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79：論戰③空間冒險ii.
收斂起浮想聯翩的思緒，奧羅又像竺柯打聽了萊斯特斯等人的去向，得知他們準備用這多出的一個晚上時間，在血族領中尋找失蹤失聯的亞特蘭。
和竺柯分別後，奧羅兀自找了個無人的地方，時與空的裂縫刹那間於他身後綻放。
很快，他以亞特蘭的身份，回到了預選賽剛剛開始的那個時候。
他默默注視著身旁陷入幻境的天南星、萊斯特斯，還有空著的兩個座位。
視線落在自己身上，這具身體正在崩裂，無聲無息，不痛不癢。
奧羅目睹自己的身軀化作點點漆黑光芒，最終完全消失在身下的座椅上，一點痕跡都未留下。
（來晚了啊。）
指尖一陣刺痛，本已隨風消逝的“亞特蘭”低下頭，看到了握於掌中的魔瓶。
屬於奧羅的魔瓶。
黑色的光粒子轉瞬間重組為人形，亞特蘭的肉體重現世間，時間向前回溯，尖嘯聲終於在奧羅的耳畔鳴響。
（就是現在！）
他攥緊手裏的魔瓶，瓶口迸發出耀眼的光芒，將他的靈魂與披上的偽裝區分為不同的個體。
奧羅回到了幻境魔法生效的那個時刻。
他緊隨在中了魔法的亞特蘭身後，無人能看見他，亞特蘭身旁的黑影人也做不到。
（黑影人……萊斯特斯。）
先前在聖血劇團中的遭遇，讓他得知萊斯特斯的特殊性——在用魔瓶等魔法道具回溯過往的時候，所見到的萊斯特斯永遠被黑色的影子覆蓋，看不清他的真實麵貌。
（我用這個發現從萊斯特斯手上換來了空間之鑰。）
若非當時以“黑影人”來威脅萊斯特斯，得到空間之鑰、解封手提箱估計還要籌備很長一段時間。
奧羅一邊梳理思路，一邊跟在過去的亞特蘭與萊斯特斯身後，目睹他們在短暫的商量過後兵分二路，一個朝選舉場地外奔去，另一個施展飛行類的魔法，開始巡視、搜查場內。
他看見亞特蘭從幻境人物身上摸走了一本小冊子，接觸到它的一刹那間，些許暗紅色的紋路從書封上爬下，蔓延至亞特蘭的手腕上。
它們消失得很快，亞特蘭並未察覺。
（是詛咒……至少是詛咒性質的東西。）
黑魔法師對自己的判斷十分篤定，這種東西，他見得多了，能保證一看一個準。
因為那些“詛咒”的關係，亞特蘭的體力流失極快，不一會兒就累得氣喘籲籲。
但他隻當這是在黑魔法形成的幻境中，根本沒往他已經中了其他魔法/黑魔法上思考。
他廢了好大的勁登上論戰的平台，暗紅色的紋路在他的皮膚下若隱若現，他自己卻是見不著的——它們機敏得很，不會往明顯的地方跑。
而在奧羅的視角，他看見黑影人從伯恩的農場邊緣折返。
萊斯特斯返回來收割獵物生命的速度很快，期間他還優哉遊哉地與亞特蘭進行了一次魔音傳遞通話，引起了亞特蘭的警覺。
但這份警惕心卻改變不了亞特蘭的命運。
暗紅紋路爬滿亞特蘭身體的那一刻，也是他的生命截止的瞬間。
萊斯特斯出現在了他麵前，擊碎了亞特蘭身為“魔瓶占卜師”最重要的魔法道具，還十分“貼心”地告知亞特蘭——他為何會死。
“我討厭魔瓶，也討厭魔瓶占卜師。
“不要妨礙到我，還請你先去死吧。”
亞特蘭的身體被暗紅色的“詛咒”撐爆，化作漆黑的光點，於空氣中消散。
他在幻境魔法中失去了生命，現實中的身體也崩解、消失。
雖然不清楚萊斯特斯是如何做到在幻境中取人性命的，不過奧羅在蘭斯那裏聽說過一個先例，所以他僅僅是心中感慨一下。
在見證了亞特蘭的結局後，時與空的裂縫再度於他身後綻放，帶著他返回原本的時空。
…………
血族擅長空間魔法，所以他們將這次選舉的最後一輪賽事，安排在了精心準備的一處空間中。
從複賽中留下的十人站在空間門前的廣場上，他們背後是所有受邀或自發前來的看客，也即前麵兩場賽事中待在觀眾席上的那些人。
他們中間好些人一天之前還在暗譏萊斯特斯是“瘟神”，而到了現在，基本都在為他鼓勵、喝彩。
他們希望萊斯特斯能繼萊茵和萊茵的父親之後，成為萊斯特斯家族的第三位血族領主，最好在萊茵逝世後，能名正言順地繼承黑森林大公的爵位——當然，這句話隻是說說而已。
萊茵作為血族還很年輕，身為混血的萊斯特斯即使當了血族領主、血脈歸純，壽命也未必能有他父親長。
