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28：生物兵器④罪犯的終局
深夜。
一路上都提心吊膽的“騙子查克”——又稱“查克大法師”，前者是他在黑市中得到的諢號，後者則是他在王國的貴族老爺們那裏獲得的雅稱——終於在夜幕下看到了心心念念的建築物輪廓，當即加快腳步，同時嘴裏念念有辭：
“我發現那個丫頭了，確認是在您猜測的那個位置……我發現那個丫頭了，她就在您猜測的那個地方……我發現那個丫頭了……”
突然間，他聽到頭頂有雷聲轟轟滾過，緊接著，一記閃電劃破天際，照亮了夜空。
查克嚇得一激靈，哪敢繼續在室外浪費時間，趕忙衝進了自己的目的地，並且不斷嚷嚷著之前的話語。
“先生！特萊福先生！我發現那個丫頭了，就在您猜測的那個地方，那個混小子收養了她——他似乎還沒弄清楚那個丫頭的來曆。”
“冷靜些——”過了片刻，建築物中傳出另一個人的聲音，聽上去顯得十分老成、沉穩，“今天不是匯報的時間，而且，我記得我們不缺水晶球。”
“我也沒辦法，先生，我實在不敢再拖延下去了，怕時間長了，自己就會被那個索命的女鬼盯上。”查克驚慌失措地解釋道。
“我知道這個時間，您會在這裏清點‘貨物’，所以，就趕忙來找您了。
“這既是為了匯報上一次您吩咐我去做的‘尋人’那件事的結果，也是為了告訴您——現在黑市的局麵並不樂觀！
“許伊雷去了角落裏的那家店，他肯定會注意到那丫頭的問題……那家店的店主也不是吃素的，據說，他以前當過殺手集團的人！”
有很長一段時間，那位被查克稱作“特萊福先生”的人都沒有出聲，他像是在思索著什麽。
終於，他的聲音再度響起，不過，不複之前的鎮定，而且其中還透出了幾分退意：
“你的判斷沒有錯……”
“我們應該盡快放手。”他繼續說道，“離開麥格王國，這邊本來就不是適合我們發展的土地。”
“查克，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走？”末了，他用十分嚴肅的語氣問道。
“如果可以的話……”查克猶豫了一下，“行，我跟先生走，反正我幹的事要是被那小子傳出去，我也沒辦法在黑市混了——”
“那就安靜點，跟我來。”特萊福招呼查克道。
這裏是他的安全屋，由他親手布置了許多隱秘的傳送魔法陣，可以幫他和他的手下隨時離開王國、前往其他領域。
然而，就在特萊福哄騙黑市商人做出逃亡決定、剛準備帶著他前往最近的那個傳送法陣時，一道不屬於他們任何一人的聲音毫無預兆地響起：
“我看，你們就都留在這裏吧。”
紅與灰雙色的魔光刹那間從特萊福體內湧出，隨後覆蓋在他的體表上——他居然是個雙重屬性的魔法師，而這樣的人大多都是魔法天才，無論在哪個領域，都會受到統治階層的熱烈歡迎。
查克也小心地掏出自己的魔法棒，左顧右盼的，生怕自己會遭剛才的發聲者偷襲。
“哼，聖光普照！”
特萊福冷聲念咒，操縱魔光發射向空中，下一刻，本就亮著燈的房間裏便更加沒有能夠讓人藏身的地方，一切都暴露在了聖光之下。
但是，房間中除了他們，還有那些已不會說話、被包裝起來的“貨物”外，並沒有其他人在，換句話說，對方不吃“聖光普照”這一招。
“可惡……查克，你先走。”特萊福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記得帶上貨物們，必要時刻，你可以借用它們的力量。”
看到查克點頭後，他又仰起頭，掃視房間的天花板一周，同時大聲喊道：
“你這個不敢出現在人前的狡猾小人，別以為靠某些陰險伎倆躲過了我的一次搜查，就能逃過我的每一次！”
“特萊福……這可真是個值得仔細琢磨的‘好名字’。”隻聽那個神秘人如是說著，他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沙啞，甚至還有點失真。
“我記得，前國王麾下曾有二十四員大將，分別對應王國的二十四個貴族家族，蘇吉爾、噬冰，還有‘特萊福’……抱歉，這應該是你們的常識才對，我不應該贅述的。”
“啊，當然，這其中大部分貴族，在新國王的時代還未到來前，就已匆匆退下曆史舞台，所以，就算你是那個家族的一員，可能對這些曆史也僅是一知半解吧。”
對方的話很多，卻始終保持隱匿，這讓特萊福大為光火。
“你到底是誰？”
