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記憶⑩“遺忘”
隨即，利箭破空，徑直射在了喚神法陣陣眼的心髒上。
??乘此機會，可可奈亞打開了手上的人偶箱，埃利佩家族先人的作品受到魔力的牽引，離開箱子飄至空中。
??這是她從勞爾夫人的房子裏偷偷帶出來的“神靈容器”，也是專門用來封印、殺死輕風山潛在威脅的利器。
??竺柯身上的變化也因那隻從暗處射出的箭矢而停止，然而這個時代的神靈輕風已經被成功喚醒，本質上是精靈的祂無需容器也能降臨世間。
??（黑魔法等級13，“禁錮”。）
??空中的人偶被無形的力量推動，進入了喚神法陣的區間內，同時周圍彌漫的神靈力量也受到這具專門為神靈降世準備的容器吸引，不受控製地盡數朝它湧去。
??另一邊，輕風山的最高執權者毀去了法陣的一腳，飛身直奔正在吸收神靈力量的人偶。
??風暴碧神扇動雙翼，祂的周身凝結出眾多冰刺，隨著祂伸手一指而全部朝勞爾飛去。
??（進階級魔法，“冰淩槍”。
??對目標造成大量傷害的同時，賦予“行動遲緩”的負麵效果。）
??神靈的力量完全融入了為祂準備的軀體，包括祂自身也與那具人偶完美契合、短時間內無法離開。勞爾躍起一把扯住了人偶身後的操縱線，妄圖將它拉至自己身邊。
??人偶變成金色的眼睛顫抖著瞟向它的後方，蘇醒的神靈想要反抗。
??同時配合它的，還有躺在法陣中的魔法師——竺柯竭盡全力地抬起一條手臂，抓住了人偶腿上的紅色綁帶。
??勞爾手中的絲線被風暴碧神的冰淩槍擊斷，她無奈放開了即將到手的神靈，後退幾步重回法陣邊緣：
??“神靈輕風！你沒有注意到嗎？沒有注意到罪孽深重的外來者們，沒有注意到我們被汙染的樂園？”
??她出聲喊道。
??與此同時，奧羅肩上的人偶抬起雙手抱住了頭，仿佛一股難以忍受的疼痛感在侵擾著他。
??被風暴碧神搶下的人偶也做出了相同的動作，它眼中的金光更甚，自然的力量出現在人偶的掌心，並被它用來襲擊它所認定的外來者。
??“這家夥不正常，嘶——我們需要讓他重新睡著！”風暴碧神提著神靈輕風附身的人偶，飛速退回了可可奈亞身邊，“隻有沉睡才最適合他……”
??“不……”人類的眼神中充滿了失望，“還有一種方法，隻要辛苦一次、把它辦好，以後就再也不用為此操心了。”
??“你不會是想？”
??風暴碧神本想保護一下自己的同類，卻被手上的人偶一個拳頭打在了臉上。
??祂一下甩開了它，但卻是朝著往遠離人類的方向扔下的它。
??“神靈的存在庇佑著這座山，他死了，你們也不會好過。”
??“祂不死……”可可奈亞看向魔法陣中的哥哥，“死的就是你們這些外來者了！”她是在幫輕風山中的人類，同時也關照了生活在其中的精靈們，她的決定沒有錯——“一旦神靈輕風進入了容器，祂就與普通的精靈無異，可以被控製，可以被殺死。”她手中幻化出一柄匕首，“隻要毀去人偶體內的心髒，世界上就再也不存在這種百害而無一利的垃圾神靈！”
??“嗚……”趴在奧羅肩上的神靈輕風發出一聲悲鳴。
??“你以為我會讓你得逞嗎？”勞爾夫人一個瞬移來到魔法陣的另一邊，“你的存在隻是一道保險，隻是為了迎合‘零之人偶師’的惡趣味，才會允許你帶著他指定的人抵達這裏——”
??說話間，她已經和風暴碧神與可可奈亞纏鬥起來，來自輕風山外的神靈似乎也因為人類先前的話語受到了打擊，動作不再像先前那般利落，戰鬥的動力也減少了不止一點。
??可可奈亞則是被勞爾夫人的驚人話語所影響，頻頻回頭看向魔法陣中沒有動靜的竺柯，她也一直努力朝裝有神靈輕風的人偶靠近，但屢次遭到勞爾夫人的阻撓。
??被他們仨夾在中間的神靈輕風則和三百多年後的他一樣，因為子民的話陷入了消沉狀態，此刻居然也不想著要趕走外來者了，它就仿佛成了一個真正的人偶般癱在地上。
??先前射出箭矢阻止竺柯變成神靈輕風的小黑從走廊的另一端匆匆趕來，跟在她身後的還有小金與林蝶麗。在小金領域的庇護下，她們躲過了激鬥中三人的魔力波動和四濺的魔光，從混亂中抱出了那隻人偶。
??“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小金環顧四周，“神殿會因為承受不了他們三個的戰鬥而坍塌嗎？”
??“出去找奧特裏克學長，用他萬能的靈記想辦法。”林蝶麗提出了她的建議，“順便把人偶帶去安全的地方，別讓它因為感受到不屬於輕風山的氣息而發狂。”
??三個女生相互對視，然後同時點了點頭。
??就當她們撇下風暴碧神，轉身朝神殿外跑去時，小金忽然感覺有人拽了下她的頭發——她旁邊的兩人也是如此。
