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57：人禍?災難尾聲
“雷神大人，雷神大人！”
在驕傲引爆炸彈之時，水銀湖這邊，外地商正手忙腳亂地推著水銀湖的聖水王座，想要將它移動到戰鬥餘波波及不到的位置上去。
“雷神大人，剛才那個——”
外地商等了好一會兒，期待著自家主人能對他將要說的話起興趣、給與他回答。
雷卡卻一直沉默著，於是，他便好奇地伸長脖子看向王座，發現自己的“雷神大人”低垂著頭，不知在想著什麽。
“赫洛礦場的——”另一邊，本傑明護在雷蒙校長身前，單手前伸，一麵堅固的全身盾頓時浮現在他的眼前，“不對……被擋下了嗎？”
他抬起頭看向空中，黑衣的“零之人偶師”手捧一本看不清封麵內容的書籍，懸停在雲中界君主身側，能夠暫停時間的力量從書中湧現出來，正是它，讓炸彈的威力暫時沒能爆發出來。
然而，黑衣人身上透出的得意氣場很快就消失了——已許久沒有動靜的怨靈一下暴起，手舉虛幻的天使聖杖，重擊在黑衣人的手臂末端。
書籍脫手，然後又被數道由怨靈施展出的聖潔力量貫穿，最終碎裂成無數的光點，融入黑衣人的軀體中。
一顆星球的史書自然沒有那麽容易被摧毀，不過，克洛裏斯的行為倒給了影一個警告，告訴他：別以為有了史書就可以為所欲為。
影“嘖”了一聲，用自己的力量勉強控製住被壓縮成一顆光團的炸彈衝擊，以及混雜在其中的驕傲的靈魂，但是，他完全拿眼前的怨靈沒轍，隻得伸手撈起白胡子老頭的衣領，妄想借助領域的力量離開此地。
他的行為再度被克洛裏斯製止了，然而不幸的是，怨靈的意識在這之後重陷混沌，異時空成員的意念在他體內占據了上風。
在胡亂用怨靈的靈魂力量包裹住二者、不讓他們逃出自己掌控後，他便紅著眼睛、朝底下觀戰的異時空成員衝了過去。
“你的學生。”冰魔冷淡地掃了格蘭一眼，“管好他。”
“我哪有這樣的能力啊？！”格蘭哭笑不得。
說話間，一枚黑色的光圈已從他的掌心中飛出：
“心咒-恐懼！”
怨靈的身形原地僵立片刻，格蘭的技能仿佛真的起了效果，可下一秒，他的眼中紅光更盛，隨後立即轉身，朝遠離異時空成員的方向“退”去。
在他的前進路線上，有自混亂之初就呆愣著一動不動、宛如身化一尊雕塑的普魯托。
“……冰魔！”格蘭的語氣驀地肅穆起來，“攔下他，快！”
他瞬間收回了所有釋放出去的光圈，算是在清除自己布下的障礙物、為冰魔響應自己“號召”的行動提供便捷，以證方才那句“請求”的誠意。
銀發的異時空成員掃了他一眼，什麽都沒說，緊接著，冰魔的身影徑直出現在“克洛裏斯”與普魯托之間。
“你……打算阻止我麽？”“克洛裏斯”歪著頭，麵容扭曲地瞪著眼前的妨礙者。
他的身後背負著“零之人偶師”、雲中界君主以及被暫時凝固的炸彈衝擊，這會對他的靈魂力量產生巨大的消耗——再這樣下去，哪怕克洛裏斯是一介無懼聖潔力量的怨靈，也終究會走到末路、化為魔力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冰魔對怨靈的狀況無動於衷，麵對格蘭的請求與二代心魔的敵意，他隻做了一個簡單的舉動——解除懸空，讓雙腳輕觸地麵。
刹那間，冰封萬裏。
艾塔爾.冥被封入了由寒毒凝聚成的透明冰晶中，為了脫離困境而同他附身的怨靈分離開來，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擺脫不了冰魔的能力。
