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決戰
蘇意沒看到董赤的眼色示意。錯過了大好機會猶不自知。營中校尉程不識卻是站了出來，向著董赤一拱手，道：“將軍，末將不材，願引軍向北，往守高闕關。”
董赤一臉欣慰，還好麾下有個識趣的老實人。你們這幫蠢材，隻顧看著眼前，守住後方的好處看不見麽？那裏又安全又舒服，而且等敵人一逃，逃到了那裏，也少不了你們上陣殺敵的功勞。
當下，董赤就安排程不識引兵往高闕去了。程不識走後，董赤就道：“眾將聽令，全力拖住敵軍。隻候周亞夫、李廣信到，就全軍出擊，與胡人決一死戰！”
與此同時，欒布那裏得了信，心中塊壘頓時就是消散得無影無蹤。現在整個戰場局勢，已經呈現關門打狗之勢。隻待周亞夫與李廣帶兵西來，突然發動雷霆一擊，胡人想要不敗都難。
眼看著勝利在望，欒布精神勁頭就高漲了起來。走路也是越發帶風。這日召了吳亮來，笑道：“吳亮，你發掘了個好苗子啊，老夫要替朝廷感謝你。”
吳亮知道欒布說的是什麽事，不禁莞爾：“將軍何出此言，李廣本將門子，他若不從軍豈不是可惜。且慧眼識人的，可不是我，而是故隆慮侯周將軍。”
周灶啊。欒布心中感歎一聲。周灶是當年高帝釋放的壯丁之一，他感高帝恩情，遂追隨高帝起兵，征戰四方，最後以功封隆慮侯。周灶與欒布差不多年紀，可是已經死了幾年了。
高帝時的元勳功臣，縱橫天下的軍中宿將，越來越少了。厲害點的如韓信等幾個異姓諸侯王被高帝處理了，剩下的也因傷病、年齡的關係逐漸凋零。現在的漢軍之中，青黃不接啊。否則，何至於要讓他欒布年過花甲，還在草原之上奔波勞碌。
不過，欒布也很欣慰，因為他親眼目睹了一些後起之秀的崛起。周亞夫，李廣，程不識，蘇意，李旭，還有眼前的吳亮。
欒布瞥了一眼吳亮，心中暗暗可惜，此子不凡，隻可惜是淮陰侯舊部。這樣的出身，決定了他會被朝廷所用，但卻不會大用。
淮陰侯啊，這個到了目前，仍然是禁忌的名字。他給欒布這些老人們帶來的影響，至今仍然沒有消散。這個巨星一般的傳奇人物，雖然身死族滅，但留給這個世界的傳說，實在是太多了。
欒布在感慨萬千的時候，周亞夫與李廣一行，已經率領大軍，順著黃河水而上，一路繞行向西去了。
得虧這附近的部落，基本上都被右賢王給征召走了。剩下留守的，人少的，就被漢軍給剿了。人多的，卻被白羊部的俘虜或提前指路，或當麵糊弄。都一一避過去了。就這樣一路有驚無險的，這支漢軍從容行軍到了西邊，在賀蘭山腳下停了下來。
紮下營盤之下，李廣就把斥候撒了出去，探聽動靜。然後又派使者，速往欒布營中報信。
這一來一去，又耗費了不少功夫。終於與董赤、欒布約定好了日期，一起發動進攻。這日，草原之上，微風輕拂，豔陽高照。但是這美麗的景色下，卻是兩支軍隊，厲兵秣馬，對峙在一起。
樓煩王聞得營盤之外，漢軍下令出擊的號角又在嗚咽，便對率援軍來此的白羊王道：“漢賊實在是可惡，戰又不戰，退又不退，隻在這裏磨蹭。這一次，無論如何，也要踏破漢賊大營，將其趕了回去。”
白羊王心中白眼一翻，你說得好聽，你去趕啊。隻要你樓煩人能頂得住漢軍的強弩，我白羊部一定會給你樓煩人擂鼓助威。
樓煩王曾發起過無數次進攻，但都被漢軍給打退了。雖然也取得了一些斬獲，但相比起自己這邊的損失來，卻是顯得無足輕重了。
他之前也樂得漢軍在這裏與他空耗。在他看來，拖時間有什麽不好，你們拖吧，拖著拖著，等我的援軍一來，你們就完蛋了。哈哈。
結果，時間一天天過去，而期望中的援軍卻是毫不見蹤影。到了這個時候，樓煩王終於明白過來，肯定是有些什麽事情發生了，而自己卻不知道。他心中開始變得不安起來。問白羊王，白羊王這個傻貨卻沒告訴他右賢王西征去了，暫時來不了，他們隻能等待老上單於的援軍了。
白羊王這麽做，也是存在私心的。他希望樓煩人能夠在與漢軍的戰爭中，得到一定的消耗。到時後，這河套之地，白羊部的話語權就會超過樓煩人了。至於漢軍會消滅樓煩人這種事，不但他沒有想過，連樓煩人自己都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樓煩王見白羊王不吭聲，心中不禁大怒，老子逼著你帶援軍來，你來倒是來了，卻是出工不出力。一群廢物，吃喝得比我的精兵還要多。要你何用？
樓煩王壓製著怒火，惡聲惡氣的道：“這次出戰，你部為前鋒！”
白羊王聽了，頓時就淡定不下去了，一下就跳了起來，嚷了：“憑什麽？”樓煩王你這老匹夫可真陰險啊。竟然讓我們白羊部去送死。
樓煩王耐著性子，道：“你們先去吸引漢軍的注意力，而後詐敗，把漢軍給引誘出來。到時，我再率精兵趁勢發動攻擊，如此漢軍必敗！”
白羊王毫不思索的反駁道：“那你們去吸引漢軍的注意力，我率部在後發動攻擊。”
樓煩王似笑非笑的看著白羊王，手卻不由自主的按在了刀柄之上：“當真？”
白羊王說完之後，也反應了過來，臉皮不禁微微一紅，心想要是樓煩人真的把漢軍給引了出來，自己這會再上，豈不是找死麽。還不如帶人去佯攻下然後逃命呢。何必要詐敗，咱們白羊部，就是真敗。到時管教漢軍看不出一絲破綻出來。到了那時，自己拍馬一跑，這對付漢人的事，就交給樓煩人吧。
想到這裏，白羊王馬上又轉了口風，道：“行行行，就依你。我們白羊部負責誘敵，你們樓煩部負責發動突襲。就這麽定了。”
白羊王話音一落，樓煩王就把手一鬆，端起了桌上的酒碗，笑道：“來，滿飲此杯，祝你我旗開得勝，凱旋而歸！”
把酒一喝，營門大開，白羊王就率著部隊，魚貫而出，排列著陣形，向著漢軍陣地，嗷嗷叫著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