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偷蛋者②神之死
神——紫星大陸上共有二十六為能被稱為“神”的存在，他們生活在雲中界更上方的“神境”中，依照雲中界君主的命令看守轉生之門。
??若無意外的話，神靈永生不死，但神境中的二十六位神卻一直在更替。有時候擁有神屬性的是人類，那麽他在神境中履行職務的時間必定不會超過五十年，待他因為承受不了神境中的聖潔力量而死去時，新的神就會在下界或是雲中界中誕生。
??精靈或其他種族的壽命倒是比人類要長，然而每個神都會麵對相同的命運：他們死後的靈魂將無法踏入他們所守護的大門。在聖潔力量的侵蝕下，這些靈魂早已經無法進行輪回，隻能隨著時間化作大氣中的魔力，永遠地消失在這片大陸上。
??“聖亞丁是最早的神。”神靈輕風敘述著他知曉的事情，“在第一批看守轉生之門的同伴全部死去後，他厭惡了這個職務，所以向當時的雲中界君主辭行。”
??“這已經是輕風山建成時的傳說了，那時的人類——他們還沒有成為我的子民，他們用聖亞丁的傳說來襯托從自然力量中誕生的我，興許這也是他闖入我的夢境的原因。”
??“王國內對祂的記載很少，我看過的書中沒有一本提到這個名字。”奧羅適應了片羽的身高和他的視野，也嚐試著不自己絆倒自己地在赤紅大地上走了幾步。
??“你剛才說，‘居然還有人敢號稱是祂的仆從’，這是什麽意思？”
??“作為遠古之神，他瞧不起曆史短暫的火龍族，也輕視壽命不長的人類……那場夢境對現在的我來說有些遙遠，不過，若是他真的在龍族聖域裏受萬物崇敬，我想我們也能很快見到他吧？”
??（遠古……那樣的神，為什麽王國的書籍中都沒有出現過呢？）
??奧羅思緒有些發散，他收好片羽的隨身物品，決定邊遊覽這處聖域邊等待筆記本的消息。
??龍族聖域中的赫拉古農姆火山是一座公認的處在休眠狀態的火山。它最晚一次噴發要追溯到五百多年以前，而因為聖域接近群魔禁地，受到地下世界影響較深、隨時做好麵對災難的準備，居住在其中的火龍族人類與精靈又大多是烈焰屬性，所以赫拉火山的噴發沒有對這片土地的住民造成過大的損傷。
??現在，地下熔岩庫中的岩漿沿著地表的斷裂帶緩慢流動，遇到氣候較低的地域則會立即冷卻凝固形成岩石，它們為住民們在岩漿中穿梭提供了便利，於是住民們在岩漿“河”兩岸修建了村莊，借助岩漿的溫度來孵化自己的孩子……他們在這個地形地貌條件下可以做許多事情，這種情形也成了龍族聖域中的一道風景線。
??赫拉古農姆火山附近還有許多小的寄生火山口，也已經有很多年沒有活躍過了，它們會輸送地下世界的溫度來到地表，因此被不少聖域住民當作天然灶台或是其他什麽供暖的器械。
??沿著地表斷裂帶一直走，可以看見聖域住民們自己在“河”上建的橋，還有能打出開水的水井，和供住民們休息的溫泉。
??經過火山口往下延伸出去的一帶赤紅平原，可以看見一塊宏偉的石碑，上麵寫著火龍族自己的文字。
??奧羅依稀能夠辨認出這些文字的內容——比如說這塊石碑被命名為“神之碑”，讓他很容易聯想到之前談到的聖亞丁；比如說石碑裏麵講述的內容，這些文字描繪了一個被上天拋棄的年輕人如何改變自己命運，重新成為上天寵兒並為家人們複仇的故事。
??雖然，石碑上的故事和神話談不上什麽關係，也似乎和龍族聖域的建立無關。
??奧羅努力辨認出了最後一行小字——沒有花費他太多“巡邏”的時間，筆記本也沒有在這期間急匆匆地來找他報信——古怪的象形文字是在對某位存在致敬，它的意思是：“獻給我們偉大的生命與力量之神”。
??“它已經破損不堪了。”魔瓶中響起神靈輕風的聲音，“即使你懂得火龍族的文字，也無法感受到這些內容中蘊含的情感。”
??“要是魔瓶能自帶語言翻譯功能就好了，也不用我一個個認真去對。”奧羅歎息說道，這時，放飛出去的筆記本回到了他的身邊，夾在其中的書簽用它長長的尾巴指向目標人物所在的位置。
??奧羅目前的龐大身軀一下虛化，不過在這片赤紅大地上也很難有人注意到他的消失，頂多是認為看多了紅色而產生了視覺誤差和錯覺。
??…………
??金船長是一隻滿級50級（高深級）的機械屬性精靈，來自機械之都，他偽裝成人類的樣子在大陸上漫遊了不知多少歲月，每到一定時間，他就會遺失一段記憶和少許等級。失憶前的他會為失憶後的他留下許多有關過往的記錄，也明確表示了他旅程的最終目的：尋找他的同族。
