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捕食者
路明非拍拍心口放心的吐槽道：“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來條龍呢，結果是條鯊魚。”
“心真大，要知道，以我們現在的水壓，再加上它的咬合力，它隻要感興趣的往我們這裏一咬，我們的外殼就會像被石頭撞了的雞蛋一樣破掉。到時候你說不定會被水壓壓成一張薄紙的厚度。”張夜笑著隨口道。
突然錘頭鯊猛然加速，隻是幾下擺尾就來到深潛器附近。它似乎對這個陌生的東西很感興趣，把一隻眼睛挪到觀察窗中心往裏觀察。
“我靠靠靠！你過來幹什麽？我們都是膽固醇和脂肪含量很高的人類，對你的健康不好也不太合你的口味你可不能亂吃垃圾食品！張夜，你看看你的烏鴉嘴！”路明非看著這條鯊魚的眼神，覺得那像是在欣賞晚餐主菜的眼神。
淩空星透過觀察窗看他們的錘頭鯊，有些蠢蠢欲動起來，她很想去敲敲那大家夥的腦袋，看看裏麵是不是進了海水。要知道之前她和張夜去水族館的時候，那些海洋生物隻要察覺到她靠近，都會立馬躲的遠遠的，而像這種主動湊過來的傻魚還是頭一回。
但這次，還真不是這頭錘頭鯊傻了，而是她自身因為封印被加強，加上言靈無塵之地和冥照將她完全隔絕，這才讓這隻鯊魚沒感覺到麵前這個鐵家夥裏的存在的隱藏威脅。
“放心，海洋中不存在喜歡吃人的物種，就像你說的那樣，人類的營養構成對於錘頭鯊來說不算可口的食物。它喜歡的食物應該是霸王烏賊那樣個頭夠大也新鮮健康的東西，吃起來想必有刺身的口感。”愷撒淡定的回複路明非道。
“額，那個個霸王烏賊，是不是有很多觸手，觸手上麵有很多吸盤？而且體形特大，對吧？”
“對，它有10條觸手，每條都像蟒蛇一樣有力。有人曾在捕獲的抹香鯨身上發現直徑40厘米的吸盤狀傷痕，推算起來曾和那條抹香鯨搏鬥的霸王烏賊的觸手就有60米長。”楚子航給路明非普及道
“沒想到路明非你居然會知道霸王烏賊。”愷撒說。
“不，作為一個合格的吃貨，我從來不關注我不能吃的東西，不過我偶爾也關心一下能吃我的海洋生物。你們看看另一邊的觀察窗，是不是你們說的霸王烏賊。”路明非臉色慘白。
愷撒和楚子航都僵了下，動作一致地緩緩扭頭。張夜默默縮回角落，他不用看也知道，霸王烏賊此時因該在和錘頭鯊正在隔著玻璃互相對視呢。
觀察窗外幾乎要被一顆巨大的、藍色冰球般的眼睛占據，它旁邊的海水中，水桶般粗的腕足輕盈地舞動，上麵長滿了直徑半米的吸盤。
“是霸王烏賊。”愷撒用唇語對路明非說。
“體長在60米以上。”楚子航也是唇語。
“看起來，它們像是在想，我們這些小點心該從那邊開吃好呢。”張夜接著輕描淡寫的用唇語說。
“我們不用這麽小聲說話吧？外麵的兩隻又聽不懂的。”說是這麽說，路明非也不由自主地壓低了聲音。
“霸王烏賊能覺察到聲波的震動，它自帶生物聲呐。”愷撒摸索著切斷了電源，把所有閥門封閉。
“這是臨死前要節約能源造福社會麽？”路明非也用唇語，“它們不需要靠聲波震動，它們有眼睛的，它們在看我們誒！”
“淡定，它們看我們，就像是猴子第一次看見人一樣，他們在不清楚我們是什麽的情況下，絕對不會對我們有什麽感興趣的。”
“張夜說的沒錯，而且它們也不是在看我們，它們在對峙。深潛器沒有溫度也沒有味道，它們不知道我們是什麽東西，也就沒把我們當作捕獵目標。”愷撒說，“但我們亂動的話，深潛器就會跟著搖晃，如果讓它們覺得我們是可吃的東西，哪怕是試探性地撞撞我們都會很麻煩。”
“可它們要對峙多久？我看我能不能憋得住。”
“你不會是想上廁所吧？這裏可沒廁所啊。”張夜有些好奇的看著路明非，他知道，有的人在玩躲貓貓的時候，躲起來後會不自主的想要上廁所，眼下路明非不會也是那種情況了吧？
“獵食動物之間是通過對峙摸清對方的實力，短則幾分鍾，長的會對峙一整天。”愷撒無視張夜的爛話說。
“我倒是沒問題，我高中學過一段時間的坐禪。”楚子航說，“老師說如果遇到性命根本，高僧能坐三五年，一天不動沒什麽問題。
愷撒以精巧的平衡姿勢站好：“我練過普拉提，3小時不動還是沒問題，路明非你昵？”
“我……我不懂禪宗也不會普拉提，但我睡著了就跟死人一樣。”路明非說著小心翼翼地平躺在駕駛艙地麵上，等他做完後，三人齊齊的看向張夜。
張夜看著三人準備的動作和帶有詢問的目光，強行憋住沒笑出聲，小聲道：“那個……我來霓虹之前有複製過無塵之地。”
