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7：捕夢網①情報商人的調查結果
麥格王國商業街，阿大事務所內。
??“這是一張捕夢網。”情報商人從他書桌的抽屜裏取出一件造型簡陋的“裝飾品”——至少看起來隻是一件裝飾品。
??它似乎是一個用樹枝編成的圓圈，上麵包裹著某種動物的皮革。圓圈中間則是用不明材質的線繞出的網，被灑上了金色與銀色的粉末，在室內光芒的照射下熠熠生輝。
??古怪材質的線很有彈性，上麵還綴著幾枚看上去很廉價的珠子。
??樹枝圓圈的下端——姑且認為是下端吧，懸掛著一串羽毛，是市麵上最常見的魔靈鳥的羽毛，不知道新不新鮮，但羽毛根部帶著暗紅色的痕跡。
??“是海洋老師委托我帶給你的。”阿大攤開手，任由這件裝飾物掉落在桌麵上，“他說，這玩意在治療心理疾病上也許能有幫助。”
??“那就勞煩你替我向他表達謝意了。”
??招待桌對麵，黑發遮眼的少年麵帶微笑地取走了這份“見麵禮”，然後便將話題引入今天他來到此地的目的上：
??“情報商先生，前幾日我的委托……”
??“那沒什麽問題。”阿大又從抽屜中掏出一遝文件，順便召喚來了他的水晶球，“你給我提供了那麽好一份新聞素材，我怎麽可能不在你的委托上盡心盡力呢？”
??“奧爾蘭多女士近來一直受一場夢境所困。”
??“夢境？”奧羅摩挲著手中的捕夢網，若有所思。
??“是的，夢境。她夢見了年輕的時候……根據莫、咳、我的某位客人提供的情報，她應該是夢到了三十多年前，她姐姐遭到黑魔法師襲擊命危的那個時候。”
??“那個時間點有什麽特殊的嗎？”話一出口，奧羅就意識到自己的表述出了問題，連忙補充道，“我是說，她為什麽會夢到發生在過去的這件事情？她在這件事裏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很抱歉，情報提供者那會兒還沒有出生。”阿大兩手一攤，“不過，當時是她的姐夫出麵拯救了她姐姐的生命。”
??“她的姐夫是學界一位有點名望的學者，驍鹿，你有聽說過嗎？”情報商人隻是隨意問問，沒等對麵的人回答便繼續說了下去，“那時的驍鹿也重病纏身，一直依靠某件寶物維持生命，倒也能正常地活著。不過，為了救未婚妻，他把那件物品消耗掉了，換來了一段短暫但真摯的感情……嗯，驍鹿去世前與那位奧爾蘭多女士共同撫養了一個男孩，也即情報提供者的父親。”
??“好吧，這些都不是關鍵的。”情報商人突覺自己已經扯了太多無關內容，“反正，奧爾蘭多女士夢見了這件事情。”
??“怎麽說呢，也許是女人的直覺吧？”阿大皺了皺眉，“她感覺夢境裏與她接觸的驍鹿……並非本人？哈，我的意思是，她通過那場夢回憶起過去發生的事情，意識到當時與她一起行動的姐夫是個冒牌貨。”
??“確實不是件好理解的事情呢。”奧羅將粗糙的捕夢網塞進口袋，“不是真的……那麽，驍鹿先生究竟是什麽時候被假貨取代的呢？”
??“你是在搜集創作靈感嗎？”
??“別在意，這本來就是我的委托，而且已經提前支付了報酬。”奧羅身體向後微傾，“她認出那個冒牌貨了嗎？”
??“我想，她心中已經有了人選？”阿大語氣不怎麽確定地回答道，“她好像調查到了很多東西，也許她比我更適合做情報商。”
??“那麽，你有調查到她懷疑的那個人是誰嗎？”
??“伊蘭諾。”阿大伸手招來一隻盛有半杯水的杯子，麵不改色地答道，然後便裝模作樣地喝起水來。
??“……？”這還真是意料之外的答案，奧羅心想。
??“為什麽……會和已逝的血族領主……聯想到一起？”
??“最近伊蘭諾轉世、重生或者是複活的議論聲可是很高調的。”阿大放下水杯，“她可能是受到那些聲音影響了吧？她正在主動尋找疑似這位血族領主的人，還有相關年齡段的猜測……嗯，發表在奧爾蘭多家族的水晶球平台上，需要我轉給你嗎？”
??“拜托了。”奧羅歎了口氣，召喚出阿大贈與他的格萊姆水晶，接收了數日以來唯一一則新消息。
??潦草地掃過一遍，奧羅收起水晶球，再次長歎了一口氣。
??奧爾蘭多執著於尋找那位血族領主的轉世，癡迷到已經要與黑魔法師集會同流合汙了——也難怪莫妮卡當時那麽急著把當事惡魔召喚出來。
??（伊蘭諾……想不到又是和他有關的事情。）
??“啊，你打算走了嗎？”
??“想了解的事情都已經了解得差不多了。”奧羅站起身，“對了，別告訴藍眼我來過這裏，他會亂想的。”
??“他是在擔心你，埃利佩先生。”
??“關心則亂。”奧羅搖了搖頭，在向情報商人正式告別後，他從正門離開了。
??…………
??“這是你要我整理的學生名錄，還記得嗎？”
