不可遏,火上頂梁門。他上前就要揪聶武城的衣領,卻被身後一仆人死死的抱住大腿,一個仆人抱著腰,動彈不得。
“放手!信不信我扒了你們的皮!”申天辰暴喝。
那仆人一邊抱著一邊喊,“二爺,那可是大將軍聶武城啊!打不得,打不得!莫說二爺你打不得他,老爺夫人都打不得他啊!”
“就是啊,二爺!你先不說能不能打他,你想打他也打不過啊!”
聶武城旁的一幹人看戲般的看著。
徐儏問管家,“那人是誰?怎這般無腦。”
管家低聲回道,“少爺,那是通政使司副使之子申天辰,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罷了。”
徐儏沉吟,“是嗎,申家的人……和爹還沾些親故啊,想那申欽也倒是個人物,生個兒子卻如此無用敗事,真是倒楣。”
管家“哎”了一聲,“少爺,這申天辰隻是個紈絝二少爺,不值得人注意。可這大少爺申銘一便是極為不俗了,出口成章,通曉古今之事,最重要的是他畫技超絕,他筆下之物,栩栩如生,可以假亂真,每幅畫都是萬金難求,皇上還特地讓他畫了幅火凰圖,珍藏在國庫中。”
管家想了想道,“他還與少爺您並稱京城三絕的,現在在翰林院當個大學士,不過多久,皇上就應會又提拔他了。”
“申銘一……這倒有趣。”徐儏低頭。
而這邊的申天辰聽兩個仆人一說,怔了怔,“什麽?他是聶武城?小爺怎麽沒見過!”
其中一個嘟囔,“聶將軍前些日子回京城時,二爺你還在香樓狎妓呢……”
旁邊的人們哈哈大笑,申天辰惱羞成怒一腳踹倒那仆人,“狗東西給老子閉嘴!”
申天辰再紈絝無知,那也是知道聶武城這個年少成名的大將軍,在京城,在朝中是個什麽地位。更是明白聶武城是絲毫惹不得的。
他強壓怒火,深吸口氣,站直身體,“聶將軍,你莫要欺人太甚了。”
手又一指邵渝,“當時可是他對我先動手的,砸小爺一籃子,敷了幾天的冰袋子!聶將軍你怎麽能如此不明是非呢。”
聶武城理都不理,實在懶得和此人多費口舌,轉身頭也不回往主廳走去。聶武城這一走,眾人就都走了,旁觀的人也都散了。
徒留申天辰一人在原地氣的麵色青紫,咬牙切齒。
眾人來到主廳,主廳之中熱熱鬧鬧,熙熙攘攘,大家都在相互談笑。
徐儏清了清嗓子,喊道,“今日,諸位來我徐府參加宴席,給了徐某三分薄麵,徐某在此向諸位道謝。”
然後,伸手往後一托,“這幾位就是今日的重賓,太子殿下與蘄王還有三皇子殿下及鎮北大將軍聶武城。”
幾位皇子在京城之中也是較為常見,這倒沒什麽稀奇的。而聶武城的出現引得在場的眾人一片嘩然,底下的人都在竊竊私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