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四葉草③新的委托
在朝萊斯特斯解釋了他們沒發生什麽事後不久，三人受到了劇團團長的晚餐邀請，這才想起他們先前在黑森林裏迷失了許久，早已經疲憊至極、饑餓不堪了。
??血族特有的空間魔法讓這座他們並不熟悉的帳篷此時也看起來像迷宮一般，餐廳在帳篷的另一端，沿路上三人看見了不少緊閉的房門，以及各種古怪的拐口。
??劇團的成員們已經在那裏等著他們的到來了，還是和原先一樣熱情，招呼三個客人趕緊入座，並向他們展示今天新的菜式：
??“這是特地為你們人類準備的。”
??血族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也會吸食其他生物體內的魔力，但總體來說，他們算素食生物。
??奧羅瞄了一眼桌上的食物，魔瓶已經開始在往他的腦海裏填充它們相對應的食譜。
??他學著亞特蘭與天南星的模樣咧了咧嘴，挑了一個最裏麵的位置坐下，然後便不再開口說話了。
??“我們發現了一些線索。”亞特蘭掏出那張照片，“有人偷走了四葉草護符，但他用我所不了解的方法處理了過去的形象。”
??“嗯……調查是一件很緊急的事情呢。”團長若有所思的樣子、緩緩地點了下頭。
??“不過，現在是用餐的時間，委托上的事情，還是等會兒單獨來找我談吧。”
??……
??晚餐後，亞特蘭跟著團長離開，天南星也懷揣著湊熱鬧的心境跟著走了。
??劇團團員們三三兩兩的散開，最後餐廳裏留下的居然隻有“暗中觀察”的奧羅和那位實習生萊斯特斯。
??“他們是去繼續排演了吧？”奧羅問。
??如果四葉草護符沒丟，聖血劇團再過不久便要進行公演了，而不是像現在這般：團長籌劃著關門，團員們壓抑自身，唯有在招待客人時才露出笑容。
??“你不用跟著去嗎？”他繼續問。
??“我隻是一個見習生。”萊斯特斯端正地坐在椅子上，雙手將蓋在膝上的餐巾折疊好並放回桌麵。
??“倒是你，旅行團的作家先生，不跟著導遊小姐和占卜師先生走嗎？”
??“我來找你，萊斯特斯。”奧羅說。
??萊斯特斯一愣，似乎沒想到現在還會有人想到他、來找他。
??“那麽，目的是？”他就像是變了個人，現在的他和原本接待他們的見習生帶給奧羅的感受完全不同。
??“呼……”
??坐在餐廳角落裏的人類籲了口氣，抬起頭認真地注視著對麵的血族：
??“你有聽說過‘埃利佩’這個家族名嗎？”
??萊斯特斯沒有提出疑問，反而真的擺出了一副沉思的模樣，末了，才重新望向奧羅：
??“埃利佩……和父親的一次談話時聽到過，好像是他老人家的一個舊友，前幾年下落不明，可能是死了。
??“怎麽？你想從我這裏找到有關他下落的線索？我知道的可沒萊茵多，你應該跟著大隊伍一起去血族領。”
??“我認識萊茵。”奧羅說，“他——你的父親，在那次談話中是不是還交給了你一把鑰匙？”
??萊斯特斯的臉色變得很詭異。
??“他應該告訴過你，那把鑰匙是‘埃利佩’暫時保管在血族手中的吧？”
??“他……是有說過。”萊斯特斯恢複了平常的神色，“你是來取回它的？但我該怎麽確認你和‘埃利佩’的關係？”
??血族領主的兒子可不知道血族領主的老友長什麽樣。
??“……鑰匙對應的箱子在我手上。”奧羅真心不想證明他和人偶師的血緣聯係，伸手從邊上的空氣裏拽出一隻手提箱。
??“那也算證明？”萊斯特斯琢磨了片刻，“不過，若是萊茵、父親讓你來找我的話，似乎你也無需在我麵前證明自己的身份了。”
??萊斯特斯誤會了一件事——他根據奧羅的說法，判斷對方是在萊茵指示下找來這裏，實際上並非如此。
??這位領主的兒子眼珠一轉，一邊召喚出“空間之鑰”一邊半開玩笑地指著照片上的黑影人說：
