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舊事
我仔細的看了看被我傷到的鬼,也看不出來他到底傷哪了,明明跟昨天晚上看見的一樣,他不會是想刁難我吧?
“你現在不是剛死嗎,你過了黃泉嗎。”稚嫩的話語問道。
何飛曾經告訴我千萬不要答應鬼的任何事情,我決定一直都不說話,既然現在已經‘死了’,那就當一個安安靜靜的鬼吧。
我垂著頭,不回答他跟白鬼。
他們不停的在我耳邊說著話,不停的問著問題,我也不說話,也不聽,管他的,大不了熬到天亮,反正我手中有傘,他們靠近不了我。
這時,大街邊突然駛來一輛車,車頭燈朝著我這邊照射了過來,晃了我一眼,我順著燈光看去,心中一喜,這不是何飛的車嗎?
何飛大搖大擺的將車停靠在了一旁,吹著小口哨,雙手插著兜,悠閑的走了過來,絲毫沒有一點緊張感。
我打遠一看,何飛穿著的白色襯衫就認出來了他,眼前的白鬼跟這小孩似乎也發現了何飛。
兩個鬼都在原地站著朝著何飛看。
“何飛,我在這!”我朝著何飛不停的擺著手。
“日,知道你在這,老子來了,站在那別動。”何飛說道,便大步朝前邁了幾步。
“白鬼,老子是不是幾天不收拾你,你心裏難受啊,老子的人你都敢動。”何飛絲毫沒有慣著白鬼,直接用手戳在了他的腦門上。
白鬼的腦袋被何飛戳出來了幾個洞,仍舊賠笑道:“飛哥,您誤會了,是我大哥在跟你的朋友交易,隻要他找到治他臉上傷的東西,我大哥說了,想知道什麽都告訴他。”
“治什麽治,知道什麽就趕緊說,別特娘的跟老子墨跡。”何飛目中無人說道。
那白鬼知道何飛的厲害,也不敢多言。
被我用符篆燒傷的那小孩卻突然間站了出來:“你朋友傷了我,不把我治好,我還要給他消息,白鬼怕你,我可不怕你。”
這小孩說完,身上開始不停的冒著跟別的鬼不一樣的青色霧氣,整個人也漸漸的像一個氣球,在逐漸的膨脹著。
何飛沒有任何畏懼感,從手中掏出了半張符篆,才拿出來。
那小孩就想泄了氣的皮球,立刻又變回了原樣:“我說,我知道什麽,我都說。”
“快點,老子沒時間跟你在這耗。”
那小孩簡單的告訴我們了一下,說黃毛他們幾個出世的當天,他看著那幾個小混混的感覺有些不對勁,看起來身上的戾氣很重,他就沒有敢多管閑事。
“然後呢?”我撐著傘問道。
那小孩斜了我一眼:“然後,然後我就走了。”
這……
不是跟不知道一樣嗎。
我無奈的站在了何飛的身邊,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何飛靠近我,小聲的說道:“想要問什麽,快點問。”
現在這情況還問啥啊,問了也沒有什麽用,我看著那小孩繼續問道:“那你可記得一個長的特別肥的男生是怎麽死的嗎?還有一個帶著眼鏡的?”
其實我最想問的是眼鏡,老肥跟黃毛死後都很正常,隻有眼鏡,渾身向下不停的滴著水到底是什麽情況。
小孩搖了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
“不知道!”何飛拿著符篆又朝著小孩的身邊走進,小孩連忙捂住自己的頭哀求道:“我真的不知道,要是知道一定告訴飛哥您。”
我握著傘如果不是提到老肥他們,我一定會忍不住笑出了聲,這鬼真是欺軟怕硬啊,簡直是抱大腿的一把好手。
何飛見這鬼是真不知道,將符篆便收了回來,威脅道:“你要是敢藏著掖著,老子的符篆可是不長眼睛的!”
那小孩跟白鬼不約而同的點頭哈腰:“知道了知道了。”
何飛見二鬼表現良好,朝著我招了招手:“洛小子,走。”
我急忙跟著何飛一同下山去了。
上車後我問何飛:“你怎麽來了?”
“還不是放不下心你,你現在不能給老子死,老於頭不來,隻有老子來了,你知不知道剛才有多危險?”
“怎麽了?”我實在是看不懂,那兩鬼不是很怕何飛嗎,哪裏危險了?
“他們讓你找東西治他臉上的傷,還好你小子記得我的話,沒答應,否則啊,你就算不死,也得在監獄裏麵待一輩子!”何飛朝著我狠狠的扔出了一句話。
我怎麽就在監獄裏待一輩子了,難不成這兩鬼還能指使我去犯法?
