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十六歲,否極泰來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王豆豆一邊拍手一邊唱著:“快,哥,吹蠟燭,許願。”
王小飛雙手合十,閉上眼睛,一臉虔誠地說道:“上蒼啊,如果你能聽到的話,請你讓我的妹妹“小豆芽”越來越漂亮,成為世界上美麗的女孩兒,讓那些男孩子瘋狂的追求她吧,我不介意早點當大舅哥。”
“你討厭!”王豆豆握著粉嫩的小拳拳,羞羞地打了王小飛一下。
王小飛假裝咳嗽了兩聲,不壞好意的笑了起來,隻是當看到王豆豆那日益萎縮的瘦小身形時,他的眼中不著痕跡的閃過一絲苦澀。
他們兄妹兩人自幼便沒見過父親,母親也在六年前因為骨癌去世。這些年來,他們受過太多的苦難,然而上天似乎格外吝嗇於對他們的憐憫,本來以外一切都會慢慢變好時,厄運卻再一次降臨了。
三年前,王豆豆患上了漸凍症,肌肉開始不斷地萎縮,現如今甚至連路都走不了,隻能依靠輪椅。
看著她的生機一天天地流逝,王小飛感覺像是有十萬根極細的針在紮著自己的心髒。
“哥,你想什麽呢?”王豆豆盯著王小飛問道,一雙大眼睛格外明亮,似是有生命,會說話一般。說也奇怪,自從患了漸凍症,王豆豆的肌肉不斷萎縮,但眼睛卻是越來越明亮。
王小飛回過神,笑著揉了揉王豆豆的蘑菇頭:“是不是快要交學費了?”
王豆豆的小圓臉瞬間陰沉了下來,她低下了頭,小聲說道:“哥,我不想學畫畫了。”
王小飛看著王豆豆的樣子又是一陣心酸,他知道王豆豆最愛的就是畫畫,怎麽可能會不想學呢?不過是不想花錢罷了。
“豆豆,沒事兒,哥今天就發工資了。”王小飛安慰道。
“可是我不想哥哥每天都那麽累,如果我不學畫畫的話,哥哥就不用每天晚上都出去兼職了,政府的救助金也足夠使我們過活。”王豆豆猛地抬起頭來,望著王小飛,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王小飛的內心翻起一股無法抑製的酸楚,他抱住淚水已經決堤的王豆豆,不想讓她看到此時他也開始濕潤起來的眼眶。
……
……
淋浴頭滴嗒滴啦地向下滴著水,王小飛裹上浴巾後拿來一個鐵盆放在下麵盛著。
真該換淋浴頭了,王小飛心想,不能再為了省錢將就了。
現如今,水是整個聯邦最珍貴的資源,政府每月分給他們兄妹的水額度就那麽一點,要是超過的話,那費用他們可承受不起。
王小飛從浴室出來,從衣櫃裏拿出印有紅藍KTV字樣的藏藍色製服,套在了身上。
紅藍KTV就是王小飛夜裏兼職的地方,規模很大,在整個牧野市都排得上號,離自己住的政府安置小區也不是很遠,步行三十分鍾就能到。
王小飛在那裏已經工作一個月了,他的工作就是端盤子為客人送酒水或是果盤之類的小吃,工作時間是晚上8點到12點,一個月能拿1500塊聯邦幣,剛好夠王豆豆每月學畫畫的費用。
王小飛拿褲子時,胳膊不小心撞了一下櫃門,一個小木盒從衣櫃上層的隔板上掉了下來,咣地一聲砸在了房間的水泥地上。
“嗯?”
王小飛低頭一看,旋即一拍腦袋,自言自語道:“原來你在這裏“
王小飛記得,這個古樸的,有木製條紋的淡黃色小木盒從小就在他們家裏,常在媽媽的床頭上放著。小時候,王小飛和王豆豆見這個小木盒方方正正,就偷偷拿出來當積木擺著玩,媽媽發現後很生氣,還狠狠地教訓了他們倆一頓,他倆以後就再也不敢打這個小木盒的主意了。
後來家裏發生太多變故,就沒有再注意過這個小盒子,王小飛還以為丟了呢。
王小飛伸手把它從地上拿起,在手上掂量了掂量,感覺挺沉的,觸感也很特別,溫潤細膩,像是一塊美玉。
材質不錯,難怪媽媽當年不讓我和豆豆亂玩,王小飛心想。
然後他開始仔細打量手中的盒子。這個盒子是個四四方方的正方體,長寬高大概都是十厘米,若是仔細看,就會發現盒子外麵像是包了一層透明的玻璃,使整個盒子看起來像個藝術品。這大概就是包漿吧,王小飛心想,他在曆史課裏學過,華夏古時珍貴的文物上都會有包漿。
王小飛拿著在手裏轉動,一麵麵地看,當看到第五個麵時,他發現這一麵的正中央有一個小小的凸起,看樣子像是一個按鈕。
“這是開關嗎?”王小飛喃喃道。
說著,他伸出食指,按在了那個小小的凸起上。
“哢嚓“,像是小雞衝破蛋殼的聲音響起,方盒彈開了。
王小飛看到,盒子裏放著一個吊墜,他小心翼翼的拿了出來。
那是一個菱形的吊墜,乳白色,穿在一條黑色的繩子上。
這是媽媽的吊墜嗎?王小飛把乳白色的吊墜拿在手中,細細打量了一番,腦海裏同時浮現出了媽媽和他們兄妹一起說笑的場景。
王小飛感到鼻頭開始發酸,他揉了揉眼睛,不再去想過去的事情,他把吊墜掛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想再感受一下媽媽的溫度。
王小飛閉上眼睛,放空大腦,內心不斷告訴自己,不要悲傷,要開心,這樣媽媽在天國裏才不會為自己擔心。
這樣的暗示似乎真的有用,慢慢地,王小飛感覺到身體仿佛越來越輕,雖然閉著眼睛,但是他感覺到眼前出現了一片乳白色的亮光。那片亮光越來越大,最後充斥了整個世界,變成了一片乳白色的海洋,他的身體就飄蕩在這片海洋中,格外溫暖。
他感覺身體的每個毛孔、每個細胞都在雀躍,就像是幹涸了無數年的土地終於迎來了甘露。
房間內,掛在王小飛脖子上的菱形吊墜正散發著乳白色的光芒,光芒越來越盛,最後把王小飛的整個臥室都照亮了。
幸好王豆豆此時正在她的臥室裏,專心致誌地畫著一隻小鬆鼠,不然肯定會被這樣的場景嚇呆的。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房間內的光芒逐漸黯淡,然後消失無蹤,王小飛幽幽地醒了過來。
“剛才是怎麽回事?睡著了?”王小飛用手輕輕地拍著腦袋,眼神還有些呆滯。
再看他的脖子,剛才的吊墜已經沒有了蹤影,手裏隻攥著一個空著的小木盒。
“見鬼了,剛才明明把吊墜戴脖子上了,怎麽就沒了呢?”王小飛搞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
掃視了房間一周,也沒有發現吊墜的影子,隻是當他看到床頭的藍色小鬧鍾時,才想起上班的事情,於是他連忙穿好了褲子,奪門而出。
他沒注意到,當他出門的一瞬間,藏藍色製服掩蓋的上胸部,一個菱形的乳白色印記,一閃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