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在夜空中追逐童話
白凝和肖聚回到家中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可大門裏仍有燈光閃著。
白凝一邊打開大門一邊嘟囔著：“我媽還沒睡？”
肖聚搖搖腦袋隨白凝走進大門，剛穿過院子走進客廳，就看到李翠萍躺在沙發上。白凝看見李翠萍在那裏，趕忙詢問一句：“媽？您怎麽不去屋裏睡啊？”
肖聚將視線鎖定在沙發上，這才發現李翠萍眉目緊皺，麵上無色，嘴唇慘白。
“阿姨？！”肖聚趕緊走到沙發旁，輕輕撫摸著李翠萍的額頭。
白凝聽聞肖聚焦急的聲音，立刻直起身子走過去，看到冒著虛汗的李翠萍十分擔心。
“媽，您怎麽了？不舒服嗎？”白凝蹲下身輕輕搖晃著李翠萍的胳膊。
李翠萍用力睜開眼皮有氣無力的回複一句：“沒事……可能是吃壞東西了……這肚子有點難受，我睡一覺就好了……”
肖聚讓李翠萍張開嘴巴，幫她瞧了瞧舌苔，再看了看眼白，又用中醫的辦法幫她診了診脈搏。肖聚眼睛一定，大概知道了李翠萍的病症。
“阿姨應該是闌尾炎，不打緊，現在就去醫院，如果不嚴重打幾瓶點滴就可以了。”肖聚對白凝說著。
“闌尾炎？那……去醫院？走！”白凝沒再多說，直接背起意識模糊的李翠萍就向外跑去。
肖聚和白凝帶著李翠萍來到鎮上的一家醫院，還好送來的及時，正如肖聚所言，打幾瓶點滴就可以了。
白凝坐在病床前，麵上露著幾分擔憂，眼巴巴的看著自己的媽媽，李翠萍此時已經安心入睡了，麵上也重新有了血色。
因為是晚上，病房內格外安靜，屋內沒有開燈，唯一的光亮來自窗外的路燈，白凝很久沒有這樣安靜的看過自己的母親了，好像從有記憶開始，她和媽媽的相處模式就是吵吵鬧鬧的。但再仔細想想，爸爸離開後，她和媽媽倒是融洽了些，似乎都在守護彼此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白凝透過不太明亮的光線，看到了媽媽留在眼角的皺紋，她太忙了，太粗心了，竟讓時間在媽媽臉上留下了痕跡。
好像在很久之前，媽媽還是一個美麗大方的女人，而眼前這個女人卻已經被風霜磨沒了當年清爽，隻剩下經久多年留下的滄桑。
仔細想來，她的母親確實有些不容易，一個女人在失去了丈夫後，每天還要裝作毫不在乎的模樣繼續撫養女兒，在多少個日夜裏獨自承受著孤獨。
不知是夜深人靜讓人心頭泛上了孤獨感，還是一個成年人在回憶過往時覺得惋惜，總之白凝的淚水就那樣順著臉頰落了下來。
白凝突然意識到，終有一天她的母親也會離開，而那一天已成為倒計時狀態。
“哢嚓”病房門被打開，是肖聚走進來了。
白凝立刻將眼角餘留的淚水擦掉。
“沒有熱水了，我就去外麵的商店裏買了常溫的。”肖聚走到白凝身旁，將袋子裏的礦泉水遞給她。
白凝垂著腦袋接過那瓶水。
肖聚察覺到異樣，低音詢問道：“怎麽了？”
白凝趕緊搖搖頭道：“有點困……”
“那……你到沙發上睡會兒吧，阿姨我來照看。”
“也好。”白凝背對著肖聚站起身，在確保他看不到自己的情況下走到沙發旁，躺下去，盯著天花板，心情有些沉重。
白凝在思考事情的時候，總會不注意周圍的情況。
肖聚在一旁注意到白凝壓抑的心情，直徑走過去，俯身看向白凝，好大一個帥臉進入了白凝的視線，這把她嚇了一跳。
“幹嘛？”
“不是說要睡覺嗎？眼睛睜的這麽大，特警朋友都是這麽睡覺的嗎？”肖聚雙手背在身後，看著白凝那雙大眼睛。
“還是說，這天花板上有帥哥？”肖聚故意逗她開心。
“別鬧了……”白凝悶聲道。
“要出去走走嗎？阿姨在熟睡，目前不需要我們照看。”肖聚提議。
白凝點點頭。
得到白凝的肯定，肖聚直起身子，向白凝伸出手掌。白凝坐起身後搭上肖聚的手，二人來到醫院後院，這裏空氣很清晰。
二人坐在長椅上，麵對著星空，仰望著月亮。
“你別擔心，阿姨已經沒事了。”肖聚看出了白凝很擔心。
白凝抬頭仰望著那片星空，肖聚注視著白凝。
“如果所有生命都像星星一樣永遠不會隕落多好……”白凝像一個懵懂的小孩子，說著童話般的語言。
肖聚順著白凝的視線看向星空，溫聲道：“星星也會隕落，隻不過它們的壽命比人的壽命要長久。在我看來，壽命的長或短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你心跳的每一分每一秒中，不後悔度過此生就夠了。”
白凝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突然這麽傷感，她一向樂觀的，所有的事情都會往好的方向去想，但隨著年齡的增長，悲觀從各個方麵展現出來，還好有肖聚在，日子還不算單調。
“你一個理科生，竟說出這麽唯美的話，真是沒想到。”
“你一個搞武器的，不也是相信童話嗎？”
白凝苦笑，向肖聚身旁湊了湊，靠在他的肩膀上道：“雖然我的性格有點像莽夫，但好歹是個女人。”
“我們凝甜甜終於承認自己是個女人啦？我知道，阿姨突然生病對你而言是個打擊，但你千萬不要自責。”
白凝深呼了一口氣道：“也沒有很自責，上了年紀會生病很正常。我隻是覺得自己平時對我媽太不關心了，我總覺得她樂樂嗬嗬的，和從前沒什麽不同，直到剛剛我看到她眼角的皺紋，我才明白，我長大了，她變老了。”
“就是覺得，歲月有些不饒人，我不能總是一心撲在工作上，也該關心關心我媽。想來，我已經連續兩年沒有回家過年了，一年當中回來的日子也屈指可數。”
白凝敬愛特警這個工作，可就在今晚，她突然萌生了想要結束這個夢想的想法。父親因為這個工作永遠的離開了媽媽，如果有一天她也因為工作……她的媽媽會不會徹底撐不住了。
她好像不該那麽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