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交戰
其餘匈奴人還沒反應過來,便見對麵一支箭矢電光間飛了出來,一頭紮進了自家當戶的胸膛裏。然後當戶一聲不吭就從馬背上栽了下來,徹底沒氣了。
匈奴人勃然大怒,什麽時候,羌狗也敢向高貴的匈奴人遞爪子了?這是找死!就要催動戰馬,發動衝鋒。卻發現對麵的箭矢便如驟雨般潑了過來。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李廣一箭得手,便大吼一聲:“莫讓這些匈奴人走脫了!”隨後便一馬當先,衝了出來。身後,漢軍與羌人一擁而上。
羌武見得李廣衝了出來,便倒拖了一柄長刀,哇呀呀怪叫著也隨著衝了上來。羌人們恐自家頭領有失,忙不迭的跟了上去。羌人在前猛衝猛打,身後的漢兒們卻是四散分開,隱隱有合圍之勢。
綿綿不斷的箭雨,讓匈奴人哀嚎著滾落馬背。反應過來的匈奴人,也開始急吼著用弓箭反擊。一個羌人正大喊大叫著往前衝,忽然一支箭矢從天而落,正中他的麵門,他悶哼一聲,仰麵便倒。
旁邊他的族人見了,雙目通紅,大喊一聲,雙手持了武器,原地旋轉幾圈,然後發力一扔,武器脫手而出,打著旋兒向前方飛去,嗚的一聲,正中一個匈奴騎兵的馬匹,馬匹受此重擊,悲嘶一聲,雙蹄高高揚起,把背上的匈奴騎兵給掀了下來。羌人大步上前,撿起地上的粗棒,一腳踩住匈奴騎兵的胸膛,當頭就是一棒,啪的一聲,隻打得天靈蓋上千朵萬朵桃花開,紅的白的都濺出來。
這場小規模的遭遇戰,一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李廣拍馬而出,迎頭就是數矢,弦響之處,匈奴人無不應弦而落。匈奴騎兵把這個漢騎恨得入骨,數十騎齊齊擁了過來,想擊殺李廣。
李廣把韁繩一撥,打馬便走。匈奴人哪裏肯放,銜尾便來追。李廣看了心中暗笑,正是要你如此。於是便一邊控馬飛馳,一邊引弦發矢。剛兜了一個圈子,匈奴人便看出了不妥來。被仇恨所蒙蔽的頭腦也漸漸恢複了清明。於是大呼道:“此射雕者也,速退!”
可惜再要退,卻已經晚了,他們的身後,漢軍已經擺開了陣勢,把他們給包圍了。匈奴騎兵恨恨的看了李廣一眼,大喝道:“退!”
這會輪到李廣不幹了。他拍馬追了過來,開始追擊匈奴人。箭矢在這片天空上飛來飛去,發出銳利的響聲。誰也不知道,這無盡的高原之上,一場殺戮又正在上演。
漢人與羌人聯手,在有心算無心之下,終於把這支匈奴人給全部殲滅了。沒有讓一個匈奴人逃脫出去。
因為他們知道,要是讓敵人逃了,指不定哪天,匈奴人的大部隊就會突然出現在他們麵前,把他們團團圍住,然後殘忍的殺死。誰也不想死,所以,隻好讓匈奴人去死了。
匈奴人一開始想仗著騎兵的優勢反擊,後來反應過來想撤退時,卻又為時已晚,隻好淪為了被捕殺的獵物。
打掃完戰場之後,王恢讓隨身的書記官記好戰功,待來日回長安之時再行表功。王恢搖頭歎氣,可惜他們還要繼續西行,不能隨身攜帶首級,將來回了長安,這場功勞隻怕就要大打折扣了。漢朝最重軍功,對軍功的查驗也是嚴格得很。但凡敢弄虛作假的,輕的丟官罷職,重的檻車下獄。這一戰幹脆利落,奈何不能把實證帶回朝廷。隻能先記下來再說了。
這場戰爭,羌人戰死二十六人,傷四十五人,漢軍戰死八人,傷三十九人。羌武的部落因為沒有經曆過正兒八經的軍事訓練,一打仗起來就隻知道猛打猛衝,所以傷亡比較大。而漢軍則不同,一是裏麵的現役士卒頗多,二是裏麵的遊俠劍客都是技藝高超者,比起羌人來更加靈活。
這一場戰爭,卻是讓羌人與漢軍的融洽度又高了幾分。以前還有些涇渭分明,現在卻都聚在了一起,你為我裹傷,我為你抹藥。李廣見了,臉上不由露出了笑容來。這無疑就是他想要看到的畫麵。
一支隊伍,要是始終不能夠齊心,貌合神離。那麽在麵臨各種艱險時,就會出現大問題。幸好,這支匈奴人及時出現,成為了漢羌關係改善融合的因子。
李廣喚來羌武,見羌武沒有受傷,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道:“武,你也看到了,打仗不能完全靠蠻力。你的族人都是勇士,但戰場搏殺,需要的不僅僅是勇氣和勇敢,更多的是配合。接下來的行程中,我希望你能夠帶領你的族人,多和漢軍交流配合。明白了嗎?”
羌武自負勇力,除了李廣之外,誰也不服。這會卻是服氣了。他心中也明白,這一戰中,自己的族人為什麽要比漢人死傷得多的原因。現在兄長交待了,他也自然點頭應諾下來。
李廣見得羌武眼圈發紅,知道他心傷族人之死。於是便寬解道:“你的族人們都很勇敢,回去之後,我自當向朝廷請賞。讓天子和朝廷獎勵你和你的部落。我自己也會出一筆錢財,用來安頓這些為我而戰的勇士們的家小。”
安撫好羌武之後,李廣便大步離開,去了關押俘虜的地方。匈奴人絕大多數戰死,其餘的紛紛被俘。李廣到了這裏之後,便問一個大漢道:“可曾開始審訊?”
這個大漢身高八尺有餘,短粗眉,倒三角眼,蒜頭鼻,名喚孫青,來長安報名使團之前卻是個獄吏。對於審訊犯人,正是他的拿手好戲。
孫青見李廣發問,便笑道:“副使但管放心,落入我孫某手中,有的是手段教他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絕無隱瞞。”
李廣嗯了一聲,心想此人若是得勢,必是酷吏。便道:“既然如此,我便等候你的消息了。”
說完李廣拔腿就向王恢那邊行去,見了王恢,李廣便道:“郎君,匈奴人既然出現在這裏,這裏便不能久留,指不定匈奴人還有同伴,見其未歸,必定來尋。我等可速離開此地,而後宿營歇息,以防匈奴。”
王恢點了點頭,道:“副使所言甚是,如此,便撥營罷。”
命令傳達了下去,沒有休息多久的隊伍,又開始出發了。前方等待他們的,會是什麽呢?還是匈奴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