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95：名字的來曆
從零之人偶師口中，奧羅得知了一樁發生在主題樂園事件前，除了零和月圓夜小鬼這兩個“當事人”外無人知曉的事情。
他也這才知道，這兩位2490年代最“受人矚目”的奪命者，居然彼此相識，而且都深入了解了對方的身份——月圓夜小鬼知道零是星外來客、來自一顆已經毀滅的星球；零也被月圓夜小鬼親口告知，玩弄生命的遊靈前身居然是星球的創世主。
【他告訴我，他曾經被喚作索倫爾那。】
那是在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無論是對死去的創世主而言，還是對兩個奪命者第一次邂逅彼此來說。
他們第一次相識是在商業街上，零之人偶師如是告訴麵前的龍王。
彼時，他的一個朋友遭遇了綁架，商業街上某些喜歡通過不正當方式謀利的“商人”很喜歡像那位朋友這樣的非人類，把她賣到黑市上、或是賣個來自紅星的商人，可以賺一筆大錢。
“非人類……朋友？”奧羅皺了皺眉，腦海中浮現出幾道人影，他們都是在這個時空中經常圍在零之人偶師身邊的人，“是那個天使……克羅蒂婭麽？”
穹武應當是認得零和普魯托身邊的那群“同伴”的，因此零並沒有因為他知道克羅蒂婭是天上使者、並且直呼克羅蒂婭的名字而對他的真實身份產生懷疑，僅僅是點了點頭，然後繼續講述發生在過去的那件事——
那時的他委托祁洛去尋找克羅蒂婭，結果在得知女孩位置、前去救援的時候，偶遇了在商業街上調查零之人偶師的礦場隊伍。
祁洛憑借他那張碎嘴，成功引起了礦場士兵們的懷疑。
盡管他們並不在麥格學院也即零之人偶師的“狩獵場”內，但他們還是被企圖賺得賞金的礦場成員們包圍了。
浪費的時間越多，小天使的處境就越危險，所以零和祁洛聯手將礦場成員們引入商業街的暗巷，趁四周無人在意，把他們全都殺死了。
“噫……”奧羅閉上眼，小幅度地搖了搖頭。
“你們……是被跟蹤了嗎？”零講述的事件聽著就要結束，但另一位當事人還未出場，奧羅便進行了合理的猜測，“被礦場的人造精靈跟蹤了？”
【是的。】
【第二人偶對他施展了幻境魔法，隨後便去解救克羅蒂婭，但他並未料到，人造精靈不受幻境影響。】
【所以在他離開後，我和人造精靈打了一架。】
“‘打架’……用這個詞感覺有些怪。”奧羅輕聲歎氣，而後又問，“結果呢？伊在你這裏落了下風，所以月圓夜小鬼就出來了？”
【我對他使用了聖潔力量。】
聖潔力量——奧羅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零之人偶師殺死了克羅蒂婭的父親，雲中界君主的十二位直屬使者之一的克洛裏斯，並從他手中奪得了天使聖杖——聖杖中存儲有君主下賜的聖潔力量，能夠直接淨化掉敵人的靈魂。
而月圓夜小鬼會在伊遭遇生命威脅時出現，替他解決危機、處理棘手的敵人。
【照他自己所說，他已經死了好幾次了，他所擁有的身份也很多。想來他也是因為死的次數太多靈魂收到損耗，才變成現在這種“瘋子”的吧？】
【靈魂……】
想到這個詞，零之人偶師仿佛再度陷入了混亂之中。
“我麽？我的名字太多了。”那個時候，他所麵對著的遊靈滿臉無奈，語氣中可以聽出明顯的苦澀，那是一份不好的回憶吧？但是對方臉上仍然掛著微笑，令他感覺十分勉強的微笑。
“如果這也不能讓你知難而退的話，那不如告訴你我最初的名字吧。”
想起來了，那個時候，自己正準備奪去伊的靈魂——作為一個人造精靈，卻擁有的綠色靈魂。
【你最初的名字？】
“我曾被稱作索倫爾那。”
紫星大陸的創世主，就被人們稱為“索倫爾那”。
在那十分久遠的過去，這個名稱有“索倫的弟弟”的含義，並非他的本名，卻在現世代替了他的本名。
甚至，在零隨身攜帶的“無跡影星史書”上，也用這個代稱指代這位犧牲自我、融化堅冰、成就了現在的紫星大陸的偉人。
（雖然，現在隻有在童話書裏才能看到這個名字了……）
“珊瑚靈氣果是由創世主的魔力凝結的嗎？聽起來不錯。”奧羅平複了下心情，用他感覺穹武會說的話，將話題轉移回珊瑚靈氣果上。
零之人偶師果然不再提起月圓夜小鬼，他沉默了一會兒後，開口讓聲音在奧羅的腦海中響起：
【這顆被催生的珊瑚靈氣果……也可以拿去給人魚女王一個交代吧？】
