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68：情報商的重禮
筆記本優哉悠哉地落入奧羅手中，他隨意地翻到最新的一頁掃了幾眼後，就又將它重新“放飛”，繼續穿梭在商業街的人潮中。
??此時的他，距離鯨宿的公寓已經有很長一段距離。
??找準記憶中的位置，確定無人關注到他之後，奧羅閃身溜進了兩家店鋪之間的小巷。若是平常人誤入其中並提起膽子走到底，他們最後也一定會大失所望——這是一條死路。
??不過，對於另一些知道其中奧秘的人來說，這裏則是商業街黑市的秘密入口之一。
??奧羅在催動體內運轉的魔力和像往常一樣使用血液開路中猶豫了片刻，最終選擇咬破嘴角，將少量液體引向巷尾的石牆。
??隨後他成功地進入了黑市——裏麵的人與外麵的人一樣多，這讓他再次對“秘密”這個概念感到好笑。
??此次他借道黑市，是想在順路赴阿大的約的同時，通知這邊的“熟人”準備經營煉金屋所需的煉金材料。
??不過，事與願違，一切似乎都不那麽順利。
??“奧羅少爺，前些天有人買下了我這裏全部的魔靈鳥血液，估摸著是要整個大的出來，不過也不知道他打算布置在哪裏。”
??“奧羅，不是姐姐嫌你埋汰，隻是這生意近來是真不好做。
??“而且啊你看，你幫了我們那麽多忙，整條街都知道你的名字、感激你的作為，有誰會囤著貨不敢提供給你呢？”
??“最近有一筆大單子，很多人店裏都沒貨了，我們又是黑市，不敢和來的客人說，隻能擺一副強硬樣子趕人。”
??“是夜家那幫子不幹好事的，奧羅，你得幫我們評評理！自從他們占了道德製高點，商業街的黑市規矩被他們挑到明麵上來，商人們都不好做生意了。”
??（夜家……）
??“奧羅小哥，最近你可要小心點，上次來了不少黑魔法師集會的人，到處收效果古怪的魔法陣。”
??大部分被看中買走的，都是些稀奇古怪、帶點“複活”效果的陣圖，像是讓一株枯萎的植物煥發新生機之類的。
??“照我看，他們是在追趕那啥……‘血族領主轉世/複活’的流行啊！”
??告別黑市中那幾位與自己有些許交情的商販，奧羅穿過黑市另一邊的出口，回到了商業街上。一抬頭，便瞅見了“阿大事務所”的標誌。
??（夜家是……守在麥格王國和黑森林邊境的商人家族。他們的祖上不是麥格王國人，參照市麵上的大部分人物傳記所述，應該是從北方經商南下，最終在黑森林邊緣建了像城牆關口般的家族建築，至今還屹立在那裏。）
??（先前跟從旅行團進入黑森林前，也確實穿過了那堵牆……普通的遊客又哪裏知道車隊的頭頂上其實是別人平日裏的起居室呢？現在想想，那個導遊還真有點不負責，她的名字應該記錄在筆記本裏了，改天去看下加深記憶吧。）
??（不過，他們購買煉金材料和繪製魔法陣所需的素材，又是為了什麽？）
??（黑魔法師集會在收集魔法陣圖紙……這件事，是不是和夜家的行為有什麽聯係？）
??翻新的事務所門前空蕩蕩的，不是專門來找情報商買情報的人壓根不會光顧這邊。
??這個時代水晶球的搜索功能也在逐漸普及，怕不是過個兩三年阿大就要“失業”了——不過倘若他在水晶球上搗鼓的業務能獲得成功的話，那倒也無需擔心情報領域的這種問題。
??奧羅推開事務所的門，這時候，有人也從裏麵拉開它，並且險些與奧羅撞上。
??他像是遇到了家中著火般的急事，沒工夫與後來的客人道歉，而是一個勁地朝身後喊道“我這就去找蠟燭”、“這就去買蠟燭”這樣奇怪的話，然後風風火火地跑走了。
??奧羅走進事務所——這應該是他第一次以本來麵目、作為受到阿大邀請的撰稿人“旅行家”來到這裏。
??這麽想著，他從魔瓶空間中取出了備用身份證（還有一張掛在煉金屋裏）和新寫好的稿件，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迎麵襲來：
??“喲，埃利佩，又是好一陣不見！”
??藍眼——人如其名的催債行業魔法師，奧羅六歲之前的朋友，受到奧羅母親臨終前委托而找了他整整六年的“好兄弟”。
??不知道為什麽，他又一次地出現在了這座事務所中。
??（這幾天筆記本都沒往這兒跑，失策，真是失策。）
??奧羅的手指摸過掌間的身份證，上麵的名字立即從“溫莎”變成了“埃利佩.奧羅”——麥格王國十分貼心地為魔法師們提供了這樣的身份證功能，畢竟這年頭，哪位魔法師闖蕩世界的時候沒披過馬甲？何況他們至少還知道要辦身份證，光這一點就足以讓王官貴族們暗自慶幸了。
??麥格王國的身份證，真正吸引人的其實隻是它的殼子，而不是它上麵寫的信息；真正難以獲取的其實也隻是它本身，需要各方/家屬認證，或是有資格的推薦信。
??一張卡有五個槽位，也即一個持有身份證的魔法師能擁有五個名字即五重身份。
??奧羅把它調到了二號位，用這個名字來麵對六年以前的舊識。
