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6：極夜④影子的由來
探索完圈定的區域後，兩人商量著返回據點，而就在這時，先前被奧羅順手放飛出去的筆記本出現在了二人的視野中，並在他們頭頂盤旋，仿佛有很重要的消息想要匯報。
“咦？那是你的使魔嗎？”小金注視著奧羅伸出雙手，讓攤平的手掌作為筆記本的降落平台，“真是難得一見呀。”
奧羅沒顧得上理睬女孩，皺著眉將筆記本翻到最新的一頁，隨後，他揮手召喚出了先前剛煉製好的回魔藥劑，並將其中的一份丟給了女孩。
“我們不回去了？”小金迅速反應過來同伴的用意，但她並沒有服用藥劑來回複魔力，顯然是陷入了猶豫。
“我的‘眼睛’看到了一些特別的東西。”奧羅轉身麵向另一個方向，“我們現在並不急著補充物資，不如多走一段路程，就當幫那些好心的‘亡靈’們偵查情況。”
這一路上，他們連裝有魔力的小水晶瓶都沒用掉多少，僅僅因為調查完了圈出的區域便踏上回程，未免也太浪費了一些。
“特別的東西？那是什麽？”
小金並非不懂變通之人，正相反，生前的她經常鬧出亂子、惹大人們生氣。
這會兒她也沒感覺疲倦，一聽同伴方才的表述，頓時來了興趣，便不急著回到亡靈們的據點了。
“影子怪物。”奧羅跟隨筆記本的指引，徑直朝未知目的地的方向走去。
“哈？”小金急忙跟上同伴，並對奧羅的回答表示了質疑。
“準確來說，是一群——成群結隊的影子怪物。”
“你這不是上去送死嗎？”小金不解，“它們同時湧上來的話，隻憑我們兩個……怎麽可能對付得了？”
嘴上雖這麽說，女孩卻開始摩拳擦掌，儼然一副隨時準備進入戰鬥的模樣。
奧羅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加快了腳上的速度，仿佛不這麽做，就會錯過某些十分關鍵的事物似的。
一頭霧水的女孩被他帶著趕了不算太久的路，然後便見他突然一個急刹車停下，擺出一副想要閃身躲避的樣子卻無處可藏。
小金正想出聲質問，但已到嘴邊的話語卻在看到眼前的景象時，被她硬生生地吞回了肚中——
隻見一列影子怪物在他們麵前的草地中無聲地穿行，它們排列得整整齊齊，雖然隊伍裏形態不一的怪物們走起路來左搖右晃，但沒有怪物掉隊，也沒有擁擠、推搡的現象產生。
數十個怪物如此有秩序地從他們眼前經過——小金從未看到、也不曾想象過這種“壯觀”的場麵發生。
它們排得筆直，是要去哪裏？
此時，他們二人已經十分接近這些怪物，可怪物們卻沒有像之前的每一次那樣，張牙舞爪地襲擊上來，好似不見血就不會放過獵物。
小金瞅了瞅自己的同伴，見他一臉凝重，而她自己也有些慌亂、有些緊張，不清楚這種時候能不能發出聲音，也沒想好他們接下來該怎麽做。
“你離我稍微遠一點，我去試探一下它們。”這時，帶她見證這一幕的同伴壓低聲音這麽說道。
你想怎麽做？小金試圖用眼神與對方溝通。
可惜的是，對方並沒有關注她的神情變化，直接俯下身抄起一把砂土——然後朝著不遠處的影子怪物們灑了過去。
就算沒有擊中它們，他也製造出了足以吸引怪物們注意力的聲音。
實際上，他剛剛開口說話時製造出的聲響，放在之前也是會吸引怪物攻擊過來的，然而，現在從他們麵前經過的怪物們仿佛都變成了聾子，對於附近的噪音和跳臉的獵物，它們沒有做出絲毫反應。
“啊，難道說——”小金心中漸漸有了一個猜測。
“附近有比我們更吸引它們的事物。”奧羅幫助她完善了猜想，“應該是一個強大的魔力源——強大到讓它們直接忽視了我們！”
“空間之鑰？”小金明顯興奮了起來。
“也許。”奧羅也同樣很激動，但他十分矜持地隱藏起了大部分內心情感，這會兒表現得比較淡定。
突然，排在影子隊伍最後麵的幾隻怪物似乎意識到了有異類在它們周圍，立即發出了詭異的嘶鳴聲，仿佛是想要呼喚同伴去襲擊身邊的可疑人士。
然而，它們之前的怪物們忽略了周圍的一切動靜，無論它們如何呼喊，都無法引起同伴們的注意力，反倒讓“可疑人士”們警惕起來、並起了殺心。
“你看著隊伍，我來引開它們……然後解決掉它們！”
小金認同了奧羅的指揮，閉上嘴目視著他將掉隊的怪物們引向別處，一回頭，將目光移回隊伍時，卻不由愣住了。
影子隊伍的最前方的那片空間突然扭曲了，位於第一位的怪物的輪廓似乎也受到了某種無形的力量的影響，逐漸失去了原有的形態，同時也變得斑斑駁駁、仿佛很快就要消散。
在它身後的怪物們紛紛發出了難聽而刺耳的嘶吼聲，它們變得狂躁起來，卻沒有將目標轉為附近的異類，仍然關注著眼前的“空氣”。
“有東西在那裏，但我們卻看不見它？”小金在心中猜測著，同時，她也在小心翼翼地往隊伍最前方移動。
越往前，她便越感覺到有一種阻力在製止她繼續前進。