“原來成熟的那顆好像被遊靈摘走了啊。”奧羅無奈地輕笑說道，“沒辦法……不過，我可不會原諒那個遊靈偷走珊瑚靈氣果的行為，他要是沒回來催熟果實，馬琳可能就又要失去一次見到諾婭的機會。”
他嚐試著模擬穹武的性格發表觀點：“她們這一次若不能相見，待到馬琳退下王位後，不知要等多少時候才能母女相認……”
【是麽。】
零之人偶師的聲音聽上去很沒精神、很虛弱，奧羅想起之前他們間的談話，便準備問他為何又回到了亞特蘭蒂斯，並且還出現在了珊瑚島上。
可誰知他還沒開口，身旁的精靈就徑直倒下，一點心理準備的時間都沒給他留。
“零？！”
下一刻，水潭中，珊瑚叢裏，數枚鮮紅似血的果實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或者說，長大。
浩瀚而不可見的魔力正從四麵八方湧向這裏、催化還未到成熟期的珊瑚靈氣果迅速成長。
（這可不妙。）
珊瑚靈氣過多也不是好事，若是不及時將成熟的果實摘下保持，它們很快就會回歸自然——這絕對不是穹武和馬琳爾妲莉希望看見的景象。
奧羅俯下身，扶起零之人偶師，隨後將龍王體內的魔力發散出去，構築出無形的牆環繞在水潭四周，阻隔那些不明來自何處的魔力繼續影響珊瑚靈氣果的成熟度。
“物以稀為貴，我以為這是誰都懂得的道理——可是現在看來，你好像不知道這件事，是這樣嗎，月圓夜小鬼？”
那個棘手的遊靈不可能輕易離去，他早該想到的。
純白的遊靈隨他話音落下而從水潭上方的空氣中析了出來，有些好笑的是，他也攙扶著一具失去意識的身體。
（他已經能接觸到伊了麽……剛才分明還是會直接穿過去的，是因為珊瑚靈氣果？）
（他提供出自己的能量，讓珊瑚靈氣果誕生於世，而在他的靈魂力量減弱、無法觸碰到宿主時，就可以通過使用珊瑚靈氣果的方式恢複力量。）
“離開這裏，龍王穹武。”遊靈的臉上照常掛著微笑，可從他的語氣中卻聽不出笑意，他的口吻嚴肅得就像在發布一道命令，“帶上那個失去故鄉的可憐流浪者，離開這座島。”
奧羅有些不習慣對方用這種語氣說話，微微歪頭想了片刻，然後拍了拍手構造出一張簡易陣圖，將零之人偶師推入其中。
如果魔法陣構築過程中沒有出錯，按照他的選址結果，零之人偶師最終應該會出現在麥格學院的度假小屋中。
讓普魯托來處理他吧，他們是朋友……而且，許洛伊也在那裏，就算“無跡影星”跑了出來，異時空的人也會把他解決掉的——如果許洛伊有能力這麽做的話。
對於這位時空旅行者前輩，奧羅還是挺信賴他的能力的，畢竟，許洛伊的能力上限可能是他未來的上限。
【迷失指數：0%】
一番操作完畢，奧羅聽著耳畔響起的魔瓶提示音，臉上的神情逐漸變得嚴肅，可他的嘴角卻微微上揚。
月圓夜小鬼似是沒看懂龍王的行動，他等了一會兒，沒見龍王有離開的傾向，便用著不耐煩的語氣開口道：
“你不走嗎？”
“我會走的，但不急著走。”奧羅的體表頃刻間覆蓋上一層無色的火焰，看上去就像是給他的身體輪廓進行了模糊處理，“想要請教你一些問題，月圓夜小鬼。”
“什麽問題？”
月圓夜小鬼在發出質問的同時，扶著伊的身體飄到了水潭邊上，也將目光投向了那些不再成長的果實。
“就從我最感興趣的開始吧。”
（真言領域。）
無色的火焰轉瞬間擴散到了島嶼各處，水潭下的珊瑚叢開始不安地扭動身體，月圓夜小鬼也皺起了眉，感覺自己正在失去主動權。
“零說過，你有很多身份……”奧羅斟酌著想法，試圖一點一點拚湊出一個表意最清晰的問題，“我想知道‘伊萊諾’這個名字的來曆。”
伊蘭諾的殘餘意識已經從無意識之海中消失了——雖然他一直在懷疑此事，但在與冰魔相見之後，他的確再沒感知到對方的靈魂力量。
就算這個狡猾的銀發惡魔隻是通過不回應他來降低他的警戒，可“不回應”也是事實，他無法從伊蘭諾口中得知新問題的答案。
月圓夜小鬼一愣，隨即發出一串連續的笑聲，再次開口時，語氣也趨向於平常，不再滿是肅穆感：
“沒想到啊沒想到，你居然會對它感興趣……你聽到了？那時候，我與摯友之間的交流……你全都聽見了？”
他並沒有因此對穹武動手，而是又仰頭笑了很長的一段時間，然後才正視起麵前的精靈王，露出獰笑：
“那是，某個已經毀滅的星球上，傳說中背棄了他的子民、逃到數百萬年後的未來的君王的名字。
“而這個名字，就像要坐實這個傳言、坐實這個一心為民著想的君王最終卻成為背叛者的謠言一樣，被百萬年後的一介遊靈記住，並為之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