有關他言靈的問題，在地鐵那次行動前就已經被告訴給了其他人，隻不過，為了防止他言靈的事被校董會知道，所以他言靈的事也隻有和他合作的人知道。
“……”
場間先是安靜了瞬，隨即，楚子航嘴角不可查的抽了抽，結束了自己的坐禪。好不容易平躺下的路明非睜開眼睛，衝張夜翻白眼，意思異常明確“你丫的不早說，我都躺下了。”
凱撒有些無奈捂額，無塵之地操作的好，確實是可以隔絕震動，但他很懷疑，張夜這家夥是為了看他們擺出各種姿勢，故意現在才說的，
深潛器巨震，安全索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激湧的水流拍打在深潛器外殼上，整片海域都被這兩個巨型生物攪動了。
路明非剛把眼睛睜開一條縫，原始血腥的暴力就如千軍萬馬衝了進來。晚霞色的大海深處，巨大的捕食者們彼此糾纏，瘋狂扭動。霸王烏賊用十條巨蛇般的腕足纏住了錘頭鯊的身體，而錘頭鯊的利齒則陷入霸王烏賊的頭部，錘頭鯊鮮紅的血液和霸王烏賊青藍色的血液混在一起彌漫開來。霸王烏賊帶吸盤的腕足不斷地撕裂錘頭鯊的皮膚，錘頭鯊則咬下了霸王烏賊的小半個頭，連帶看一隻眼睛和一隻腕足。
“鯊魚看起來要贏了啊。”路明非說。
“不，正好相反，霸王烏賊頭部的傷看起來致命，但烏賊的腦很小，隻有棒球大，鯊魚沒能傷到烏賊的神經中樞。”愷撒說，“錘頭鯊的情況不妙，它快要窒息了。”
“是因為烏賊勒住了它的脖子麽？”路明非說，“可它的脖子那麽粗，烏賊未必勒得斷。”
“那是烏賊，不是傻賊，它就算腦在小，也不可能傻到，去和一個力氣不比它小的家夥比力氣。你仔細看，它的兩隻腕足已經探進了鯊魚的鰓裏。”張夜看著外麵的戰鬥說。
他話剛說出口，霸王烏賊的腕足帶出兩道鮮紅的血煙就從錘頭鯊的頭部下方抽了出來。它把鯊魚的全副鰓都拔了出來！剛才還狂暴著的錘頭鯊立刻失去了力量，劇烈地抽搐了半分鍾之後緩緩地翻過身來，肚皮朝上浮在海水中。
在這最後時刻，霸王烏賊也清楚補刀的重要性，不斷地撕扯它的皮膚，把吸盤嵌入肌肉組織中去。直到錘頭鯊徹底死去，霸王烏賊才鬆開了腕足，它圍繞著垂死的錘頭鯊遊了一圈，接著噴出一道黑色的煙，消失在視野盡頭。
路明非微微鬆了口氣，楚子航看著霸王烏賊吐出墨汁的海域，有些愣神的同時，眉頭不自覺皺起，似乎在想些什麽。
“呼叫本部，呼叫本部，我們已經接近胚胎所在的位置，雖然氧氣存量銳減但還有大約50分鍾的海底活動時間。周圍海洋生態環境詭異，但是其他狀況正常，這是難得的機會，請求繼續勘察，重複一遍我們請求繼續勘察。”愷撤戴上耳機說。
靜默了片刻，施耐德的聲音響起：“你們已經獲得驚人的發現，同意你們繼續勘察，請密切注意設備的運轉是否正常，在必要情況下以安全為優先。”
“我猜家裏那幫老家夥對執行部施加了壓力吧？”愷撒笑。
“據說你叔叔已經準備搭乘下一班航班來本部，帶著一杆雙管獵槍，一管火藥打爆我的頭，一管火藥打爆曼施坦因教授的頭。”
“我覺得吧，你和曼斯坦因教授，可以一人提著把AK，等他一到本部，就先給他來上一發弗裏嘉子彈，然後掐著睡醒的時間，定時補槍，這樣他就沒機給打爆你們的頭了。”張夜在頻道裏出主意到。
“好主意。”施耐德不在意的聳肩答道
“我猜……淩空星她又跟上去了吧。”學院中央控製室裏，寫報告的曼斯坦因聽見張夜聲音後，認命般的捂額說。
之前，張夜他們的潛艇失控下落，險些撞擊海底，但遇上這種意外，本來該在岸上的淩空星居然沒有鬧一點脾氣，這怎麽想也是不可能的。
“嗬……嗬……那什麽今天天氣真不錯啊。”張夜抓了抓頭看著窗外試圖裝傻混過去。
同樣在頻道裏的凱撒，聽見這話回頭看著張夜，仔細打量了會，發現了張夜坐下位置的巧妙，他眉頭皺起，剛準備說點什麽，但剛張口就被另一個更大聲音堵了回去。
“看！看！那是什麽？美爆了！”路明非忽然大叫，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凱撒皺著眉，撇了眼窗外，隨後目光被牢牢鎖死在觀察窗上。
如果隻是粗略的看一眼，他們肯定誤以為是成群的螢火蟲從海溝深處升起。它們成千上萬，渾身泛著幽藍色光芒，圍在垂死的錘頭鯊旁盤旋，仿佛星光的漩渦。這一幕應該配上久石讓的音樂，就像夜空下的戰場，螢火蟲環繞死去武士的屍體，仿佛祭奠他的英魂。距離近了他們才看清楚，那些是體形瘦長的小魚，全身披著漂亮的銀藍色鱗片，亮光來自它們頭頂上一根修長的觸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