怪物們的嘶鳴聲不斷衝擊著她的聽覺，並將恐懼滲透進她的心靈，女孩感覺自己的雙腿在發軟，並且產生了一種錯覺——她分明應該在前進，卻好像離隊伍的最前端越來越遠了。
當她真正到達隊伍的最前麵時，她才突然意識到，自己成了第一位怪物的“替罪羊”。
她體內的魔力正源源不斷地被處在扭曲空間中的不明事物所吸引，她感覺自己在漸漸失去形象、變得不可描述。
她想要開口發聲，但聽到的卻隻有嘶啞的、不成調的低吼聲。
她視野中的一切景象也開始變得模糊不清、變得抽象和難以言述，混沌取代了色彩，錯亂的線條代替了具體的輪廓。
忽地，她感覺能聽懂周圍怪物們的言語了——它們在笑，盡管它們中有很大一部分怪物還未明白發生了何事，但這不妨礙它們嘲笑突然闖進來代替同伴受過的陌生人。
各種惹人不適與令人深感糟糕的境況襲擊了女孩，可她也不是普通人，類似的情況，她早已經曆過許多次。
趁著自己的意識仍舊清醒，女孩奮力向前一伸手，觸碰到了那片扭曲的空間。
隨後，耀眼的光芒自她的手掌中迸發出來，一柄淡紫色的權杖出現在她的手中，與身前空無一物的空間發生碰撞，居然讓空氣產生了裂縫——
“紫晶石權杖，給我淨化它們！”她瞬間感覺自己重獲了對聲音和語言能力的掌控權，“如果說，你們的本質是劣化的靈魂，就好好嚐嚐它的力量吧！”
她的聖器，可是擁有直擊靈魂的力量，是絕對的靈魂克星。
怪物們的聲音重新變為了聽不懂的嘶鳴聲，但女孩卻能感受到它們在恐懼。
離她最近的那幾隻影子怪物揮舞著手臂和利爪，朝她——確切地說，是朝她身旁的空間裂縫撲去。
小金誤會了它們的目的，高舉能淨化靈魂的聖器朝敵人們發起攻擊，不料它們直接避開了她，伸手想要拓寬空間裂縫、取得隱藏在其中的神秘事物。
然而，無論小金有無反應過來、做出應對，它們都沒有機會得逞了——
一本筆記本攔在了怪物和空間裂縫之間。
與此同時，夾在它書頁中的書簽拖著長長的尾巴，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地阻攔小金接近扭曲的空間。
怪物們組成的隊伍漸漸失去了秩序，越來越多的怪物想要擠到最前麵來，而已經在最前方的影子們又遭到了筆記本自帶的麻痹效果影響，一時間無法動彈。
小金瞪著書簽的尾巴，仿佛把它當作有生命和自我意識的物體，這麽做就能讓它主動移開似的。
但這條長長的尾巴隻是靜靜地上下擺動，並沒有做出任何“讓步”的行為。
於是，小金再度舉起紫晶石權杖，想要強行輻射魔力、擊碎扭曲的空間，讓躲藏在其中的事物徹底現形。
然而，書簽的長尾巴卻忽地向上飄起，搭上了她的手臂並迅速將其纏繞住。
不過，附加在它身上的麻痹效果並沒有在小金身上起作用，它不過是在用這種方式製止小金對空間裂縫出手。
緊接著，女孩受到了來自同伴的“魔音傳遞”——對方顯然是還未能處理完被吸引走的敵人，甚至可能引出了更多的影子怪物。
“別對它動手，和它保持距離，等它自己消失。”
與囑咐的內容同時傳入她的腦海中的，還有一幅來自預言水晶石的畫麵——在畫麵中，女孩憑借紫晶石權杖擊碎了扭曲的空間，下一秒體內的魔力卻被隱藏在扭曲空間中的事物盡數吸走——最終，她變成了影子怪物的同類。
這些畫麵屬於“不久後的未來”，如果做出正確的選擇和合適的行動，他們便有機會回避它。
“它們盯上的東西，不是鑰匙？”
小金回想起之前靠近扭曲空間時的遭遇，再結合水晶石畫麵中的內容與同伴的叮囑，最終決定遠離此地。
她一邊朝奧羅先前引開怪物們的方向趕去，一邊在心中梳理著這次外出探險中的發現：
“那些怪物之前的表現，就像擁有趨魔力的特性……
“它們之所以無故攻擊路過的亡靈，是因為自己體內的魔力過少，不、不，這是間接的關係……它們為了填補自己的魔力，而選擇去掠奪其他人的魔力。”
“而被它們奪走魔力的人，就會變成它們的同類！”
小金回頭望了一眼與影子怪物們對峙的筆記本，以及處在筆記本後方的空間裂縫：
“隱藏在空間裂縫中的事物散發出了極其強烈的魔力，但接近它的事物會被它吸走力量……那本筆記本還能堅持多長時間？
“最初的那批怪物們，不會就是因為被它吸走了魔力而誕生的吧？但它們之前那般有秩序的模樣，似乎很難得到解釋……”
就在她苦於梳理線索，被怪物和“隱藏在空間裂縫中的事物”之間的關係搞得焦頭爛額之際，她那位同伴的身影終於躍入了她的視野中——隻不過，對方好像不是在退治影子怪物，而是在……
觸碰從怪物體內流淌出的古怪光點？
小金皺了皺眉，眯起眼睛後仔細觀察，才辨別出那些光點是一個個極小的字符，都是紫星大陸上的通用文字。
而她的同伴此時的麵色也不是很好，眉頭緊皺，額上浮現出一根根猙獰的脈絡，仿佛是在承受極大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