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53：追悼會
發生在過去的事情，被世界所遺忘。
??冰刃通過文字道出了女孩們的結局，奧羅注視著麵前的幻之魔球，他無法想象此時對麵那位精靈的神情。
??他誕生於三百年後的現在，並不是紫星最輝煌時代的親曆者和見證人。
??混血注定短壽，許伊雷為了改變自己的命運而踏上紫星的土地，最終留在曆史中的也不過幾段簡單的描述，誇耀他的實力有多強勁，卻無法讓讀者通過文字看到真實的他。
??“時代的鑰匙”又是多麽可悲，一個時代的長短由紫星大陸上的生靈們下定論，若是生在和平年代，小金她們本能存活很長時間吧？
??至少不用在戰爭結束的12年後，為了短暫且虛偽的“和平”，犧牲自己，就連名字也不為後人所知。
??“海洋老師”：之所以說她們換來的和平隻堅持了二十年，是因為在“末日冰封”之前，雲中界君主降臨下界正是為了重啟與血族領的戰爭，試圖徹底摧毀血族領。
??“海洋老師”：你之前問我許伊雷和《精靈王之書》契主的關係……我隻能說，許伊雷同情那孩子。
??許伊雷持有星球的《史書》，同時他還擁有一些其他的特殊能力——冰刃告訴奧羅，許伊雷用他自己的方法得知了身邊之人的未來，所以，他知道那些女孩會在幾年之後死去。
??（喚神法陣……）
??奧羅清晰記得他第一次在旅途中接觸這類魔法陣，是在2512年的輕風山，以奧特裏克的身份與祁洛對峙時，從對方口中聽到了這個名詞。
??而後，祁洛與輕風山的最高執權者，埃利佩家族的先祖，“勞爾夫人”合作，繪製喚神法陣，企圖將神靈輕風喚醒降臨世間。
??那時候，勞爾的目的是借神靈輕風的力量向一直欺壓人類的精靈報仇，並驅逐（殺戮）前來輕風山遊玩、學習的遊客和學生們。
??但是祁洛呢？
??他在陰謀實施期間就被同伴“影”帶走，然後在數個月後，再度出現在小金她們身邊——他出現在了血族領，號稱是要尋找“血族聖壇”去往神境、實現某人的複活。
??奧羅想起了冰刃方才傳來的信息——“有人為了結束戰爭，構築了‘和平之神的法陣’，是“喚神法陣”的一種”——他一邊壓製自己無處可使的聯想能力，一邊往水晶球中輸入新內容。
??“旅行家”：如果沒有“和平之神的法陣”，她們又會迎來怎樣的結局呢？
??“海洋老師”：我想，大概是死於戰爭吧。
??“海洋老師”：“鑰匙”的死亡必然是有意義、有價值的……也許吧。反正，你不要想太多，以你現在的實力，還無法介入到這些彎彎繞繞裏麵去。
??“旅行家”：那，“祁洛”這個人，你知道多少？
??就奧羅所了解的，祁洛與“零之人偶師”有關，他可能在用“零之人偶師”的身份行動，但又不完全是“零之人偶師”。
??水晶球對麵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給出回應，終於，冰刃發來了一行字：
??抱歉，剛才沒控製住怒火，把鯨宿的繪圖儀失手砸掉了。
??“旅行家”：繪圖儀沒事吧？
??“海洋老師”：我已經用還原魔法修複好了，鯨宿不會看出來的。
??“海洋老師”：以前和你聊天時，聽你提起過他……那家夥，就是個不作不死的小人！他也是個從外麵來的人類，用魔法把自己的靈魂拆成五塊，借“零之人偶師”的力量把它們結晶化，再到處送人。
??“旅行家”：把靈魂送給別人？
??這著實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奧羅很感興趣。
??他先前遇見祁洛時，曾短暫接觸過祁洛的靈魂——他看見了一顆藍色與紫色對接的水晶。
??而在那之後，神靈輕風告訴過他，他們的另一個同伴幫他抵禦了紫色靈魂的力量、承受了紫色靈魂的傷害。
??“海洋老師”：他用自己的靈魂與別人做交易，或者鞏固與他人的交情，畢竟，結晶化的靈魂就像價值極高的寶石一樣，很能引起他人的喜愛。
??“海洋老師”：那家夥很惹人厭，但要具體說是哪裏讓我反感……我也說不出來，他就是站在一個地方不動，也隨時散發出像在說“快來揍我啊”的氣息。
??“海洋老師”：我不想主動提到他，每次說起他，我就會生氣。
??“旅行家”：好吧，讓我們換個話題。
??“旅行家”：“零之人偶師”的事情呢？你知道多少？
??“海洋老師”：我隻知道他是一個精靈，想要複活某個重要的人，結果誤入歧途。
??“海洋老師”：紫星大陸上，複活一個人的方法有許多，但是在三百多年前，“靈魂顏色學說”流行的時候，很多人都推崇一種複活方式——相傳，隻要獻祭一萬個極致靈魂，就能使目標複活。
??“旅行家”：極致靈魂？
??提到“靈魂顏色學說”——它定義了“紫色靈魂”，但一度不被學界認同，認為“靈魂有顏色”一事過於荒謬。
??曾經的奧羅受學界思維影響，認為這個學說是人們為了更好理解靈魂而虛構的，就像一個證明靈魂存在、人的性格又依靈魂而定的事例。