??“藍眼？”這會兒的詫異無需偽裝，“你為什麽會在這……”
??“情報商人把我喊過來了，哼，還以為有活兒幹，結果隻是他在籌辦什麽聚餐活動，希望得到老客人們的支持。”
??“你又怎麽來了？是有什麽事想委托他嗎？”對於前不久才重逢的舊友，藍眼表現出了滿滿的關照之意。
??“事實上，我也是被喊來的，不過，是被這家報社的社長……他在嗎？”
??藍眼作勢環顧四周，隨即狠瞪阿大。
??“啊哈哈，我也沒想到兩位居然是熟人。”情報商人轉了轉眼珠，幹笑兩聲說道，“既然你們認識，我也就不作介紹了，那麽……”
??“埃利佩先生，你願意來參加我們的聚餐嗎？”
??這句話對第一次來的人顯然是有些突然的，奧羅一副沒反應過來的樣子，像是不知道該怎麽回應，最後還看向一旁的藍眼，希望得到朋友的幫助。
??“答應吧，埃利佩。
??“他請客。”
??“好吧，我聽你的。”也許是“他請客”這句話起了作用，年輕的作家輕歎了一口氣，“還有別的什麽事嗎？”
??“我不會讓你毫無意義地跑一圈的，況且這還是我們第一次麵對麵。”阿大的手搭上藍眼的肩膀，但很快就被對方一臉嫌棄地甩了下來，“想給你們看個好東西。”
??“哼，你隻不過是個報社的社長、一個情報商——”
??阿大食指和拇指相互摩擦，打出一個並不響亮的響指——屋子裏被星之學院學生們改造得麵目全非的書桌聞聲打開了它的抽屜，向客人們展示著一排排晶瑩剔透的物體。
??它們並非有著規則的形狀，像是有棱有角的透明礦石，反射著屋內光源投映下來的光。
??“排名8的格萊姆水晶，是水晶球中的極品，隻有在精靈‘晶簇格萊姆’死後才能從它們背上取得，一隻精靈一生隻能成就一顆——”藍眼幾乎是把腦海中所有關於麵前奢侈品的信息全都倒了出來，“它還差點引起種族滅絕！”
??（晶簇格萊姆是一種巨人，當今世上現存的數量沒有被統計，但麥格王國和暗黑山嶺中肯定是不存在這種精靈了。）
??（學界中有一種說法，這個種族在過去為了水晶球而“狂歡”的那場屠殺中已經被屠戮至盡，現在流傳在市麵上的格萊姆水晶數量早已是個定值。所以它更加得稀有、更加引起人們的惡念。）
??“你們見到的，便是紫星大陸上僅存的‘格萊姆水晶’了。”阿大介紹說，“貨源是水銀湖，我和那裏的領域主人有不淺的交情，因此才拿到的它們。”
??麵前的兩個人類都一副吃驚不已的模樣，仿佛直到現在他們還沒擺脫驚愕的情緒，仍舊處在震驚的狀態中。
??“我的常客們每人一顆。”阿大說，“我已經在上麵布置好了魔法禁製，切勿讓貪婪影響你們的思想。”
??“這麽珍貴的東西，為什麽要給我們？”
??“你們答應參加年底的聚餐。”情報商人笑著說，“到那時候，會有更大的驚喜。”
??…………
??和藍眼在阿大事務所門口告別，奧羅飛身來到時與空夾縫的邊緣，自上往下地俯視情報商人的這一天：
??在他們走後，第三個來拜訪的是片麻片羽這個兄弟組合，兄弟倆憂心忡忡地來到，又麵露困惑地離去。抽屜裏的水晶球少了一個。
??接近傍晚，進來了又出去了幾個奧羅見過一兩麵的陌生人，抽屜裏的水晶球少了一排。
??快到飯點的時候，莫妮卡在她家人的陪伴下進入了事務所，出來的時候長輩們臉上掛著撿到從天上掉下來的餡餅般的笑容，幾個不會魔法的普通人圍在一塊，用身體來保護新到手的寶貴石頭。
??然後到來的是幾個委托過黑炎惡魔的人，他們也帶走了阿大的禮物。
??這一天快結束的時候，抽屜裏的水晶球隻剩下了最後一顆，然而奧羅已經把阿大常客名錄裏的名字全部都劃完了。
??雖然他希望在這幾天裏阿大又認識了新客人，但可惜的是，他手上這份名錄是今天剛拿的，所以，情報商人最後等的是誰似乎已經一目了然。
??…………
??深夜，阿大終於想起了被遺忘在書桌上的新稿件。
??他唉聲歎氣的，慢吞吞地踱步到書桌後，將自己摔進了報紙堆中，紙堆不硬，也許還能被當成床。
??情報商人牽動四周的魔力幫他翻開麵前的稿件，這回他連讀都沒心情讀了，直接上了“通讀”魔法。反正這間事務所是他家，地也是他的，魔法禁製也不禁這個，隔壁商店裏還有人用“隔空取物”買東西的呢。
??事務所的燈熄滅了，機械般的聲音無感情地讀著紙上的文字，阿大昏昏欲睡。
??就在他快要睡著的時候，機械音被另一種柔和的嗓音所取代，就像是有人在讀睡前故事，動聽、催人入睡……
??“嚇！”
??阿大從報紙堆上挺身站起，幽暗的環境下有兩團明黃色的火焰散發出溫和的光暈，稿件已經被翻到了最後一頁，露出上麵的署名：
??“旅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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