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33：交易①“尋回存在”的真諦

  提到雷家的人心之魔，眾所周知的是紫星大陸公認的戰神雷卡，以及傳聞中他的兄弟和妹妹。


  他們都因黑暗之主遭到封印而成為了雷家的最後一代惡魔，並且因為自己特殊的血脈，而迎來了坎坷的命運。


  另一個幾乎所有人都有所耳聞的“人心之魔”，即血族那位享譽盛名的領主，“銀發惡魔”伊蘭諾，在“萬物冰封”的末日事件中，他為取回星球的春天做出了極大的貢獻，人們崇敬他、敬畏他，因他的神秘而傳頌他。


  然而在後世，這位血族領主的信息卻被盡數掩藏起來，他在世人眼裏越發詭秘，以至於一個關於他即將複活的預言，都會在大陸上掀起軒然大波。


  而除去這些眾人皆知的“人心之魔”事例，還有一個雷家惡魔，也曾在世上引起值得人們重視的混亂，甚至還不止一次。


  他便是擁有“黑暗之子”頭銜的上古惡魔，雷賓。


  相傳在距這個時代的數百萬年前，黑暗之主偶然來到克羅斯平原，受這裏的精靈文化和地理、氣候等因素感染，著手以雷家精靈和自己的親人為模板，創造出了第一個“人心之魔”。


  他將自己的力量賜予了自己的造物，獲得黑暗力量的“人心之魔”迅速超越了他的“族人”，最後成為了雷家家主、平原之王。


  這個新生的精靈與一位平原上的原生精靈墜入了愛河，不料卻因此開啟了“雷家惡魔”的詛咒——他的兒女皆繼承了他的力量，卻不似作為初代的他能控製住這份強悍的能力。


  一旦體內的惡魔血脈覺醒，他們便會化作黑暗的傀儡，代黑暗之主懲戒這個害他失去親人的世界。


  彼時的雷家家主想盡一切辦法，來保護自己的孩子們和領地：


  他嚴禁族人們做出任何可能刺激到惡魔們情緒的行為，也製止那倆孩子做一切危險的事情；他試圖斷絕克羅斯平原與外界的往來，這樣來自其他領域的流言蜚語就不會傳入孩子們耳中；他在平原的聖山——克羅斯雪山的半山腰上開辟出一處隱居之所，倘若孩子們有了暴走的預兆，他就會把他們帶上山，勒令他們隻能在山上活動。


  但是，他這種形式的“保護”、“溺愛”，理所當然地遭到了孩子們的反抗，尤其是他的女兒——性格單純的少女在機緣巧合下，邂逅了來自其他領域的人類，並深深地愛上了對方。


  然而她與那個人類的關係卻引起了父親的誤解，雷家家主將她禁足在雪山上，還慫恿關愛妹妹的兒子去對付妹妹的愛人。


  做了如此之多鋪墊的俗套故事，最終果然不可避免地落入了悲劇的結局——通往煉獄的路已經鋪好，愛著孩子們的父親“好心辦壞事”，一手促成了女兒的血脈覺醒。


  那位女性惡魔從此可以聽見黑暗之主的細語，能感受到黑暗之主內心的仇恨和哀傷，她受此感染，開始無差別傷害平原上的生物，攻擊前來製止她的父親、哥哥和愛人。


  事情在人類為了喚醒愛人，而不得不殺死她的那一刻，完全失控了。


  初代雷家惡魔是黑暗之主信手拈來的造物，他的靈魂並不誕生於這顆星球大氣中的魔力，而是來自黑暗之主的黑暗力量。


  所以，即便是精靈，他也沒有和同族人一樣變回“化身”、陷入沉睡，在一段時間後重新醒來的能力。


  而且，他無法踏入輪回。


  作為他的兒女，另兩位雷家惡魔的靈魂雖然並不如他那般“純粹”，但大部分也都是由黑暗力量組成的。


  因而在這個時代，殺死雷家惡魔，就相當於毀去他們的靈魂，讓他們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這樣的“詛咒”直到這份血脈傳播了數代後才有所緩解，但直到黑暗之主被蘭斯封印，最後一代雷家惡魔們仍需要外力的幫助，才能踏入靈魂的歸所、迎來下一世生命。


  他們固然有著強大的力量，然一旦死了，那便是真死了；一旦消失，那大概率便不會再現世了。


  於是，那可憐的少女就這樣在她愛人手下香消玉殞，她的兄長震怒，僅一個晚上沒想開的功夫，便化作第二隻為禍世間的惡魔，代替黑暗之主詛咒這個世界。


  事已至此，身為父親的初代惡魔、雷家家主沒法脫責，便幹脆任自己僅剩的兒子屠戮平原上的生靈，甚至還幫助他將魔掌伸向整個紫星大陸。


  被牽扯進事端的人類無法理解愛人家屬們的舉動，但他此時已經被世人冠上了“英雄”的頭銜，同樣無法從這些事情中輕鬆脫身。


  最終，“上古英雄”打敗了“上古惡魔”，還紫星大陸一個長久的安寧。


  …………


  滿意於底下人們的沉默與恐懼，雷賓結束了用巨大黑暗魔力團進行威懾的行為，輕輕揮了下袖袍，魔力團當即炸開，化作無數漆黑的光點消融於大氣之中。


  接著，他徑直忽視了一眾人類，從大廳的裝飾柱上躍下——而後直接出現在了維樂思與奧羅之間。


  原本還在勸說奧羅逃跑的維樂思頓時不敢說話了，他的視線不斷在上古惡魔和“冷血的搭檔”間來回遊走，似是斷定了後者就是前者來此的目的。


  “我聽雷影提起過你。”意料之外的，傳聞中殘忍、自傲自負的上古惡魔，此時卻用十分正常、平穩的語氣表明了他來這裏的理由。


  “聽說，你和那孩子做了一場交易？”