“他們到底讓我找什麽!”我問道。
何飛透過後視鏡看著我:“洛小子,真不知道說你聰明還是傻,他們想讓你找一個陰時的人,帶到小樹林裏來,吸光他的陽氣,你說,這人死了,還是你領來的,這死人了不犯法嗎?”
我這也算吃一塹長一智了,輕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還好,沒有答應他們任何事。
看著車窗外黑漆漆的一片,我其實一直都在思量剛才那鬼的話,一個人身上戾氣重是什麽意思?
我其實是拗不過自己的好奇心,朝著何飛問道:“何飛,一個人戾氣重是什麽意思?”
“洛小子,你知道鬼為什麽怕惡人嗎?”
我搖了搖頭,我知道鬼怕惡人,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怕。
何飛見我搖頭繼續道:“因為惡人身上每次發威,身上的光比一些厲鬼都要強,所以這個算不上什麽值得思考的事情。”
我哦了聲,就沒有多問,被何飛這樣一說,似乎還是沒有任何老肥他們的消息。
我歎了一口氣,看著自己的胳膊,難不成我的壽命僅僅隻有這一年了嗎,一直到現在,我也根本什麽都查不到。
“送我回宿舍吧!”我無精打采的說道。
“洛小子,你確定自己一個人行?”
我點了點頭,何飛也沒有在勸我,直接將我送回了學校的宿舍。
我回到宿舍的時候,我們宿舍的門是開著的,一定是有人來過,但是我也沒有閑心管那麽多。
回到屋子,躺在了自己床上後,一直望著天花板。
從老肥他們出事之後,這事情變的越來越棘手,就連自己的生活也越來越糟糕,絲毫沒有一點好轉的方向,最起碼我現在看不見。
他們都曾經是我推心置腹最好的兄弟,現在死了,我努力了卻也什麽都幫不上他們!
一股愧疚感猶如苦澀蔓延在了心頭,忽然痛的我喘不過氣。
我看著天花板,可是感覺眼前的一切正在一點一點的蛻變,仿佛回到了十年前。
眼前是一個化工工廠,化工廠看起來已經荒廢了很多年,破舊的估計沒有什麽價值的機器被隨意的扔在大廠的房裏,地上散亂著各種機器無用的零部件,灰塵鋪在機器上,滿滿的一層灰衣,不時地有小昆蟲爬過去。
蜘蛛的亂絲情仇不斷一般散落在工廠的各個角落,陰暗的地方隱約傳來一陣陣的窸窸窣窣聲音,水泥地麵上,沾染著一塊一塊的油漬,黑乎乎的顏色和地麵混雜起來,透出一股年代感。
而且工廠裏充斥著一種腐爛加殘留的汽油的味道,讓人特別的不舒服。
黑白的畫麵中,一個差不多1米8左右的個子穿著一身乳白色的工人服裝,戴著衛生口罩,手中拖著一個行李箱,隻不過這行李箱的外麵蒙了一層黑色的塑料袋。
似乎裏麵裝著什麽因為太大了的緣故,箱子不能蓋上,而正好用外麵這層黑色塑料袋包裹了住。
男子行色匆匆,左右望了望,見沒有人這才拖著這行李箱走到了工廠最裏麵的一個小房間。
這房間看著非常不起眼,不過,卻被很多層鎖鎖住,男人從腰裏掏出鑰匙,不急不忙的把鎖一個個的打開,推開門走進去。
門裏麵的房間十分的恐怖,鮮血抹在了白色的牆壁上,時間長了,全都結在上麵,變成了黑色,旁邊一張血跡斑斑的鐵床,旁邊放著一個白色的瓷盤,裏麵裝著一些手術刀之類的東西。
男人把行李箱放下,拉開拉鏈,一個腦袋從已經拉開的縫隙裏露出來,一頭烏黑的長發散落一地。
男人把箱子裏麵的屍體抱出來,女屍帶著血跡的手臂垂下去,顯然已經沒有了生氣。
男人靜靜地看著女屍,慢慢地把她放到了一邊的鐵床上,鐵床的大小正好讓女屍平展著躺開,男人站在一旁,憂鬱的眼神掃過女屍還算豐滿的身體,一隻手輕輕地從旁邊的瓷盤裏捏起一把銀白色的小刀。
小刀上麵已經沾滿了凝固的鮮血,但是絲毫不影響它的寒光。
男人的手在女屍蒼白的臉上摸了摸,突然一把抓住女屍的衣領,手一用力,刺啦一聲,女屍的衣服應聲撕裂,露出雪白的玉體,男人冷笑一聲,手中的手術刀在她的鎖骨之間找準了位置。
一用力已經刺入她的胸膛,男人的手術刀順著她的皮膚往下劃了兩下,兩隻手伸進去,便取出一個血淋淋的心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