“還想打麽？”異時空的最強者伸出手，從禁錮後輩的冰塊中抽出一整根冰刺，旋即它便幻化為一柄寒冰鑄成的利劍，直指艾塔爾.冥的要害。
隨後，心魔格蘭適時降落在自己學生身旁，語氣又恢複成原本那般不正經的感覺：
“幹得漂亮，冰魔，但還是把他讓給我吧……呋呋，你現在應該做的，是好好觀賞一下周圍的風景，以及……”
格蘭的話語戛然而止，他看見——在冰魔身後，藍發的旅人緩緩睜開了雙眼。
其眼中的迷惘，在看到被封在冰中、與怨靈分開的艾塔爾.冥後，轉瞬間蕩然無存。
取而代之的是恐懼，以及，對某種可能性抱有的希冀：
“蒼藍？”
一道空間裂縫頃刻間出現在格蘭與包裹住艾塔爾.冥的冰塊下方，二者順勢落入其中，隱沒在了冰魔與普魯托的視野裏。
緊接著，靈魂力量損耗嚴重的克洛裏斯栽倒在地上，他的靈體已無力繼續解開靈魂禁製，很快就恢複為了不可見的狀態。
被他壓製住的雲中界君主與影由此恢複了自由。
白胡子老頭驚魂未定，影卻一副興趣盎然的模樣，對他來說，這次經曆算是一場未曾有過的、別樣的體會。
“發生了、咳，什麽？”普魯托環顧四周，感覺世界重歸冰藍色的懷抱，卻比起不久前還要讓人感到寒冷。
下一刻，他對上了冰魔的目光，接著，他的視線越過眼前的銀發男人，投向掙紮著站起身的雲中界君主，以及飄浮在半空中的、“熟悉的陌生人”。
“路西？”
潛意識的呼喚聲剛脫口而出，他就被來自雲中界君主的瞪視嚇了一跳，對方的神情中充滿了惡意，仿佛在說：既然我活下來了，那就先拿你開刀，再去解決其他人吧。
冰魔無言走到普魯托與君主、影之間，方才的寒冰長劍仍被他握於手中，劍尖劃過地麵，激起一層層寒冰砌成的“浪花”。
刺浪迅速向四周蔓延開來，盡管它們精準地繞開了普魯托，但他依然被從冰刺中散發出的寒氣凍傷了。
覺察到自己的寒冰起到了意料之外的效果，冰魔神色不變，在與敵人對峙的同時，揮手讓普魯托身周生長出眾多堅冰，將他層層包裹起來。
這理應是一種保護手段，但顯然被保護的對象產生了一種錯誤的認識：他以為自己是要被眼前的銀發男人殺死了，縮在冰塊中直哆嗦，眼淚鼻涕橫流。
“銀發惡魔，你會成為我成就大業之路上的鋪路石，我會讓天下所有人都看到你的慘狀，讓他們知曉，違逆君主的下場！”君主狂妄地宣告道。
他的身體已傷痕累累，卻不妨礙他再次做出攻擊的嚐試，妄圖用聖潔力量徹底淨化掉他所以為的“怨靈”。
隻是他沒能料到，在自己與臨陣反戈成為幫手的“零之人偶師”之外，還有另一個存在因為艾塔爾.冥的離開而重獲自由。
他的身畔再度閃爍起金色的光輝，被聖潔力量腐蝕到隻剩扭曲殘魂的驕傲大仇得報的笑聲，無時不刻地在他耳畔回響。
它們好似要鑽入他的腦海、在他的思緒中安家，讓他以後無論想什麽事，都會回憶起這場爆炸、回想起一位普通人臨終前的狂笑聲。
冰魔的身形虛化了片刻，而後，整座天使聖壇及它周邊土地，都被爆炸夷為平地——就連寒毒變化成的各種冰晶結構，也沒能逃過此劫。
“雷神大人，”安全地帶中，外地商總算將一直想說的話完整地述說了出來，“剛才那個衝過去的小哥，好像有點眼熟……”
外地商側了側頭，一邊想著無關緊要的事情，一邊繼續推著那個寶貴的王座，小心翼翼不讓它受到一點兒損失。
他想起來了，當初在赫洛礦場到處打聽資料室的位置時，就是那個小哥十分“好心”地幫他指明了方向，還給了他一串能源倉庫解鎖密匙，和出入礦場的通行證——通行證？
