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27：蘭斯③占卜師的暗示
“康斯坦丁先生的占卜屋”位於黑市中一個十分隱蔽的角落。
??奧羅在商人們的帶領下找到那裏的時候，占卜屋裏麵已經有好幾個客人了。
??數據更新：鬼魅。
??鬼魅：102級（神級）幽靈屬性精靈，受到賜名“康斯坦丁”。誕生於雲中界“惡魔基地”，身體遭受改造，無法感知溫度變化，沒有痛覺。
??數據更新：惡魔基地。
??惡魔基地：黑魔法師蘭斯的秘密基地。原身是一處無名的廢棄基地，蘭斯的事跡敗露後，雲中界的人民便以此來稱呼它。
??魔瓶的提示已能說明許多問題。
??奧羅對幫到他的商人們表達了謝意，在目送他們離開後，踏入了這間占卜小屋。
??“康斯坦丁先生”的占卜方式，是提供好幾處場景、氣候以及時間點供顧客挑選，然後由他來進行解讀，那兩位黑魔法師所述的“夜晚的雪地”就是這麽得來的。
??這些時間、地點等用於輔助占卜的名詞被繪製在小卡片上，分成幾堆擺放在占卜師和顧客之間。
??當然，一家專業的占卜屋不可能隻提供一種占卜手段。
??進屋後所對的那堵牆壁上貼著星圖；在小屋的一角，設置著一個較大型的魔法陣；而在另一個角落裏則擺放著一麵穿衣鏡。
??在某些文獻記錄中，這些都是常用的占卜道具。
??占卜出的結果往往都是占卜師的一家之言，在神秘學的意義上存在一定的可信度，但相信與否主要還是得依靠求卜者的心態——像是占卜到好結果那就信，占卜到糟糕的事情，那就當是被騙了錢，認為占卜結果是不可靠的。
??說到底，在這個充滿奇跡的實際上，沒有什麽事是不可能發生的，所謂的“占卜”是一種心態求穩的手段，也可以說純粹隻是一種娛樂。
??“謝謝康斯坦丁先生，謝謝康斯坦丁先生。”
??奧羅剛進去沒一會兒，最前邊的客人就開始朝占卜師點頭哈腰、鞠躬致謝。
??正當占卜師本人跟隨客人一起起身，打算盡他的“東道之誼”時，隻一抬眼的功夫，他就注意到了新來的那位客人。
??盡管對方進來時全程無聲，現在也和其他客人一樣保持靜坐的狀態，默默等待前麵的顧客得到占卜結果後離去……但占卜師還是一眼就留意到了這麽一個存在，甚至，還與對方對上了視線。
??一個頭發漆黑、梳理得有些淩亂的……殘疾少年，占卜師的腦海內臨摹起了客人的形象，對方帶給他一種特別的感覺，但即使是他本人也說不清這種“特別”意指何處。
??而在占卜師端詳奧羅的時候，奧羅也正無聲地觀察占卜師。
??先前視線對上後，他立即低下了頭，同時他的筆記本上也收錄了對方的樣貌：
??成年人，二、三十歲的模樣。
??淺棕色的頭發，有些微卷，發際線偏高。
??戴了一條十分符合當前季節的長圍巾，身上穿的是一件冬季款式的深色大衣——問題是，這是在室內，他不會覺得熱嗎？
??（啊，肯定是不會的。）
??那個占卜師無法感知溫度變化，自然察覺不出周圍環境的冷與熱。
??客人們也隻當這是占卜師的個性使然，畢竟做這種職業的人大多都有些怪脾氣，煉金術師、預言家等也是同理。
??想到這兒，奧羅不動聲色地施展了“幽冥之眼”魔法，隨意掃視一番屋內環境——占卜屋的四角盤旋著眾多的黑暗力量，還有少許能看清輪廓的遊靈在天花板下左右徘徊。
??（幽靈屬性的天分？吸引遊靈嗎？未免也太多了吧？）
??（如果斯賓塞在這裏的話，豈不是又要瘋狂送相關人士上天了？）
??（但是……這些和黑暗力量待在一起的遊靈，卻沒有讓我感覺到太多的惡意。它們仍保留的靈智？離譜，這怎麽可能呢？）