??“這樣，等到你們找到這家夥，我就把鑰匙交給你。”
??“它對你很重要嗎？”
??“我需要通過它來判定劇團成員們的心理狀況。”萊斯特斯攤了下手，“團長對護符的依賴性、以及護符消失後做的決定令他們很緊張。”
??“空間之鑰”是掌管所有生命“三大空間”的神奇道具。
??奧羅聽對方這麽說著，不禁懷疑起這位領主的兒子平時是否拿這件道具當玩具瞎擺弄、或者把“穿越空間”當作了自己的特權。
??“話說回來。”性格和先前截然不同的見習生戳了戳眼前的照片，“這團黑影，好像傳說中的惡魔啊。”他撇開了話題。
??“那位占卜師先生當真能揪出他嗎？”
??奧羅要被氣笑了。
??就在這時，劇團帳篷的深處傳來一陣悶響，留在餐廳裏的一人一血族都被嚇了一跳，響聲持續了一段時間後便結束了，緊接著幾個劇團團員從不遠的地方冒了出來：
??“好險啊……”
??“團長是不是受傷了？”
??“那個黑影人的力量居然能傳到我們這裏！”
??“啊啊啊啊！我受傷了！我要死了！額……”
??“怎麽回事？”
??“去看看？”萊斯特斯向奧羅伸出手，不過這時候奧羅的注意力也被眼前的突發事件所吸引，沒顧上搭理對方，從座位上站起後就直奔聲音傳來的地方。
??不少劇團成員麵帶焦急地圍在帳篷深處的房間門前，原本該立在那兒的門此時被一股力量轟成了碎屑，天南星倒在門相對的走廊上，額頭上出現了一個豁口，血流如注。
??另一邊，亞特蘭和團長的狀態也沒比導遊小姐好多少：一個蜷縮在房間的角落裏，腿似乎受了傷；另一個則被莫名的力量變成了一座冰雕，隻有眼睛還在茫然地眨著。
??“我這裏有綠色的魔法石。”奧羅將庫存交給了離他最近的血族，“去救他們，快！”
??他的魔法等級還卡在入門的界線上，體內根本沒有那麽多的魔力去應用魔法石，現在隻能依靠別人。
??那名血族猶如看見了救星，也不管為什麽奧羅不親自上陣，接過魔法石就朝著受傷的人們跑去，同時也招呼周圍的同伴一起來照顧他們。
??“惡魔……”奧羅站在原地，思索著不久前萊斯特斯說的話。
??他向“躲”在不遠處“怯生生”“擔憂”著這裏的見習生望去，發現萊斯特斯正專注著盯著地麵。
??奧羅視線下移，意識到對方注視的並非地板，而是自己的雙手。
??……
??“團長想親自看看那道黑影，他覺得自己興許能認出來……”亞特蘭的身體還很僵硬，治愈魔法在他身上的效果沒有其他兩人那麽明顯，魔法石也隻能讓他恢複說話能力。
??“然後你們就遭到了襲擊。”
??“上次……上次我們過去的時候驚動了那個黑影人，這次他偷完東西後，哪怕我們使用了隱形魔法、削弱了自身的氣息，他還是發起了攻擊。”
??還是大範圍的攻擊。
??奧羅輕聲囑咐亞特蘭與天南星好好休息，又停留了一會兒後，才離開劇團的休息室。
??萊斯特斯背倚著牆，正在門口等他。
??“你有沒有見過惡魔，埃利佩小哥？”
??他把奧羅當成了父親舊友的兒子，認為奧羅也繼承了“埃利佩”這個家族名——從某些方麵來說，他沒有判斷錯。
??“他們是地下世界的寵兒，到了地表卻會被世界所排斥。”奧羅回答道，“因此他們需要‘契約’才能活躍，卻也被‘契約’所束縛。”
??“我……聽說過惡魔。”奧羅說。
??他自己就是一隻“尋物惡魔”，需要召喚陣和簽訂契約來幫助委托人尋找人或事物的那種——當然，是偽裝。
??“那隻是大眾意識裏的惡魔吧？我說的那個，可不是地下世界的家夥們。”萊斯特斯笑了一下，“唉，沒出事的話，還想和你好好聊一會天的。”
??“你是真的想讓團長找回護符嗎？”
??“怎麽？大部分團員都有這樣的想法，不找回護符，團長就沒辦法振作，劇團就要關門歇業。”
