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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章 118:花皇②是伊格納茨,還是……?

  魔法師觀察到,嬰兒的靈魂並沒有離開那具軀體——它的靈魂是殘缺的,因此無法在魔力的牽引下飄出軀殼、去往轉生之門。


  苦於好友哀求的魔法師在深思熟慮之後,將目光轉向了血族的某些秘法。


  它們大多是禁忌的魔法,一旦實施,無論對施法者還是對受法者來說都不會是件好事。


  不過,其中的一項秘法,魔法師已經秘密研究了一段時間,並對其進行了改良。


  他做這件事的原因,自然是因為血族人的生命終究是有極限的,而他想讓自己的思想永遠存在於這個世界上——換言之,就是“他不想死”。


  他那改良過的秘法可以將孩子的靈魂放至另一具軀體上儲存,而經曆秘法溫養後所得的靈魂,就算再脆弱的身體也可以與它相互兼容。


  這簡直是他有生以來所做的最美好、最善良的事情,魔法師如是想著,於是便開始操手準備秘法的施展,為此,他找上了萊茵的另一個朋友——一位在大陸上小有名聲的人偶師。


  他拜訪人偶師的家的時候,人偶師剛好有事離開,留他那懷了孕的妻子待在小屋中休息。


  一個即將成為母親的女人,一個正在孕育的、還未擁有靈魂的生命——魔法師湊齊了條件,並設法取得了女人的同情和助力——若是他的計劃成功,萊茵死去的孩子將在女人的腹中“複活”。


  至於那孩子的軀體?那已經是一具無力回天的屍體了,無需再被關注。


  魔法師的計劃過於缺德且惡劣,因此他沒有對任何人說實話,就連作為他的幫手的那位好心的女士,他也選擇用謊言來敷衍。


  然而,因為這是他第一次試驗自己改良過的秘法,他的計劃發生了意外——他把自己也卷入了這項禁忌的魔法儀式中,他的軀體因此遭到破壞,靈魂也不受控製地向上空飄去。


  倘若自己就這麽死了,便沒有人可以將這一切告知萊茵了——懷著這樣的想法,魔法師的靈魂竭盡所能來到了嬰兒的遺體邊,借秘法的餘力同那具身體融合,由此獲得了“新生”。


  自那時起,他便是萊茵之子、無名的萊斯特斯家族成員了。


  魔法師原有的軀體因禁忌魔法的反噬而永遠地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當萊茵聽聞好友可能出事、匆匆趕回血族城堡時,見到的就隻有他“死而複生”的孩子,以及看不出原本模樣的魔法陣殘骸,和陷入昏迷中的朋友之妻。


  萊茵找不到自己的魔法師朋友,又見城堡中的密室門遭到反鎖,便以為自己的朋友是施法失敗、感覺無臉再麵對自己而躲進了密室中。


  他想方設法地去打開那扇門,還請來了長老議會從旁輔助,但最終都是無濟於事。


  彼時的萊茵並不知道,他一心想找的好友其實就在他的懷中。


  待萊茵命人檢查完人偶師之妻的身體狀況,確認無恙並將其送回輕風山後,內心忐忑的他終於等來了懷中嬰兒的睜眼——而興許是身為人父的直覺,萊茵僅與嬰兒簡單地對視了一眼,所有的愛意刹那間煙消雲散。


  “他不是……他不是我的兒子!”


  “伊蘭諾……”萊茵想起失蹤的朋友過去做出的預言,“伊蘭諾占據了我兒子的身體!滾!把他拿遠一點,我不想再見到這家夥!”


  對好友的反應深感失望的魔法師,在重獲預言能力後,選擇將自己所做的一切隱瞞在心中,不告訴任何人。


  “沒有必要這麽做。”魔法師告訴自己,“我們都讓彼此失望了,我失去了自己的身體,卻沒能得到應有的回報,那麽,作為我的朋友,萊茵也應該失去一些事物才行——就比如,他的孩子。”


  “這樣就好了。”他如是想著。


  懷揣著這般“擺爛”的心態,他以“被萊茵拋棄的孩子”的身份,度過了十二年的時光。


  而本應是魔法師計劃核心的、屬於人偶師夫婦的那個孩子最終順利地誕生在了這個世界上,在萊斯特斯逐漸長大的過程中,他有時候也會關注輕風山那對小夫婦的情況。


  可突然有一天,人偶師失蹤了,他的妻子也閉門拒絕他人的拜訪,那個孩子則踏上了不明終點的旅途,就此消失在了世人的視野中。


  …………


  “我本來……可沒有害死任何一個人的哦?”


  萊斯特斯咧開嘴,露出可怖的笑容。


  “是他們自己找上我的,萊茵委托我複活他的孩子,那個可憐又好心的女人,則是希望我能給予她的丈夫創作的靈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也沒想到,我的靈魂居然是那種顏色的……”萊斯特斯緊盯著不遠處的敵人,他能看見從對方身體表麵的裂縫中飄出的魔力粒子,也能感覺到對方正愈發虛弱,“紫色的靈魂——因此,才吸引來了異時空的囚徒……


  “你們需要淨化向我這樣的存在來贖清自己的罪過,從而脫離異時空的掌控、恢複自由之身。”


  “異時空的成員……有這種含義嗎?”周圍的魔法師們議論紛紛。


  “我可不覺得自己是一個囚徒。”伊格納茨冷聲駁斥道。


  他的目光短暫停留在從自己體內逃逸出的魔力上,它們已能被清晰地感知到、甚至被普通人看見。


  他無暇去考慮這些原屬於異時空成員的魔力在紫星大陸擴散開來的話,會引發怎樣的後果——大概是讓全世界的人做同一場夢吧——讓所有人認識到“伊格納茨”這一存在,以此來鞏固自己的“真實”。


