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81：混亂
烏雲壓頂，原本晴朗的天氣不複存在。
??一個靈記技能，居然能改變一定範圍內的氣候！如此威力，令圍觀的魔法師們瞠目咋舌。
??奧羅趁人們的目光都被頭頂的黑雲吸引了去，幾步跳下平台，筆記本輕飄飄地自高空中落下，向他展示起同時段其他考生們的表現。
??栩栩如生的圖畫描繪出魔法學徒們在考試過程中的窘樣，他們奮力攻擊、爭取得到考核官們的認可，然而狼狽的不止是施展魔法的奧羅，事實上每個學徒都無法撼動高等級的魔法師。
??頭頂黑壓壓的雲層開始孕育閃電，一道雷從中劈下，正中一位剛冒出頭的可疑人士。
??方才被十幾顆魔法石轟擊的人成為了眾矢之的，考核官們在掩護學徒們離開現場後，與後來趕到的官方魔法師們一同加入戰局。
??奧羅在人群中找到了鯨宿的身影，此時的他已經換上黑魔法師的裝束，不過他並非這次襲擊事件的發起者——他在與自己的同行纏鬥。
??但是，官方魔法師們可不會在意黑魔法師中誰是友方又誰是社會中的有害分子，他們對黑魔法師一視同仁，企圖用控製行動的魔法將破壞考試的歹徒們盡數逮捕。
??已檢測魔法等級上限突破。
??奧羅動作一滯，魔瓶的突然“開口”令他錯失了鯨宿的動向，黑袍打扮的黑魔法師們混在一起，他無從分辨他們的身份。
??釋放累積經驗/魔法等級上升1/魔法天賦上調至335
??用戶信息：奧羅（已修改（二次））/魔法等級：10→11（基礎）魔法天賦：315→335/黑魔法等級：14
??基礎級突破獎勵：基礎級魔法書《烈焰》×2
??是否使用“基礎級魔法書《烈焰》”×1/2——是/否。
??基礎級魔法書《烈焰》×2已使用。
??數據加載中。
??數據更新/習得魔法：赤火環-一重（可進階）——高階精靈玄火皇留下了能夠隨等級提升進化的詭異秘術，凡是無能力卻妄想掌控它的人，最終的結局唯有烈火焚身。
??數據更新/習得魔法：赤焰風掌——從前有個人瘋了，留下了這套掌法，正常人都不會想學。
??（一類遠程、可進階的魔法，和一類近身攻擊嗎？基礎級魔法書的介紹裏沒有說明它們的效果，是想讓我在實戰中自己領悟嗎？）
??（正常人不會想學的掌法……確實，按照它的指示讓魔力在體內流轉的話，會產生劇烈的灼燒感，嘶……）
??奧羅感覺手上一陣刺痛，低頭看過去卻是正常如初，忽然間，一道雷鳴在他的耳畔炸響，斯賓塞從他身邊掠過，將他一把拽向暫時還算安全的地帶：
??“你在那裏愣著做什麽？”
??“我有些害怕，斯賓塞先生。”
??奧羅餘光瞥向其他考生，似乎他們都被聚到了這附近，各個瑟瑟發抖的模樣，擔憂著自己還沒能走上魔法師之路就要殞命。
??“待在那裏太危險了。”斯賓塞喃喃說道，他的目光並不放在奧羅身上，也根本沒有聚焦。
??然後他猛然轉身，直奔兩種體係魔法師的混戰而去。
??“喂！”
??“別管他了，那可是魔法師啊。”身邊有人勸說道。
??“他和黑魔法師一樣可怕，要是他們一起死掉就好了。”
??“你怎麽能這麽說！”
??奧羅不動聲色地朝遠離人群的方向後退，確認四下無人在意自己後，等級13的“與世隔絕”將他的存在暫時從世間抹除。
??他回到了混亂之中，各色的魔光令人應接不暇，分明是一幅綺麗的眼前圖景，但卻十分致命。令人動彈不得的魔法與令人當場身死的黑魔法相互交織在一起，時不時有人在倒下，可以行動的人也越來越少。
??（剛才那兩個基礎級魔法，不知道能否配合虛影聖劍來使用……或者和“潛行”配合使用？魔法的搭配各有出彩之處，卻都不如黑魔法直接簡單、粗暴但有效。）
??奧羅強行製止了思緒的持續發散，聚精會神，試圖從人群中找到鯨宿在考試開始前提及的“大人物”，卻見一個黑魔法師匆匆回避開來自他處的攻擊，黑袍下的臉儼然是鯨宿——
??鯨宿喘著氣躲開混亂，在戰局的邊緣開啟了傳送魔法陣。與此同時，他身旁的空間裂開，露出裏麵黑森林般的景象。
??而在那道空間裂縫中，出現了一位黑衣黑帽的男子，他舉起手中的黑色權杖通過裂縫朝對麵一指，商業街上的官方魔法師以及黑魔法師集會的殘餘成員們頓時被擊退數十米遠，幾乎從一條街道的一段“飛”到了另一端。
??而其餘未受影響的黑袍人們則得到了緩衝和撤離的時機，開始向鯨宿準備好的魔法陣狂奔，並在最後躍入其中。
??（蘭斯先生？！）
??鯨宿的魔法陣上附加了通過“黑魔法許可證”辨識身份的特殊效果，可能還帶有某些種類的黑魔法。不過，對於處在“與世隔離”時效內的奧羅來說這些布置都是徒勞，他鬆開筆記本，穿過人群，緊隨黑袍人們鑽入魔法陣中。
??下一個瞬間，奧羅跌進了數不勝數的落葉之中，泥土的濕潤與清香撲麵而來。
??這裏是黑森林，然而卻是無人的黑森林。