??開啟靈視的奧羅將目光轉向不遠處的占卜師。
??“康斯坦丁先生”已經開始與第二位客人交談，那位客人正興致勃勃地挑選輔助占卜用的卡片，一張“地點”，一張“時間”，一張“氣候”。
??幽靈屬性精靈的身上幹幹淨淨，既沒有向外發散的漆黑氣息，也沒有糾纏不放的靈魂。
??不過，他顯然是意識到了有人在用特殊手段觀察自己，在向顧客闡述占卜結果的期間，他時不時抬頭掃視周圍，尋找可能在窺看他的人。
??占卜師的目光幾次投向奧羅，又幾次無奈收回。
??越是等級低的魔法，越不容易被察覺出來，尤其是對於高等級的魔法師而言——他們接觸高純度的魔力已久，很容易錯過被轉化為基礎級魔法的低純度魔力。
??更何況奧羅為了不被遊靈纏上，使用“幽冥之眼”前做足了不易被他人或他物發覺的準備。
??…………
??時間將近正午，前麵的客人得到了此行所求的答案，或心滿意足、或憂心忡忡地離開了占卜屋。
??輪到奧羅的時候，整間小屋中竟隻剩下他一個客人與占卜師麵對麵——自他進來之後，居然再沒有客人上門了。
??占卜師對於這樣的狀況似乎並不感到驚奇，可能他和黑市的客人們早有約定，一天接待限量的客人，或者每天隻工作限定的時間。
??“看來，你就是我今天最後一位客人。”
??占卜師露出微笑的同時，也有兩道如同淚痕般的黑印浮現在他的臉龐上。
??（人形精靈偽裝成人類的時候，會把自身一些特征隱藏起來……他的偽裝做得不好，調整情緒的時候會顯露出來。）
??“上午好，你可以叫我‘康斯坦丁先生’。”占卜師揮手將麵前的卡片整理好，“該怎麽稱呼你，我的客人？”
??“溫莎。”奧羅麵不改色心不跳地扯著謊，對於黑魔法師，他向來不會像對普通委托者那樣大方告知真名，對待鯨宿那會兒也是如此。
??“好的，溫莎。”康斯坦丁點了點頭，“請告訴我，你想要占卜什麽？”
??“一件事。”奧羅搬出早在腦海中醞釀許久的回答，“那件事一直徘徊在我的心上，困饒了我許久，但我怎麽也想不起來它的具體內容。”
??“還真是模糊的概述呢，嗬嗬。”康斯坦丁神色未變，“不過，沒有問題。”
??“你是第一次造訪這裏，需要我告訴你怎麽做嗎？”
??“不必了，在後麵看了那麽久，我知道該做什麽。”奧羅俯下身，仔細打量麵前的三疊卡片。
??每一疊都是背麵朝上，看不清正麵的圖案與文字。
??當然，要想“作弊”的話，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即便不用魔法，很多輔助視力的魔法道具也能輕而易舉地做到“透視”。
??“請各選一張。”康斯坦丁指示道，“將挑選出的卡片按順序放置一旁，再重複兩次。”
??“取三套嗎？”奧羅皺了皺眉，他分明記得前麵那個顧客隻操作了一次。
??“你是第一次來這裏，對於你，我不像對那幾位客人一樣熟悉。”康斯坦丁低垂著眼簾，柔聲說道，“所以，我們需要進一步了解彼此。”
??“隨便吧……”奧羅隨意從麵前的三疊卡片中揀出三張，放於一邊後，再選出了另外六張卡片。
??康斯坦丁則緊隨他的動作，將卡片收到手邊、然後翻麵。
??“誒……晴朗的……夜晚……雪地？”
??看清第一組卡片的內容時，奧羅神色微變，不過並不是很明顯，他努力克製住了自己的情緒變化。
??成為時空旅行者後，他自己的時間線就再無可能被改變，所以對於間接對他有影響的事情，他一直拒絕將它們了解得過於清楚——凡事都要有容錯的可能性。