??不過後來，他漸漸相信了這個學說。
??“海洋老師”：綠色和紅色的靈魂，極善或極惡，它們就是極致靈魂。
??“海洋老師”：這樣的生命其實很少見，所以，想要實現複活某人的心願，就勢必要殺死更多的人。
??“旅行家”：但他後來，好像性格大變？
??“海洋老師”：這我就不清楚了，我也不是什麽都會去了解的。
??“海洋老師”：零之人偶師選擇幫助雲中界後，很多關注他的人就都收回了視線，大家都不想惹到當時的雲中界君主。
??結束這個話題，奧羅又詢問了有關蘭德之死的事情——伯恩雇凶刺殺自己的兄長，然後嫁禍給長老學院——然而這件事本該是被隱瞞著的、無人知曉才對。
??冰刃是怎麽知道的？而且還如此清楚詳細。
??冰刃給出的回答也很簡單：不要小看當時的精靈王們。
??山川土石草木皆有耳，伯恩也沒打算將自己的謀劃完全隱瞞，他與大祭司伊莉，還有九長老和閃電公主商量過具體事項。
??而隻要有人在說話，自然之靈就能通過各種媒介聽見他們討論的內容。
??弱小的、新生的自然之靈們為了得到王者們的庇護，總會自願成為王者把握世界的眼線，而他們匯報上來的事情中，包括了這場刺殺領主的陰謀。
??“旅行家”：原來如此。
??奧羅又向水晶球對麵的精靈問了好幾件事情，有一些本來想到要問的問題，卻在交流的過程中淡忘了，他對此很無奈，隻好等下次想起來後再請冰刃回答。
??冰刃既博學又好談，而有一個好問的交流對象，他也感到很開心。
??“海洋老師”：話說回來，你想知道鯨宿今天去哪了嗎？
??“旅行家”：？
??“海洋老師”：他去看熱鬧了。
??“海洋老師”：有些黑魔法師忙著紀念故去的朋友，確切的說，是蘭斯的朋友，並不是他們自己的。
??“海洋老師”：是一個人偶師，我是說，做人偶的那種人偶師。
??奧羅的神情頓時變得極為肅穆。
??發生在過去的那件事情，最近才被蘭斯的手下們重新翻出來——因為他們從一個“優秀的占卜師”口中得知人偶師被害，凶手和殺死黑魔法師集會成員沐弩的人是同一個。
??蘭斯是知曉整件事情的大概的，所以奧羅不像之前那樣，被驚慌和震怒填滿內心，這次他表現得淡定很多。
??“海洋老師”：他們還打算在新建的墓前商量血族領主選舉的那件事，黑魔法師集會已經深入血族高層……到時候他們會做什麽，是鯨宿和他的同伴們最擔心的事。
??（血族……）
??奧羅的思維向來是很發散的，冰刃一把話題導向黑森林那邊，他就想起了不久前圖書館內由客人引起的混亂。
??“旅行家”：冰刃，最近黑森林裏有出現什麽詭異的現象嗎？
??“海洋老師”：沒關注過。
??“海洋老師”：你不是在那邊留了個“眼睛”，能看到那裏發生的事情嗎？
??“旅行家”：有延遲，不過，我能看見的是聖血劇團，他們在不久前已經搬走了。
??“旅行家”：聽說黑森林裏發生了一些事情，有塊區域被凍起來了。
??“海洋老師”：這樣啊……
??“海洋老師”：我覺得，這件事你還是問鯨宿更有效率，黑森林那邊發生的事情，一般和黑魔法師集會脫不了關係，鯨宿老家夥那邊一定更了解它。
??繼續談論一些事後，奧羅向冰刃告別，結束了這次交流。
??離開圖書館後，他打算去黑魔法師們辦的“追悼會”上看看，這場遲來了六年之久的追悼儀式，也不知道能否起到安慰靈魂的作用。
??不過，人偶師的靈魂遭到黑魔法侵蝕，早已消失在了這個世間，連踏入轉生之門的資格都沒有。
??奧羅歎了口氣，閉上眼睛，感知起鯨宿與他之間的聯係。
??…………
??“……願黑暗之主垂憐你的靈魂。”
??簡短的悼詞被誦讀完畢，黑魔法師們便借著這次聚會的機會，與同僚交流起在黑魔法上的心得來。
??他們都是機緣巧合踏上黑魔法之路，又在之後受到淡藍信封的人，和真正的黑魔法師不同，這些人在魔法體係上也很有造詣。
??“你不覺得剛剛的悼詞很不對勁嗎？
??“願‘黑暗之主’垂憐什麽的，怎麽聽怎麽古怪。”
??“確實。”
??“不過，誰在意呢？”
??而在遠離這些信仰稍淺的新晉者的地方，幾個有資曆、對蘭斯絕對忠誠且極端崇拜的黑魔法師也圍成一圈，討論起最近與他們敵對的那些人的動向：
??“黑魔法師集會得到了夜家和血族領的支持……”
??“複活伊蘭諾有什麽好的……”
??“寒毒不能重現於世……”
??離這兩組人都較遠，卻距離逝者墓碑更近的地方，黑衣黑帽的男人正站在那裏，無人膽敢貿然靠近他。
??黑魔法師蘭斯能聽到自身後傳來的一切交流聲，但他無心理會，而是注視著眼前的石碑，發自內心的悲愴顯露在他的臉上。
??突然，他抬起頭，望向半空中。
??原本悲傷的神情有所緩和，隨後，他用全場都聽得到的正常說話聲音，語氣柔和地說道：
??“既然來了，那就過來吧。
??“畢竟，這可是你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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