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之中,流光溢彩,華燈初上。
全部的朝臣大家皆來於此,煦煦攘攘。
不少世家的公子小姐們也都隨雙親入宮參宴,所有的人看到聶武城都會上前問好,攀談結交一番,對於這個炙手可熱的朝中新秀,不少人都是趨之若鶩。
邵渝在聶武城身後與幾個侍從一起,無人注意,低眉順眼,斂盡神情。
待聶武城落座後不久,一道尖細的嗓音響起,“皇上駕到!肅靜,肅靜!”
大家夥兒都開始正襟危坐,不再談笑風生。
隨後,當今皇上季騰旭攜皇後楚玥到來。
皇上雖已年過半百,但氣勢依然不減當初,淡淡看你一眼,便覺壓迫感極強,目光如鷹喙般銳利。
皇後卻是溫婉可親,慈眉善目的樣子。
他們身後跟著當今皇上最小也是最寵愛的妹妹,芍華郡主,閨名季銀。
季銀上著蘇繡月華錦衫,下罩縷金雲紋紗裙,頭挽淩雲髻,額頭處戴著紅瑪瑙珠掛,耳垂處是玉瀾菁石墜。
麵若桃花,眼角輕輕一掃便是萬般風情。雙目是眼尾斜長的丹鳳眼,兩條細眉修長淩然,下巴高高昂起,露出纖美白皙的脖頸,眉目間盡是傲然,貴不可言。
在場不少公子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實在是季銀美的迫人。
等眾賓入座,膳食上堂之後。皇上開始說話,聲音低震,“今日,是聶愛卿凱旋歸來之日,蠻夷一族擾我邊境百姓已久,弄得民不聊生,而聶將軍隻用了三年時間,便斬清蠻夷。並且鎮壓了餘州匪亂。實乃不可多得的將才,是朕之幸,是整個南陵之幸!”
偏頭向聶武城看去,“來!聶愛卿,陪朕斟上一杯。”
聶武城走出座位,半跪於地,手舉酒杯一飲而盡,“謝皇上繆讚,臣能不辱使命勝利歸來,也是皇上福澤廣之。”
半跪於堂下的聶武城謙潤有禮,不卑不亢,俊美不凡。也沒有諂媚奉承的醜惡之感。
引來不少小姐們含情脈脈的傾慕眼神。
季騰旭看了之後也覺十分滿意,傾身去問自家小妹,“芍華,你覺得聶武城此人如何?尚未定親且溫和有禮,文武雙全,知情識趣,的確是一個很好的年輕人。你意下如何啊?”
季銀淡淡笑了一下,“皇兄,這聶將軍都沒說什麽,您怎麽問我意下如何。若人家不願意,不就強人所難了嗎。”
旁邊的皇後楚玥開口,“芍華,你這是什麽話。那聶武城再好,不過一介武將。你貴為郡主,身份尊貴,國色天香,這天大的好事,那聶武城怎會不願,若不願那便是不識抬舉了。”
季銀終於帶上了些小女兒家的羞怯之意,美目之中波光流轉。
哪怕如此,卻依然高傲優雅,不可侵犯。
“好啊……那便隨皇兄的意思去吧。”
季騰旭點了點頭,看向聶武城,“聶愛卿,你也是位少年俊才,年歲也不小了,可有何中意的姑娘啊。”
聶武城如實答道,“臣尚且沒有。”
季騰旭十分高興,“那,你覺得朕的愛妹芍華郡主如何?”這話便有些警示提醒的意味在裏麵了。
聶武城心下頓悟,皇上這是要給芍華郡主向自己說親,有些苦惱。
自己實在對這位傲然美豔的郡主實在是沒什麽太大興趣,且自己才打了幾沒幾年的仗,若早早成婚,也是一項負累,猶豫著不知如何開口。
靜立在一旁的邵渝心中一致,瞪大了雙眼,瞳孔收縮,手抖的不受控製。
邵渝狠掐腰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這副樣子引得旁邊侍從頻頻側目。待邵渝平複心情之後,隻覺心如死灰,如行屍走肉一樣毫無生氣。
隻是在想,啊,這一天竟來得如此之快,不給自己留一絲一毫的妄想。
對呀,這有什麽不好?傾國傾城的尊貴郡主,文武雙全的大將軍,沒有比他們更般配的了。自己隻是角落中見不得光的臭老鼠,隻能躲在陰暗的地方卑鄙的臆想著。
邵渝失魂落魄的一直想著,直到聽見那人的聲音,“臣,臣實在是無德無能,難擔此聖恩。臣不過莽夫一個,整日在戰場廝殺,不知哪天便丟了性命,實在是不好拖累郡主。一切都是臣之過,還請皇上三思。”
季銀是何等七竅玲瓏之人,在聶武城猶豫不決之時,便看出他的不願之意。
季銀的高傲不允許她去為一個男人討好。況且自己可是郡主,若真想找丈夫,會怕找不到比聶武城更好更愛自己的男人嗎?