  當然,魔力的逸散可能會達成適得其反的效果,比如,打擊到維係他存在的“真實”,甚至徹底否定他的存在。


  “嗬。”萊斯特斯的目的已達成大半,如今的他,完全不必擔心伊格納茨會給予自己致命一擊,“紫星大陸早已先你們一步脫離那顆恒星的控製——它已經度過了三場劫難,因此就算是你們,來到這裏後也難逃一死。”


  在他通過敘述往事來拖延時間的過程中,對方幾次想接近自己、或用魔力彈來攻擊,然而每次行動後,伊格納茨身上便會裂開更多道縫隙。


  這位異時空的成員仿佛變成了一隻極易碎裂的瓷偶,無論做什麽,都隻會讓自己距離死亡更近一步。


  “異時空啊,你現在的表現,不就證明了你的存在也是一個謊言嗎?”萊斯特斯譏笑著問道,“伊格納茨,這真的是你的身份嗎?”


  “伊格納茨,別受他的話語影響!”


  萊斯特斯話音未落,由於能力不足而隻能在外圍旁觀的魔法師中突然響起一聲喊叫,緊接著,一道人影從人群中竄出,徑直來到銀發的魔法師身畔。


  “竺柯?!”躲藏在人群間的許林林的投影小聲驚呼道,“你怎麽過去了?!”


  這時候,她也顧不上喊竺柯的代稱,即“旁觀者”了,倘若伊格納茨不是“紫色靈魂”的對手,那竺柯現在的行為就相當於是自尋死路。


  “真是的,我可沒聽說過,異時空的成員會這麽不靠譜啊。”竺柯抬手抹了抹臉上的汗,然後小心翼翼地扶住伊格納茨瀕臨破碎的身體。


  “我的力量正在流失。”銀發的魔法師無力地垂下眼簾,他的麵部已然爬滿了裂痕,根本沒有一處皮膚是完好的。


  每一次行動、每一次呼吸,仿佛都會有碎片從他的體表上分離、化作魔力消融於空氣當中。


  “‘旁觀者’……”伊格納茨輕聲呼喚著竺柯的代稱,竭盡剩餘的力量,讓身周重新凝聚出大大小小的魔力光彈。


  而後,他勉強轉過頭,麵向唯一在這般險境中、膽敢衝上前來的同伴:


  “我究竟、是誰呢?”


  話音剛落,人類的偽裝便迅速從他的體表上剝離,因此而展現在旁觀者們視野中的,是相互纏繞的翠綠藤蔓,和含苞欲放的純白花朵。


  伊格納茨原本瘦削的身子變得更加瘦長、不似人形;因為體內流淌著精靈之血,而生有的尖耳朵則變得更長、更尖。


  深綠近墨色的無名植物從他的脖頸後長出、向他的頭部兩側蔓延,最後攀上他的耳廓並於耳垂處自然垂下,生出了一枚小小的、殷紅的果實,好似一對精致的墨色耳墜,點綴在其上的、猶如星芒般的“紅寶石”是它整體的點睛之筆。


  一朵純白的大花於他的眼眶中綻放開來,仿佛取代了那隻眼球;“伊格納茨”的另半邊臉上則浮現出一道豎長的、宛如花莖般的細紋,它一直延伸到他另一隻眼睛的周圍,並在那裏描繪出了一朵花的圖案。


  一朵極其貼近皮膚顏色的五瓣小花也一點一點地浮現在他的額上,仿佛是一枚天生的胎記,但它很快便被從他眼眶中生出的那朵白花所遮蔽,無法被輕易觀察到了。


  “啊……答案不是很明顯了嗎?”竺柯輕歎了一口氣,幽幽說道。


  而後,他抬起頭,注視起伊格納茨最後留下的光彈同時發射,它們就像被賦予了“自動瞄準”類型的魔法,無論萊斯特斯如何躲避,它們也會精確地對其造成傷害。


  (“花皇掌管萬物的真實,他隻能說真話……而一旦他說出謊言,便會變得極其虛弱、瀕臨死亡。”)

  (看來,應當是原本的“伊格納茨”——心魔格蘭對他的同行做了些什麽,讓他這位同行對“自己是伊格納茨”這件事深信不疑,認為這是事實……再借由花皇的力量反映,便得到了這樣的結果。)

  (變成伊格納茨的異時空成員由此能夠使用“世界最強魔法師”的魔法力量,以伊格納茨的身份開始在宇宙各地旅行,然後,在不久前被異時空派遣到紫星大陸,為尋找並淨化紫色靈魂而展開行動。)

  “你是‘花皇’,並非異時空的囚徒,而是被它圈養的珍獸。”竺柯眼神中流露出傷感的神情,“假使離開異時空的庇佑、降臨到這顆已經脫離異時空掌控的星球上……你也許會迎來‘滅絕’的命運。”


  身為異時空成員的候選者,竺柯對他未來的前輩們多少都做過了解。


  花皇是“真實”這個概念的具象化,來自一顆紛爭不斷的星球。


  他並沒有犯下多大的過錯,他在那顆星球上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自己的生存,以及為了幫助所愛之人度過難關。


  可是,文明的發展離不開謊言,他在那顆星球上的生存空間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少,或許總有一天,“真實”這個概念在那顆星球上無法再顯現為具體的某樣生物。


  它會在同“虛假”和“謊言”的爭鬥中落入下風、最後變成僅存於人們心中的虛幻之物。


  花皇也會因此消失。


  看不下去的異時空,向失去棲身地的概念之獸發出了邀請,於是,花皇成為了異時空新的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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