??他聽說群魔禁地中有同族的線索，也許還能幫助他維持記憶穩定，於是便排了一整天的球上隊伍買了前往那裏的傳送票，千裏迢迢地從機械之都前去群魔禁地。
??然而在購票的時候他看錯了龍首數量，不小心將水晶球鎖定在了龍族聖域的頁麵上，於是他沒能抵達群魔禁地，而是到了它的隔壁。
??“啊，你還真是倒黴呢。”
??“可不是嘛。”
??金船長向他在龍族聖域中新認識的人類朋友訴苦，對方也表示出同情的意思，於是兩人便蹲坐在路邊聊開了。
??對方自稱片羽，現在正在聖域邊境巡邏。
??“片羽先生，不去工作真的好嗎？”
??“好好招待罕見的遊客，也是工作日程表上特別標注的事情啊。”片羽掏出他的記事本，翻到首頁給他看那些密密麻麻的注意事項，“金船長，需不需要我帶你到群魔禁地去？”
??“我沒有買那裏的票，也就是沒有預約。”人類模樣的精靈垂下頭，沮喪地說著，“至少今天內是進不去的。”
??“對了。”他像是想到了新主意，“片羽先生，不知道你能不能帶我參觀你們的聖域呢？也正好可以完成你的巡邏工作。”
??等到下一天，他就可以排完新的隊伍，用水晶球預約進入群魔禁地了。
??“好啊。”
??龍族聖域裏都是純真樸實的火龍族人，偶爾他們會鬧脾氣，但大多數時候還是十分親切的。
??一路上，帶著金船長的片羽吸引到了許多同族人的目光。他們關切地圍上來詢問金船長的身份與目的，然後也被金船長的迷糊購票感觸到了，有的人投以同情的目光，有的則毫不留情地笑出聲來。
??片羽領著金船長繞聖域轉了一圈，順便幫這位遊客認識了不少聖域裏的新朋友。令金船長感到好奇的是，自從新的火龍族人加入他們的這支隊伍，無論他們之後再逛到哪裏，片羽都不再開口說話了。
??是他不擅長介紹自己的家鄉嗎？金船長隻能這麽認為，而且從他們這段時間的接觸來看，片羽的性格似乎比較靦腆。
??天快要黑了，圍在他們周圍的火龍族人陸續散去，在片羽找人為他們的客人安排住處前，金船長拽著他來到了赫拉古農姆火山下。
??他們沿著火山平原慢慢朝火山口走去，平坦的地勢實際上有著逐漸抬高的趨向，疊錐狀火山外環繞著一圈窪地，在熔岩的推動下地勢不斷增高的火山平原也在窪地處變成了赫拉古農姆火山本身。
??“你有近距離觀賞過‘神之碑’嗎，片羽先生？”
??片羽點點頭：“我們每天都會上下火山，也經常接近它。”
??“在很久很久以前的一段記錄裏……”金船長的雙眼在夜色下煥發出淡淡的藍色光輝，他將手放到耳邊，仿佛是在扭動著這對器官，“‘神之碑’是某位神靈的化身……不，與其說是神靈，倒不如說，祂就是神。”
??“我們火龍族敬奉著聖亞丁，我們都是祂的仆從。”片羽語氣中帶著些許熱切，“祂就是我們的神。”
??“片羽先生……”淡藍色的光從金船長的雙眼中投射出，在空中形成了一麵屏幕，“你們現在信仰的聖亞丁，真的是我記錄中的那位聖亞丁嗎？”
??“金船長，我不理解，你究竟想表達什麽？”
??“破損的‘神之碑’……聖亞丁已逝。祂在爭奪火龍族權力的過程中失去了自己的生命，祂的存在則被勝利者抹去，為了安撫祂的子民，勝利者取代了祂的身份，受聖域中的萬物敬仰。”
??金船長隻是把屏幕上顯示的文字讀了一遍——據他所說，這是許多年前的他為以後失憶的他留下的記錄。
??“這太荒謬了，我不能再把你當作……”
??片羽的話未說完，不遠處跑來了一個與他長相相似的大塊頭，邊跑邊喊著：
??“片羽！片羽哥哥！還有今天的那位客人！”
??“隔壁大叔家的孩子就要出生了！”來的是片羽的弟弟片麻，他的語氣異常興奮，“快去看看吧！”
??片麻望向收起了光屏的金船長：“你也可以一起去，作為客人，大家都會給予你祝福。”
??金船長有些擔心也有些害怕地瞅了一眼片羽，隨即驚訝地發現先前他臉上的怒色已盡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對新生命誕生的欣喜——就像他的弟弟一樣。
??“走吧。”他聽見片羽說，“你剛才的話，我就當沒有聽見。”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