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88：舊日⑤異時空成員的委托
“有著正義感的大天使輕視他。”
…………
憤怒的異時空成員押著被俘獲的大天使，來到了這個時代還未被摧毀的“通天階梯”下。
“可憐”的大天使一路上都在掙紮，甚至還祭出由雲中界君主賜予他的天使聖杖，妄想在關押自己的氣泡中施展聖潔力量，當場淨化掉眼前的不敬之人。
但他很快就意識到，待在“綁架”自己的怪人身邊時，他失去了全部的力量，而且，路上的人也不再能看見他們。
“該死，你到底是什麽東西？”佐弗利洛用杖杆將包裹住自己的氣泡撐大，同時厲聲質問道。
然而，被關在隔音氣泡中的大天使無法將自己的聲音傳遞到外界，他偶爾看到綁走自己的那人開口像是在說話，卻不清楚對方究竟是在對誰說。
是在自言自語嗎？大天使強行按耐下情緒中的恐懼成分，迫使自己冷靜下來、恢複思考能力。
對方的神態不像是在自己對自己說話。
假使這個綁架自己的家夥精神沒問題的話，他們附近很可能存在一個自己看不見的人物，對方正是在與這個神秘人談天。
這般發現，令佐弗利洛更加驚恐。
但就連他自己都沒能意料到的是，抵達階梯下方的怪人，居然把他放了下來：
“別誤會，混賬天使，你還沒有重獲自由。”
“我搞不懂……”佐弗利洛戰戰兢兢地從氣泡中爬了出來，用滿載敵意的目光注視麵前的怪人，“你想做什麽？”
大天使的問題也是奧羅的問題，不得不承認，火魔賽西的出現為他的這場旅行提供了眾多未知性。
對方主動糾纏上來後，他本想退一步了解火魔的過往，不料對方的每一個舉動都超出他的預料……也難怪會這樣，他本就不了解身為異時空成員的賽西，站在這群家夥的視角看待事情，也不能像對待普通人那樣。
而此刻，賽西的回答又一次落在了奧羅的預想之外：
“看好了，愚蠢的大天使，我是在‘幫’你。”
異時空成員強行將大天使的腦袋掰向正前方，他的手勁之大、用力之猛，看得奧羅險些以為他打算把那顆頭顱從脖頸上擰下來。
奧羅循著火魔賽西提示中的方向望過去，在視野的最邊緣，他依稀看見了幾道熟悉的人影。
他們是之前在麵店裏遇見的——這個時代賽西的朋友。
其中，還包括先前蒙麵闖入店內的那個人，即“神聖天使”伊蘭諾爾。
“這不是你一直想要找的‘證據’嗎？”火魔獰笑問道，“你鄙視、憎恨的對象，與人類私通的證據。”
“你……”大天使的嗓音哆嗦起來，“你怎麽知道？”
“莫非，你是惡魔？”他很快補上了這句提問。
“惡魔？”異時空成員從喉嚨離擠出一道古怪的聲音，像是在發出嗤笑，但其中卻又蘊含有別的意味，“哈哈，是啊，‘惡魔’，無所不知，無所不能。”
“至少在這個時代如此。”奧羅對人們有關“惡魔”的看法感到有些羞恥，在某件事還未發生前，他一直以“惡魔”自稱，“地下王國還未與麥格王國建交，地上的人們都認為‘惡魔’是種可怕但厲害的魔法生物。”
佐弗利洛聽不見他的話語，所以隻有賽西點頭“嗯”了一聲，算作對這番補充說明的認可。
“去麵對祂吧，大天使。”賽西不再對大天使使用帶有負麵意義的別稱，“讓我看看你的實力，以及你的抉擇。”
感覺自己得到了某個神秘存在承認的佐弗利洛立刻熱血上頭，當著附近所有人的麵展開他的翅膀，手持天使聖杖朝不遠處的監視對象飛去。
“他還真夠亢奮的。”奧羅評價道，“這件事在真正的曆史中應該也發生過，我不明白你扮演這個‘蠱惑者’的目的。”
“就算你不這麽做，他也會發覺伊蘭諾爾和你、你的朋友之間的關係，然後親手毀去你們的這段友誼。”
“我不清楚中間的過程。”火魔壓低聲音回答說，“我隻記得，那時候，他就是如此突然——跳到我們麵前的。”
“來這兒之前，你繞了不少路，而且……”奧羅瞥了一眼身旁的同伴，特別留意了對方現在的神情，“這可不是一個環，他應該是在麵店那裏目擊到了你們的交流，然後跑來這裏等候你們的。”
大天使所需的“證據”不過是一個可以讓他繼續針對伊蘭諾爾的借口，不需要有多麽複雜。
“你要是想嚐試改變曆史，不妨去阻止他向雲中界君主告密。”奧羅抬頭望天，莫名感覺身旁散發出金輝的通天階梯十分礙眼，“也許還能在夢境中經曆事件的第二種可能性。”
“哈哈。”火魔笑著回應奧羅道，“你說的都很對。”
“我們的創世主啊，你是否有考慮過改變某段曆史、將世界引導向另外一個未來呢？”
“我不是許洛伊。”奧羅有些陰鬱地答道，“我做不到像他那麽誇張。”
“不過，時空旅行者投身於時空網絡中，我們都已化為萬千時空的一部分……
“這麽多場旅行中，即使時空會進行自我修複、自動圓上出現違和感的那段曆史，我也肯定對這個世界做出了一些改變。”