他話音剛落，就見之前離開的查克慌慌張張地跑了回來，那些貨物也沒被帶走，仍老老實實地待在它們原本所在的位置上。
（黑魔法等級16，心魔幻象。）
漆黑的火焰轉瞬間從建築物的各個角落中竄出，而後迅速擴散，很快就將查克和特萊福二者的活動範圍縮減到隻能各走一小步的程度。
而它們雖然也附著在了那些“貨物”身上，卻並沒有傷害到他們，就好像隻是幻象一樣。
黑火之上，一道蒙麵的黑衣人影懸空而立，而隨著他抬起手輕輕一揮，所有的黑色火焰頓時全都化作漆黑的雷霆電閃，朝著兩個惡貫滿盈的罪犯撲去。
“唉。”將兩個人電麻痹了後，那道人影徐徐落地，竟然還發出一聲“哀歎”，“浪費了我一個晚上的時間，結果就隻有你們兩個人……你就不能用一下水晶球，喊更多的人來這裏嗎？”
他的最後一句話，竟是在質問黑市商人查克。
“我……你……”查克當即瞪大眼睛，嘴裏支吾了半天，都沒能拚湊出一句完整的話出來。
“別得意的太早……”另一邊，倒在地上、動彈不得的前貴族惡狠狠地說道，“等我知道你的身份，你會成為這個行業所有人的公敵，你會不得好死，你的親人、朋友，也都會化作東海底下的泥沙，與沉睡著的龍王為伴！”
再狠厲的口頭詛咒，都無法撼動一介黑魔法師的內心。
奧羅失笑一聲，甩手凝聚出一團黑紫色的火焰，然後不由分說，直接將它摁在話多的人的身上。
頃刻間，黑紫色的結晶爬滿了前貴族的身軀，而當它們擴散至特萊福脖頸往上的部位時，還特意放慢了蔓延的速度，讓他更深刻地體驗生命遭到威脅的感受。
（黑魔法等級16，詛咒。）
“你們的運氣也許還算好的。”他突然這麽說，“我看不慣你們的行為，所以落到我手上，你們隻是會死而已……但你們的同伴就不同了。”
“還有……”感覺自己就要窒息的特萊福斷斷續續地質問道，“比死更糟糕的事情嗎？”
“當然。”奧羅伸出手，輕輕觸碰他脖頸上的結晶，“比死亡更糟糕的，是‘活著’。”
下一個瞬間，“詛咒”發作，特萊福徹底化為了一尊紫黑色的晶體雕像。
在這個黑魔法還未發展起來的時代，沒有人會認出它過去是個鮮活、但陰毒的生命。
一旁的查克嚇得冷汗直流，就算他沒有被麻痹，想必也由於過度恐懼而失去了行動能力。
“冷靜一點。”奧羅模仿前貴族生前的語氣，走到查克身邊，“我需要你來回答我的問題……其實你們倆誰都可以做這件事，嗬，看來還是你比較幸運——不，按照我剛才的說法，先解脫的人反而是最幸運的那個。”
“冷、冷血！”
查克總算想起了陰暗地帶的人們對某位殺手的描述——殺伐果斷，效率極高，但有一個缺點，就是幹活的時候經常碎碎念，話太多。
“你、你是冷血？我就知道，許伊雷出現在那裏的話，他肯定會雇傭你幫忙……”他一個大喘氣，又繼續道，“我、我不是在挑釁你們倆的關係，但、但他雇你花了多少錢？我可以把我的全部財產都交給你！我還可以保證自己再也不會幹這勾當——”
“求你放過我！放過我吧！”
“我說了，冷靜。”
（黑魔法等級16，真言領域。）
一小團黑色火苗從奧羅指尖射出，直撲黑市商人的額頭，而後慢慢融入了他的體表。
查克頓時安靜了下來。
他的腦袋低垂著，眼睛半睜而眼中無神，嘴巴微張，口水不住地從中淌出，滴落在他的衣襟上。
“告訴我，你所知的參與這件事的成員。”暫時不再需要扮演許伊雷的奧羅，用回了自己原本的語氣語調，“還有，在你的認知中，這棟建築物裏有沒有與那些人關聯甚密的物體？”
被黑魔法操縱著的查克先是搖搖頭，而後，又緩緩抬起一隻手，指向不遠處的某個被打包好的“貨物”。
跟禾禾一樣，那是個被強行抹除靈智、改造成“生物兵器”的人類女孩。
奧羅站起身，正欲走向那些可憐人，卻忽見黑市商人的手再次開始移動。
而在他又指向了另一個人後，那隻手依然沒有停下，最終，被他認為“與其他參與者相關”的“生物兵器”，竟占了在場受害者中的大半。
奧羅一時語塞，他的心中湧現出了幾分不對勁的感覺，但可能是因為他見識還是太淺，因而說不上這種詭異感來源於何處。
不過，這不妨礙他借助人與人之間的聯係，用黑魔法遠程輔助一心想單打獨鬥的維樂思，這個時代無人能解開的致命“詛咒”，終究會在所有這件事的參與者間蔓延開來。
做完這一切後，他轉身結果了黑市商人。
官方魔法師會在這一切結束後不久趕到，奧羅便不再久留，揮手開啟時空裂縫，準備親自到場去給維樂思一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