??“如果找到了護符，你就把鑰匙交給我吧。”
??“你覺得你能打過那隻惡魔？”萊斯特斯上前一步，雙手放在奧羅肩膀上，“導遊小姐在向我們介紹旅行團成員的時候，有說過你是除她之外的另一個進階級魔法師。”
??當時的天南星還不清楚亞特蘭的魔法等級。
??“可是依我看，你體內的魔力十分不穩定，天賦也隻抵達了大陸的平均值。”
??奧羅掙脫開了萊斯特斯的手：
??“天南星把我和亞特蘭弄混淆了，他才是‘另一個進階級魔法師’，還有，與我保持距離。”
??他有些厭惡萊斯特斯的眼神，並且開始懷念他們在黑森林裏初識的那個時刻。
??“麥格王國裏有一個傳說。”奧羅把阿大拿來騙人的話擺出來忽悠眼前的血族人，“……我的筆記上‘收藏’了召喚那隻惡魔的魔法陣及相應的步驟。”
??“這種生物就是死板、老套。”萊斯特斯評價道。
??“他們有自己的規定。”奧羅展示了那枚由自己設計的魔法陣，“去委托他吧，對付惡魔就要依靠惡魔的力量不是嗎？”
??萊斯特斯的神情更加古怪了，不過他沒有拒絕，而是在接過魔法陣樣式後轉身去找了其他團員。
??用戶信息：奧羅（已修改（二次））
??團員采納了實習生的建議，他們也實在是想不到其他主意，隻求能“以毒攻毒”，希望召喚來的、有契約束縛著的惡魔能幫他們為團長報仇。
??順帶找回四葉草護符（沒錯，找回護符已經是順帶的了）。
??黑炎怪物的形象從五根蠟燭的蒼藍火焰中成形，他委婉地向團員們表達了自己能力上的缺陷，並保證了他會拿回護符——但不一定會交到這時候的他們手上。
??於是，新的契約成立，劇團成員們開始焦慮地數起自己的呼吸。
??……
??“魔瓶啊魔瓶，請實現我的願望。
??“第一個願望：為我隱去身形吧。”
??奧羅飄浮在空中，身下是無數不同的時間線與世界的可能性，以及各種獨立在外、逐漸趨向崩潰的世界。
??他的身體逐漸模糊，身上的黑炎偽裝也好似失去助燃物一般不再燃燒，最後，他不再看得見自己。
??“第二個願望：為我指引方向吧。”
??黑魔法等級限製：13級
??升級了？奧羅有些意外，但決定將這一變化暫時拋到腦後，他還有其他事情要做。
??時間穿梭允許範圍壓縮至400異時空年/定位：紫星曆（初始）2869年寒月2日/尋找目標：四葉草護符（擁有者：聖血劇團）
??設置倒計時（已更改）：至寒月7日，兩天後與原時間線重合，迷失指數上升40個百分點。
??曆史背景：無特殊時代背景。
??聖血劇團的曆史十分悠久，且名聲傳遍世界各地，傳言劇團的每次公演成功都是依賴於四葉草護符的祝福，然而有一天，他們的護符被消耗完了……
??數據更新：無特殊關照事件。
??奧羅感覺自己開始下沉，時與空的裂縫在麵前展開，強烈的引力吞噬了他，然後將他丟入了選定的時空中。
??在空中站定，無形的時空旅行者俯視起底下的巨型帳篷，它的周圍被數棵巨木合抱，隻有一條小路通往黑森林中的其他道路。
??這次的可活動範圍要比驍鹿那次大很多，無需在一間小房子裏尋找線索，他甚至能在發現黑影人後一路跟隨，看看對方究竟要帶著護符前往何處。
??但是沒有這麽做的必要。
??迷失指數：52%
??開啟新世界線概率：26%
??曆史無關指數：88%
??他要在黑影人拿走護符前，先把護符帶走。
??在處理輝石的委托時，這也是他的第一想法——倘若不是驍鹿和奧爾蘭多失去輝石便會死，莫妮卡不會誕生，他也會因此迷失到另一個世界去，而且到手的輝石也不知道到哪上交、完成任務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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