但他所造成的那些小變化，和許洛伊的“救世行為”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許久之前，血族的伊莉大祭司曾勸說他成為世界的“希望”，改變糟糕的過去、帶來美好的明天……遺憾的是，一直提心吊膽、生怕失去重要的交情的他始終沒能響應這位女士的期望。
擁有的事物越多，他就越小心翼翼。
“自始至終，我踏上旅途的目的，都是為了自己。”奧羅對火魔賽西這麽說，“起初是為了尋找生父仇視自己的理由，後來，變成尋找自己的身世還有和伊蘭諾的關係。”
“我找到了他們，但，很快又麵臨了新的問題。”
“你可比許洛伊多愁善感多了。”賽西感慨道，“你從來都沒有明確的目標。”
“我來找你，其實還有別的事情。”他看向已經與伊蘭諾爾一行人展開戰鬥的大天使，語氣逐漸變得凝重，“是唯有你能做到的事情，當然，你可以不接受。”
“唉，”還沒等奧羅出聲詢問“另一件事”的內容，這位異時空成員的注意力便投向了其他地方，“瞧瞧他們，誰都不想讓大天使去雲中界君主那裏戳破這段地下友誼，為此，大家都在努力。”
“那時候，伊蘭諾爾為我們抵禦了許多發聖潔力量，而我們壓根沒意識到自己剛在死神手下走了一圈。”
“最後，那家夥放下狠話，匆匆逃走。”賽西轉頭看向通往雲中界的階梯，“他活著來到雲中界君主跟前，告訴了他伊蘭諾爾一直隱瞞的秘密。”
“於是，伊蘭諾爾一從下界返回，就遭到了君主的軟禁。”
“我知道這些事情。”奧羅打斷了火魔的回憶。
伊蘭諾曾告訴過他這件事的大致經過，在那之後，他也親自去搜查資料、深入了解事件細節。
“趁他們還在戰鬥，不如把你剛才想說的話說完整。”
奧羅很討厭有人在自己身邊賣關子，雖然在很多時候事後了解不是難事，但這會浪費他的時間和精力。
“在經曆了這麽多次時空旅行後，你認為，你那個時空與幾百年前的這些時空，最大的區別是什麽？”賽西一邊繼續扮演惹人厭的謎語人，一邊欣賞過去的自己和朋友們的協力作戰。
“我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奧羅迅速答道。
要知道，他想了很久——從第一次來到數百年以前就開始思考了，“是‘概念’，那些被君主隱藏、甚至是‘抹去’的概念。”
屬於他的那個時空，失去了由黑暗之主設計的、計量時間的單位，還失去了大氣中本該充裕的魔力，失去了許多“概念”和掌控“概念”的神明。
“它們都在‘萬物冰封’事件前，被那位雲中界君主抹除了。”
君主殺死了概念們對應的神明，將那些力量執掌於自己手中，然後，在末日之時帶著它們一起、被複活的雷天伊殺死。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了。”沒聽到賽西出聲表示不同意見，奧羅便立即推斷出了這位異時空成員給他擬定的“目標”究竟為何事。
“可以做到的吧？通過時間旅行。”賽西在與奧羅談話之餘，目睹舊日的自己給了大天使一記重擊，不由樂得笑出聲來。
“那要看我的運氣了。”
奧羅回想起前一次旅行結束後從時空網絡中撈出的曆史碎片——“時間之神的眼睛”——這是某種前兆嗎？所以，他才能這麽快反應過來異時空成員的意思。
火魔委托他找回那些被君主揮霍掉的力量、即維持星球穩定的各種“概念”，如此一來，他那個時空的紫星大陸才會恢複數百年前的盛況。
大陸上會出現越來越多的強者，大氣中的魔力也會更加充沛，哪怕遠離了異時空的庇佑，這顆星球也能憑自己的力量存續下去。
“真是不切實際的委托。”奧羅輕歎道，“有可能要花很長時間，哪怕我取回了自己的存在，估計也要為了這個目標繼續旅行。”
“但，把它當作時空旅行者的責任，以及，‘理想’，倒也是不錯的決定。”
異時空成員希望他這麽做，大概也是因為他的靈魂吧，奧羅心想。
創世主的靈魂，被人們認為需要肩負起拯救世界的責任、擁有讓世界變得更美好的義務。
“我希望，這是出於我自己的意誌。”奧羅感覺自己的心情再度沉鬱下來，他很擅長讓自己處於悲觀的境地，比起以善意度人，他首先看到的都是人們惡劣的一麵。
這次，賽西沒再說“我們的創世主”，而是目不轉睛地看著視野中那場即將落幕的戰鬥，重新開啟了一個話題：
“你知道嗎，為何‘大天使佐弗利洛’會被記載於曆史之中，不像與他同期的那些直屬使者一樣默默無名？”
“因為他殺死了君主的敵人？”伊蘭諾就是因為這家夥的攻擊而陷入了長達一百五十年的沉睡，賽西前不久才提起過這樁事。
“不僅如此。”火魔聞言卻搖了搖頭，“還是因為，他掌握一種神奇而罕見的魔法，這個時代，全雲中界隻有他一個學會了它。”
“那種魔法，能強行送一個生命體進入輪回，是佐弗利洛的撒手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