他打開了隱藏在左手關節除的狹小儲物空間，露出一張印有赫洛礦場標誌的卡片來。
卡片上是一個人的身份信息。
“二級軍官
驕傲。”
“這東西對我來說已經沒用了，就交給你吧。”
記得那位小哥當時是這麽對他說的，外地商想。
不過，他現在也想不明白，赫洛礦場分明嚴令禁止逃兵的出現，如果那位小哥想要離開礦場去做一個普通人，他應該會上交這些證件，換句話說，這張通行證能證明他是私自出逃——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哎呀！”他用力推動聖水王座的手忽地被自家主子摁住，害他險些沒刹住腳，“雷神大人？”
坐在王座上想心事的雷神大人很奇怪，他想，就像是在等待什麽東西從天而降一樣。
“快看，君主居然還活著！”人群中傳來學生的驚呼聲，他們是應該對這件事感到慌亂，那麽多輪反擊過去了，災難的始作俑者居然還有餘力。
外地商伸長脖子，循聲望去，可緊接著，他忽地感覺不妙。
背後突然一涼——有人切斷了他作為一個機械屬性精靈的能量供給，他頓時眼前一黑，身體直接掛在了聖水王座的椅背上。
隨後，他便與聖水王座一起，被一道漆黑的魔力漩渦吞下、離開了這個地方。
雷卡立在地上，雙眼空洞無神，不斷有黑氣從他的體內溢出，而後飄散在空氣當中。
天空中頃刻間烏雲密布，將一切光源都遮蔽起來。
君主腳下的影子很快便看不見了，這使他不得不麵目抽搐著跪倒在地上、不斷發出痛苦的低吟。
他在身旁黑衣人的注視下凝聚出一小股聖潔力量，小心將它移至腳邊，在聖光的照耀下，那團黑影愈來愈亮，黑影身上的傷口也越來越明顯，君主則變得輕鬆起來。
可黑暗很快就吞噬了他手上的那點微光。
“黑暗之主降世，你還不收手嗎，雲中界君主？”不知是誰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似乎來自很遠的地方。
天上的黑光逐漸聚成一張人臉的模樣，站在安全地帶的幸存者們看得清清楚楚——那張臉的具體特征，以及掛在臉上的嘲笑神情。
“是水銀湖主人？”
“不對，是人心之魔！”
黑暗之主對於這場人禍終於看不下去了，短短不到一天的時間便死傷萬人，雖然解救蒼生並不是黑暗之主所要做的事，但他對這顆星球抱有常人無法理解的真摯感情，不能容忍一介魔法師為了自身欲望為非作歹。
他無法親自出手，於是就借用了自己創造的惡魔之手，強行製止了雲中界君主的舉措。
至少，喊出“黑暗之主”那句話的雷蒙校長，他是那麽想的。
本傑明驚訝的看向自己的保護對象，旋即他的眼中浮現出了讚美之意，他也用言語表達了對雷蒙校長勇氣、想象力與臨危胡謅能力的欽佩，隨後則繼續緊盯君主，提防其接下來的應對。
好在君主最終什麽都沒能做出來，他的力量已完全衰竭，就連返回雲中界的餘力都沒剩下。
不過，他的使者沒有給在場的人留下複仇的機會——在黑暗即將吞沒君主之前，一道金白相間的身影詭譎地浮現在他的身後，緊接著，一束藤蔓忽地從地下穿出，隨後卷起君主直升雲霄。
“‘惡魔’啊……”幾道綠影劃過天際，翠色撕裂了暗黑的雲層，刺耳的笑聲從雲間傳出，“有罪的存在……應誅。”
很快，幸存者們便發現，除了君主外，直屬使者艾利弗與“零之人偶師”也一並被藤蔓帶走，離開了這座位於下界的廢墟、回歸他們頭頂的那座“天上城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