??但是，那個未下雪的、晴朗的夜晚……世上沒有一個人比他還要清楚那個時候發生了什麽，因為他已經經曆了許多許多遍。
??他尋找出了很多幼時的自己並未發覺的細節，還在六年的旅途中找機會去拜訪那個夜晚的參與者——那些似乎在逃亡的黑魔法師們——他們之間大部分人死了、隱居了，隻有很少人活下來。
??不同的世界線上，那些黑魔法師的經曆也不盡相同，早先時候奧羅幫過他們的忙；然而在反複多次迷失到另外一條世界線上後，他便不再去找他們了。
??“困擾你的那件事……”占卜師突然開口打斷了奧羅的思緒，“和某個存在有關吧？”
??“欸？”
??（存在……蘭斯先生？）
??“晴朗的夜晚，在那片白雪皚皚的土地上，他和你初次見麵。”占卜師維持著神秘感十足的微笑，壓低著聲音說著，“那時的你正因為某件事感到迷惘，是他為你指引了方向。”
??“這種事情……也能被占卜出來麽？”
??“不要小看占卜師啊。”康斯坦丁說道，“畢竟，占卜也可以稱得上是一種魔法。”
??（魔法……入門級魔法‘占卜術’，可以預測短時間後的未來，有一定的失敗幾率，是公認學了等於白學的垃圾魔法。）
??“算了。”反正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奧羅心想，輕歎一口氣道，“看看下一組吧。”
??“我看看……咦？”
??奧羅湊上前，看到了第二組卡片上的古怪圖案——它們不是具體的某個氣候、某個時間和某個地點，而像是不同的圖案堆疊、相互重合形成的新圖案。
??“你的卡片，上麵的內容是一定的嗎？”
??“那可未必啊。”康斯坦丁瞅著手邊的三張卡片，露出一臉愁相，“我的占卜可不是娛樂。”
??“時間和氣候就先不論……”奧羅看向代表“地點”的卡片，他在上麵看到了一座由劇場、學校以及……拍賣場？總之，是三棟不同建築物組成的全新建築。
??（不，與其說像建築物，倒不如說是……）
??（像一個殿堂的內部結構，中間的部分看起來如同一張王座……座椅下麵是台階嗎？這個布局似曾相識啊。）
??“在初次相識過後，你們又在不同的時間點見了許多次麵。”
??“為什麽……一定是和某個存在有關呢？困擾我的應該是某件事才對吧？”
??明明已經推測到對方應當是知情者，奧羅還是忍不住詢問道。
??“因為‘人’也是占卜的結果哦。”康斯坦丁翻過最後一組卡片，“不想繼續聽下去了嗎？它們也許會告訴你什麽時候能和那位大人重逢哦。”
??“我猜，應該是煉金屋吧。”奧羅注視著占卜師翻過卡片，“時間是……今天。”
??“氣候的話……”
??“不，已經不用說下去了。”康斯坦丁伸手拂過眼前的三疊卡片，轉瞬間它們便消失了，“你已經想明白要做什麽了吧，需要我給你提示嗎？”
??“果然……你是蘭斯先生的精靈吧？”奧羅心中的巨石終於落地，“可是，剛才那些人是……還有這家店？”
??“是我的興趣愛好。”康斯坦丁站起身，順手也將奧羅扶了起來，“其實，我真的是一位占卜師啊。”
??“……就當是這樣吧。”奧羅的身體逐漸虛化，時空裂縫也自他身後綻放開來。
??“感謝你的幫助，‘優秀’的占卜師先生。”他由衷地表達了自己的謝意。
??“真是……”
??占卜師目送最後一位客人離去，隨後低下頭，喃喃自語道：
??“費用我得找你來付清哦，蘭斯團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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