??一扭頭，看見一隻長相古怪的靈體飄浮在她們身後，乍一看倒有點像輕風山宣傳手冊裏對神靈輕風的描述。
??小金低頭打量了一眼懷中的人偶，它似乎還在消沉當中，一動不動的。
??“我幫你們解決這件事。”古怪的靈體說，“你們把它留在這裏……自己、去找一個、地方、躲……躲起來——”
??正視三個女生對靈體來說仿佛是件極其痛苦的事情。
??（黑魔法等級12，“蠱惑”。）
??三個女孩一下同意了靈體的請求，輕輕放下懷中的人偶後，由小金施展領域魔法，離開了這座神殿。
??“我去分開他們。”奧羅拍了拍肩上的人偶，“你來考慮過會兒是用‘封印’還是‘安眠’，順帶一提，它們都具有一定的致死性。”
??“沒關係。”人偶搖搖腦袋，“我可是神靈。”
??…………
??在使用了由魔瓶記錄好的一次性魔法“大家都聽我說”後，早已失去鬥誌的風暴碧神第一個從混亂中逃離出來，祂直接閃現到不知為何離得稍遠了些的人偶身旁，又一次拎起了它。
??可可奈亞和勞爾夫人則稍微晚了半拍，她們倆大眼瞪小眼，哪怕在強效震驚魔法的影響下也不改相互對峙、隨時可能再衝在一起互毆的狀態。
??勞爾夫人拍了拍身上因為戰鬥而粘上的灰塵：
??“我會把你們驅逐出這裏，你，和你的哥哥。”
??她瞪了一眼風暴碧神：“還有你，陌生的精靈。”
??“人類，別高估了自己的力量——”神靈狠話還未放完，祂的目光即刻被出現在勞爾夫人身後的古怪靈體吸引，“那是、輕風山的——”
??浮現在半空中的靈體背後，一團漆黑的火焰從突然裂開的空間中溢出，它吞噬了神靈輕風的靈體，同時分離出一道深色光束直接貫穿了風暴碧神手中的人偶！
??（黑魔法等級12，“封印”！）
??人偶臉上突顯幾分難以置信的神情，它眼中的金光隨即黯淡下去，體內的神力也如同消散一般再無感應。
??（“遺忘吧。”）
??（黑魔法等級13，“消除記憶”！）
??現在的奧羅無法解開這一等級內的所有黑魔法，他也希望這一時代沒有能輕易解開它的黑魔法師——但首先，這種立即發揮效果、刪除的還是指定時間段內記憶的黑魔法，通常很容易被其他借口掩蓋，被受害者注意到的可能性較低、也不會輕易被他們認識的人察覺。
??其次，他們還有一個能幫忙背鍋的同伴。
??“喂，你們？！”風暴碧神抱著手中的人偶，再三確認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封印了其中的神靈，然後才意識到周圍兩個對峙著的人類皆已經倒下。
??祂抬頭望向空中，眼中映出的卻並非是那團漆黑的火焰：
??“你……”
??（睡一會兒吧。）
??（醒來之後，一切就結束了。）
??…………
??輕風山山頂，旅客休息區中，風暴碧神被突如其來的寒意驚醒。
??睜開眼，看見三個小女生圍在自己周圍，其中一人手上還附著一層冰晶——來自祂的冰晶。
??“你們瘋了嗎？”祂完全清醒過來，趕忙清除了金發女孩手上的寒冰，然後治愈了冰晶消失後留下的腐蝕傷害，“不屬於自己的魔法也敢亂玩！”
??“欸？”神靈一下愣住，看向祂的同伴，“我怎麽會在這裏？我不應該……”
??“是奧特裏克把我們從神殿中帶出來的。”祂聽見自己的同伴這麽說道，“他說，我們玩的很盡興。”
??風暴碧神目光順著女孩手指的方向，看見了在休息區的躺椅上睡得正熟的奧特裏克，祂臉上旋即多出了幾分無奈的神色，似乎也不打算追究記憶莫名斷層的古怪現象了。
??“這樣啊，一定是他又遇到了什麽事，然後‘遺忘’了吧……”
??…………
??褪下偽裝的奧羅在將封印了記憶的最高執權者送回埃利佩家後，找到了正在下山途中的魔法師竺柯。
??“與世隔絕”的效果還未被解除，竺柯看不見他。
??可可奈亞在哥哥的懷中安眠著，等到痛苦的記憶清除完畢，她就又變回了從前家庭幸福美滿的那個竺可，盡管對精靈的偏見不會消失，但至少不會受“被勞爾和祁洛利用”這件事的影響，無法踏入輪回的靈魂至少能快樂地過完這一世。
??奧羅輕歎了一口氣，時與空的夾縫在他背後綻開，隨時會將他和神靈輕風帶離這片時空。
??“會找到的，可可。”離開之際，他聽見竺柯呢喃著說道。
??夾縫強大的引力將旅行者吸入其中，奧羅眼中的竺柯越來越小、越來越遠，最後他的視野變得一片漆黑，魔法師和他妹妹的身影也都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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