至於其他的九位候選者……銀發男子伊格納茨同樣受到另一波人的推崇，據小道消息傳聞，還有某些黑魔法師集會的人在複賽結束後前去接觸過他，企圖把這位實力強勁的魔法師拉入黑魔法的領域。
不過，被他果斷拒絕了，而且還被收拾得極慘。
自稱“旁觀者”的竺柯雖然也有人支持，但支持者顯然沒那兩位有銀發加成的人多。
而像艾琉恩.迪西奧這樣本來就在大陸上有些名望的冒險者，還有靠實力或是運氣留下的幾個血族人，他們受到的關注就較為慘淡了。
另一邊，康斯坦丁和奧羅，某種意義上算是整場決賽中最沒人在意的候選者。
此時的他們倆，一個拎起圍巾一角，低聲與黑魔法許可證對麵的某位大人物交談；另一個閉目靜聽周圍動靜，同時將周身大氣魔力引於體內，爭取盡快滿足升級條件、增強實力。
突然，身後看客們的聲音突然終止，十人各自回頭，看見一眾身披黑袍的怪異人士，從忽然出現的巨型魔法陣中依次踏出。
“黑魔法師集會？”人群中有人竊竊私語。
十個候選者也都流露出警惕的神情，有幾位還擺出準備戰鬥的架勢。
卻見最前麵那個黑袍人豎起手，示意所有人安靜，聽他說話：
“空間魔法與幻境魔法不同，凡是進入其中的生命體，勢必要做好遭遇一定風險的準備——無論是心理的，還是物質上的。”
“我這裏，為你們準備了十隻寶箱，已經放於空間內部，等待你們自己去尋找。”他抬手指向十位候選者身後的空間門，“每隻寶箱中都蘊藏著某種特殊力量，能助你們突破難關、擊敗對手。”
“不過，並不是每個人都隻能打開一隻寶箱。”那人話鋒一轉，黑袍兜帽下的臉掛上了奸笑的表情，“運氣好的人，或是實力強的人，興許能獲得多份加成。”
他背後看客們的心瞬間被點燃了，各種呐喊、鼓勁聲響個不停。
而候選者之中，除了早就知道這種事的人外，其餘幾位臉色都不怎麽好看。
決賽是在空間魔法中舉行的，這已經在他們的意料之外，這會兒又冒出來什麽競爭開寶箱的機製……這讓他們不禁在心中罵起黑魔法師們的惡趣味，或是暗自計劃該怎麽取得最多的寶箱。
“那麽，我們便不再浪費各位的時間了。”為首的黑袍人向候選者們優雅地行了個禮，“請吧。”
空間門在他的命令下緩緩開啟，最終變形為一道魔力漩渦。
萊斯特斯稍作猶豫，然後自願成為第一個踏入其中的候選者。
在他的身影消失於漩渦之中後，其餘的人才或分散、或組隊地進入其中。
但是他們很快就會意識到，“組隊”在空間魔法的範圍中，是毫無意義的行為……
…………
奧羅從魔力漩渦中踏出，神靈輕風和小蛇緊跟在他身後，不知何時，他們的隱匿被解除了。
“奧羅，眼熟！”神域白蛇叫道，然後被身旁的精靈一把掐住脖子，強行讓他安靜。
奧羅環顧四周，然後朝小蛇笑了笑，道：
“確實有點眼熟……這裏，應當是索米亞森林吧？”
“空間魔法中的環境，應該是拿施法者的記憶當素材的。”神靈輕風很快意識到蹊蹺，“血族人世世代代生活在黑森林中，我可沒聽說過他們與索米亞森林裏的國度有交集。”
要說索米亞森林裏的國度——那非植物王國莫屬了，然而它早已在三百多年前對外封鎖，隻有……
“隻有學者和黑魔法師才會想方設法離開那裏。”奧羅一邊回複自己的搭檔，一邊將周圍的景色收入眼底：
他們此刻正身處於一片密林之中，頭頂是鬱鬱蔥蔥的樹冠和交織錯雜的樹枝、藤蔓或生物的巢穴。
樹葉們的間隙之間，微微可見藍天。
耳畔依稀能聽見泉水的叮咚聲，還有花精靈與鳥的振翅聲音。
可突然間，一些嘈雜的、不符合場景特征的聲音響起。
曾經進入過暗黑山嶺的奧羅立即反應過來——那是魔獸的聲音！
“好家夥。”他輕聲感歎，在這處空間中，其他候選者是對手，可真正致命的敵人實際上另有它物。
便是魔獸！
“這種感覺……恐怕不是幻象。”神靈輕風的神色也變得凝重起來，“奧羅，若是放在別的時候，它們可都是提升等級的好工具，可是現在……”
“我知道。”
奧羅收起不該有的心思，他可不知道某些家夥會在什麽時候、什麽地方突然冒出來陰他一手，將體力浪費在一時半會兒也升不了等級的退治魔獸上，未免太不合算。
不過，要是真遇上了，他也不會客氣。
“走吧。”他招呼自己的搭檔與寵物小蛇，“讓我們去找到那些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