??奧羅能感受到草木的氣息、聽見風吹樹葉的動靜，可周圍的環境過於安寧，先前從激鬥中撤退的人們理應攜帶的血腥氣息仿佛被這片土地吸收了一般。
??他失去了黑魔法師們的下落。
??奧羅皺了皺眉，心覺自己分明已經做好了與蘭斯本體重逢的全部準備，卻苦於一直錯失機會。
??再三確認樹林與陰影中的確沒有埋伏或隱藏空間後，奧羅閉上眼睛，整理已知的事情，思考自己下一步該如何行動。
??…………
??“破壞魔法等級考試的人都抓到了？”
??“托您的福，雷曦先生。”一位官方魔法師畢恭畢敬地朝雷家人行了個禮，“您的大恩大德我們會永生銘記。”
??“好啦，別這麽說話。”
??他的同事一把拍上他的腦門，向參與剿敵的考核官和主持人表達了謝意，然後拉著他處理後續問題去了。
??“那個少年，他人去哪裏了？”
??雷曦摸了摸額頭，懊惱著自己施展靈記技能前總是忘記要給自己套一層避雷避雨的防護罩，一邊斜眼注視著自己從幽暗空間找來的老朋友。
??“那個時候，他似乎已經晉級了。”斯賓塞回憶著第二輪考試的過程，語氣不怎麽確定地說道，“混亂開始後，他應該隨其他人一起離開了。”
??其他的學徒們也都沒有留下，他們之間大部分已經把握住了突破的機會，還有一些也無需熬到下一次魔法等級考試，耐心修行一段時間後自然能獲得成果。
??“他是人類嗎？還是和我一樣的精靈？亦或是其他物種？”
??“我對他的控製力不高。”斯賓塞搖搖頭，“他的狀態很奇怪，我能理解許林林大師為何會在意他了。”
??“哦？”
??“像是……介於生和死之間的某種存在。”斯賓塞猶豫了片刻，“我能影響到他的行動，但他卻是活著的生命體。”
??“我以前，似乎碰到過這樣的情況。”魔法師沉思說道，“但這說來話長，而且是比較罕見的特例，應該沒有模仿、重現的可能性。”
??“凡事不能說絕對，斯賓塞。”雷曦望向正在打掃戰鬥現場的星之學院學生們，“這是一個充滿奇跡的國度，發生任何事情都不足為奇。”
??“那我就直說了。”
??斯賓塞眨眨眼睛，一件他真實經曆的事由此從他口中娓娓道來——
??那是發生在數十年前的事情，薩沙.斯賓塞還是個剛剛開啟靈智的小孩子，陪同他的家人一起深入黑森林，前去血族領拜訪那裏的血族領主。
??血族中存在著一位天賦異稟的魔法師，四百多歲的年紀就已經成為魔法等級究極以上的強者。但他不滿足自己的成就，認為他最美好的歲月已經逝去。
??就在這時，他發明了一種新的魔法使用手段，可以將兩具軀殼中的靈魂進行對換，而不損傷交換彼此的天賦、能力與記憶。但如果是未經曆魔法修行的人，在這一過程中靈魂將遭到創傷，原本保留下的魔法天賦也會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下降；倘若交換的對象是連靈智都未開啟的小孩子，那麽對方將成為徹底的受害者，無法從中得到絲毫好處，還會因為靈魂與身體不匹配，變成廢人。
??借此，這位血族魔法師實現了“永生”：他與無數新生兒交換了身體，而那些孩子也因此失去了未來。
??“那次他盯上了血族領之外的嬰兒，被我的父母察覺，當著血族領主的麵戳穿了他的謊言。那位魔法師被當場討伐，我們這才知道，他雖然有著究極以上的實力，但卻一直處在生死之境，靈魂十分不穩定。”
??“所以我的家人與當時的血族領主很容易地討伐了他。”斯賓塞停頓了一下，語氣有些沉悶地繼續說道，“我可能也是因為經曆了那樣的事情，才變得能夠看見靈魂的。”
??“那個血族人逝世後，我們才得知他已經暗地裏把這個秘法傳播了出去。”斯賓塞說，“現在大陸上一些有名勢力……還有血族領，恐怕都存在著使用此等秘法的人。”
??“處在生與死之間……你是說，那個少年也是使用這種秘法的老不死變來的？”
??“如若是受秘法迫害的人，靈魂狀態同樣不穩，而且不但無法修行魔法，甚至可能連靈魂印記都變得殘缺、無法召喚。”斯賓塞語氣中有些後怕地說，“那個少年能參與魔法等級考試，但又不像曾經在另一具軀殼中活過的樣子，我想，應該是別的什麽情況讓他的靈魂變成了現在這幅模樣。”
??“不是……那就好。”
??雷曦籲了口氣，許林林盯上的人，又怎麽可能是斯賓塞口中這種為了一己私欲、斷送無數嬰孩前程的大罪之人呢？
??想到這兒，拍賣行主管攏著老朋友的肩膀，邀請他前去自己的“領地”，再就這一係列事情好好敘一敘，也算是混亂之後的放鬆。
??一人一精靈並肩離去後，在他們原本站著的位置旁邊，一道人影從空氣中勾勒成形——麥格王國的大魔法師許林林，她隱藏在他們身邊，不知聽了多長時間的對話。
??“原來如此……”許林林眯了眯眼睛，用隻有她能聽見的聲音這麽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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