  奧羅愣了一下，旋即參考自己的曆史知識儲備，做出了肯定的答複。


  許伊雷消耗自己的壽命，阻止了“黑暗治世”戰役——這一事實可是被寫進史籍當中的，可惜奧羅未曾了解過其中的細節。


  不過，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所謂“消耗壽命”，應該就是放任自己的身體受黑暗力量腐蝕。


  雷影把這群未變成黑暗傀儡的俘虜送來水銀之海，不知道其中是否有替許伊雷作掩飾的目的在。


  雷賓環視一周大廳，而後嗤笑道：

  “你還真是……一點也不在意別人看你的眼光啊。”


  “你不擔心他們誤會你嗎？”


  “沒有必要。”不知怎麽的，奧羅的語氣自信了起來，“知道這件事的，唯有雷影、你和在這裏的他們。”


  在他的印象中，後世的史籍中並不缺乏對“許伊雷”這位傳奇人士的負麵描寫，而且大部分相關記載都是在“黑暗治世”戰役之後出現的。


  不過，最終這些糟糕的風評都被反轉了，無論是和許伊雷生活在同一時代的人，還是後世的學者，都無法找到他“私/通惡魔”的證據。


  “而且，”奧羅不動聲色地將魔瓶握於掌中，無色的火焰也悄無聲息地自他的身軀中爬出，做好了隨時迎接雷賓攻擊的準備，“戰爭就要結束了，你無力改變外界的局麵，才會跑來這裏，不是嗎？”


  維樂思瞪大雙眼，難以相信自己方才聽到的內容：

  “喂……你這是、在挑釁他？”


  仔細想想，其實從最開始，“冷血的搭檔”就一直在雷賓的雷區上蹦躂了——作為一介強大的魔法師，這位上古惡魔絕對有實力捕捉魔力的流向，也就絕對有能力聽到“魔音傳遞”的內容。


  他們剛才的話都被雷賓聽到了！維樂思大驚失色，但他的思緒卻仍在“留下”和“溜走”間猶豫不決。


  但雷賓顯然不是會容忍“小人物”插嘴的那種角色，維樂思話音剛落，一道黑光便從他眼前竄起，為他擋下了迎麵襲來的一記斬擊。


  “他們都是無關人士，別對他們出手。”


  隨著奧羅話音落下，漆黑的火焰刹那間從大廳的各個角落湧現出來，遮蔽了上古惡魔的視線，也將其他人保護了起來。


  而幾乎是同一時刻，數道時空裂縫在這座大廳中綻放，帶走了現場除奧羅之外的所有人。


  與此同時，奧羅也順勢開啟“真實視野”，試圖了解正史中這個時間段發生的事情——


  他看見了許伊雷與雷賓周旋、最後落敗於雷賓的景象。


  （真是、糟糕！）


  黑炎散去，一隻黝黑的爪子徑直奔著他的脖頸伸來，剛擺脫“真實視野”後遺症的奧羅抵禦不及，直接被雷賓摁倒在地——然而下一刻，這位上古惡魔猛地縮回手，並向後暴退好幾步。


  【迷失指數：16%】


  “為什麽……”上古惡魔重新站穩腳跟，披在他身上的黝黑衣袍無風自動，隱約從他衣服的縫隙中透出少許暗芒，仿佛在暗示他與尋常雷家人有所不同。


  “你的體內……為什麽、也流淌著惡魔的血統？”


  “不……”雷賓以手扶額，語氣中屬於強者的傲慢與淡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難以置信的情感，“要更為純粹……這是怎麽回事？”


  【迷失指數：20%】


  “人類、許伊雷、你——”惡魔直呼眼前之人的名字，“不、你是……索倫蒂諾？！”


  就在雷賓呼喊出“索倫蒂諾”這個名稱之時，金發少年的偽裝頓時從奧羅的軀體上剝離，在那一瞬間，奧羅恢複成了自己真實的模樣。


  然而，僅僅一眨眼的功夫，他又變回了“許伊雷”——而且本應被他送走的人們重新回到了這座大廳中，漆黑的火焰仿佛從未燃起，雷賓也像是根本沒有發起過攻擊。


  維樂思雙目圓瞪，有關“挑釁上古惡魔”的質問剛剛從他的喉嚨中蹦出來，尾音還沒能消散，仍然回蕩於他們的耳畔。


  （這——）

  這次輪到奧羅瞠目結舌了。


  他算是明白之前影子怪物們說的“尋回存在”的意思了，並且還意識到了這並非易事。


  假如他做出暴露自己並非許伊雷本尊的事情，時光甚至會倒流——一切都會回到迷失指數還未上漲的時候。


  放在以前，這興許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而現在，奧羅滿腦子想的就隻有一件事——


  （【雷賓：電暗影屬性王者精靈。】）

  眼前的上古惡魔曾經擔任過精靈王的職位，他的名字和存在被刻入了《精靈王之書》中，因此，他的記憶不會隨著時空改變而改變。


  縱使時光倒流，他也依然會記得先前發生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