同樣,她也不屑去為難強迫什麽人。聶武城對自己拒婚,皇兄定會勃然大怒,思及此,她站了起來。
“好你個聶武城,有了幾個軍功便了不起嗎?不過一個莽漢,當真以為本公主會看上你嗎?可真是太自以為是了,也不看看你算個什麽東西!你不願娶,本郡主更不想嫁!”
聶武城深深的看了季銀一眼,低頭跪下,“臣知錯。”
聶武城明白郡主這是在為自己開脫,心中感謝。
季銀這麽一說,季騰旭也不好再追究什麽,隻是臉色十分不悅。
而邵渝卻是仿佛死過一回般,悵然若失,渾身汗淋淋的。大起大落,仿佛一場夢,帶著不真實的感覺。
在場所有的人都對聶武城的拒婚十分驚訝,那可是皇上奉為掌上明珠的芍華珺主啊,他怎麽敢?
而有些人卻覺得聶武城膽識過人,不被兒女情長所困,將來必有大作為。
隻一夜,拒婚的事情便傳遍了京城。
但是事情被皇上壓了下去,改為了郡主拒嫁聶武城。
聶武城對此不以為意,覺得這是應該的。郡主貴為九五之尊,拒婚的事情若傳出去,有損皇家顏麵。
人們閑來無事,便在茶餘飯後笑談,說郡主真是眼界太高。
這事情的原委在當晚便被聶侯爺和聶夫人所知。
聶夫人憂心忡忡,埋怨兒子,“武城啊,哪怕你不喜歡郡主也不要說的這麽不留餘地啊,就算現在假裝答應,以後再借機推脫也不遲,你怎麽,怎麽就……哎!”
相比聶夫人,聶侯爺則十分淡然,一邊搓食喂魚一邊說,“皇上也絕非小肚雞腸之人,這種事情皇上不會為難武城的,你就放心吧。”
聶夫人怒極,狠踹丈夫一腳。
“你這老不死的!成天隻知喂魚說風涼話,也不關心兒子,不關心女兒,就像兒女是我一個人生的一樣,明日我便回娘家,老不死的!”
聶侯爺痛捂大腿,長灰胡須委屈的一抖一抖的,“夫人,你怎麽這麽說呢,我可是很關心兒女的啊,為武城的婚事,我天天在家挑好人家的姑娘,你……”
聶武城急忙勸慰,“母親,皇上並未責罰我什麽,這也是因為郡主寬宏大量,沒有計較於我,我想皇上會想通的,郡主適合更好的人。”
聶夫人謂歎一聲,“但願如此吧。”
聶侯爺鬆了一口氣,“夫人,我……”
“為娘還是要回娘家,武城啊,這幾日你好好照顧自己,這老不死的,我眼不見心不煩。”
聶侯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