??阿大從抽屜裏拿出一疊紙質文檔，每一頁上都配了一小幅圖，應該是對應學生的照片。
??“真讓我意外，阿大。”黑炎的惡魔懸浮於半空中，他才剛剛穿牆進入事務所，就被情報商人逮了個正著。
??“等你上門很久了。”阿大喝了口水，將整理成冊的學生名錄推給惡魔。
??“隻有那麽點嗎？”惡魔依稀記得當初自己要的是“星之學院2500年後直到現在的所有學生的個人信息”，可眼前，就隻有一遝紙，雖然還是有一定厚度的。
??“幫你篩選過了。”阿大吹了聲口哨，一副嘚瑟的樣子，“所有在大陸上留下一定名望，或是幹了什麽引人注目事情的學生，啊，還有非正常畢業的，都在裏麵了。”
??惡魔將信將疑地讓一小團火焰包裹住那疊紙，將它們帶到他的眼前。
??他嚐試著翻了幾頁，然後在靠前的某頁上停了下來。
??（林蝶麗。）
??“你發現了什麽嗎？”阿大嚷嚷著，他自己在搜集的時候已經粗略地瀏覽過一遍了，隻是不清楚惡魔在意的究竟是誰。
??（星之學院一年級生，經曆滿四個學年未升入二年級，刪除學籍。）
??（植物王國“草葉”家族繼承人，後成為植物王國當權者，在血族領持有男爵爵位。）
??“星之學院同屆生的學號……是連號的嗎？”
??“當然啦，這不是廢話嘛。”阿大湊上前，在看到“林蝶麗”這個名字的時候，他的臉色微變，“啊，不過，有時候也許就不連著了吧？比如，錄取了卻沒來報到的那類學生？”
??“是嗎？”惡魔往後翻了兩頁，本應該排在林蝶麗後兩個學號不見了，但她後麵那頁是“伊格斯”，然後則是“洛特”，又是倆熟人。
??學生“洛特”後麵，是一位名為“響尾”的蛇族人，檔案上特別標注上了“契約精靈”的字樣，證明響尾的種族是精靈，而且已經與某個契主簽訂契約。
??響尾的契主那一欄，被人手寫上了“愛琳娜”這個名字，不過並沒有配照片。
??“這是後來調查到的。”阿大解釋道，“那時候這本名錄已經裝訂好了，我隻好親自補充上去。”
??黑炎惡魔默默地燃燒著，他將名錄翻到最後一頁，又開始往前翻。
??在比林蝶麗還要靠前的位置上，他看到了“天罡”這個名字；更前麵一點，是“克雷”，當時星之學院的學生會會長。
??像是有些不甘心，正反都各翻了一遍的黑炎惡魔又開始重新翻閱，最後，他在“伊格斯”的那頁上注目良久。
??冰刃告訴過他，伊格斯的資料就像聖亞丁一樣被刪除了很多，而眼前這份學生個人信息上，除了名字和一張隻拍到模糊側臉的照片外，其餘的部分確實都空空蕩蕩的。
??“我隻查到有他存在，但很遺憾沒有更具體的信息。”阿大指著“伊格斯”那頁，“他是這一屆的學生，資料太少、太可疑了，所以我也給他篩選進來了。”
??“林蝶麗後麵兩個學號，你有調查過是誰嗎？”
??“我嚐試過。”阿大眨了眨眼，“他們大概是從來沒去星之學院報到過，不但學號被刪掉了，學籍也已經不存在。”
??“……好吧。”惡魔分離出一部分黑色火焰，將這本學生名錄都包裹在內，隨後他的身體漸漸透明，顯然是打算離開了。
??“記得年底的聚會！”阿大突然抬高音量喊到，“這是我們的約定！我所有的常客都會到場，你也要來！”
??“……我知道了。”惡魔消失了，唯留下他柔和的聲音回蕩在事務所內。
??…………
??奧羅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了煉金屋內。
??離開阿大事務所後，他又去黑市上逛了一圈，留了幾個人情，進購了一批煉金素材，順便更新了下自己的魔法陣知識。
??他將今天一天的收獲從魔瓶空間中取出，並盡數堆積在神靈輕風麵前。
??“那是什麽？”他這位搭檔一眼就看到了最與眾不同（最簡陋）的那件裝飾品，飛上前拾起了它，“一隻捕夢網？”
??“對治療心理疾病有好處。”奧羅隨意敷衍道，“掛在床頭可以降低做噩夢的幾率之類的。”
??“啊……噩夢止於網內，美夢則順沿羽毛流淌而下。”神靈輕風喃喃自語道，隨即又抬起頭望向奧羅，“你想要試試看嗎？”
??“鯨宿推薦的。”奧羅瞥了一眼造型粗糙的捕夢網，“我最近的精神其實已經好很多……好吧，並沒有。”
??他還記得自己因為月圓夜小鬼被時空裂縫吞噬時，眼前彌漫上來的白霧，以及霧中悠然飲茶的古怪黑影。
??而這種幻覺似乎還恐懼像伯恩這樣的強者，當時伯恩隻是扶住了他的肩膀，白霧便自動消退了。
??盡管如此，幻覺還是時不時地湧上來叨擾他一下，如果有辦法能完全治愈的話，他還是很樂意嚐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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