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人潮之隙

  最後是怎麽被她牽走的？

  隻看見她走過來，被姑姑攔下了，然後她們交談了什麽，啊姐也在朝她笑，看著姑姑放她湊過來牽走了自己。


  “早點回來。”


  在那隻手扣上自己的手腕時，他聽見啊姐說。


  他剛剛還覺得，這端午的清平湖可真熱鬧，人多的路都走不通了。然此刻還是在這個地方，不過身旁換了人，卻又感覺旁邊人潮都跟著虛化了。


  仿佛一瞬間，感知就變得隻對她有效了。


  “奶糯。”


  她啞沉的低喚撫耳時，手腕上的那隻手緩緩下移，在他愣神的功夫就與他掌心貼了掌心；五指很快強勢的從他指縫插入，指尖施咒般垂攏，與他緊緊，十指相扣。


  這是第一次：以往如何都是隻握上手腕罷了。


  “昂…。”


  走動時，仿佛能感受到掌心紋路牽起的細微摩擦，酥酥麻麻，還另有一點兒癢。那是粗繭與嬌嫩的摩擦。


  他含了一點點尾音的應聲，偏就像極了某種期待的邀請。賀鈞為之抬起拇指，克製性的在小公子虎口下輕柔的來回摩擦。


  最後她們進了一家臨湖的茶樓，在二樓靠窗得了一雅間。至於緣何能在端午的如織人流裏訂到雅間，那就得讓賀鈞去謝過林仰微昨日的提點，讓她早做過打算了。


  “婚裳很好看，我很喜歡。”


  落座後的許懷聽有些無從開口，不曉得該同賀鈞攀談什麽，或者幹脆不攀談。好在賀鈞先開了口，是對他近十日手作的肯定。


  “嗯，那合身嗎？”


  他問，卻沒敢對著賀鈞看，側頭瞥了一眼窗外，又低頭借著小二姐新上熱茶的霧氣遮掩表情。


  “正合身。”


  賀鈞答他，他腦子裏同時想起前幾日林仰微對這婚裳的說道，莫名多了些安心似的。


  “嗯。”


  “姑姑叫我早些帶你回去，最遲也要在午時之前。”


  “姑姑？”


  “從前是喊然姨，往後不就合該是喊姑姑了。”


  “那啊姐呢？”


  “這個…恐怕不合該，叫不出。”


  原本的那一點拘謹好像突然散開了，賀鈞用一本正經的語氣說著這個趣味的回答，讓他放鬆了下來。至於他為什麽連帶的講到啊姐，還是啊姐這幾日在他麵前提賀小姐委實提的太多了，以至於此時無端就是想到了她。


  “奶糯，過來。”


  像是也感覺到了他的放鬆，賀鈞抬頭看著他，朝他說。


  她們坐的是窗邊圈著方桌的條凳，賀鈞開口時他腦子裏好像什麽也沒想著，乖乖就起身走到了賀鈞那一側。是等到已經站在賀鈞麵前了，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這一切好像都太自然而然了。


  “坐。”


  可時間也沒給他再多想的機會，賀鈞說著，四指並在下拇指在上的托起了他的四指，視線則落在了他手腕的五彩繩上。後手上用點兒力輕輕往下帶了帶，他就和她坐在了一條長凳上。


  “然姨給係上的？”


  “嗯。”


  賀鈞摸著他手腕上的五彩繩問，又用上了原先對林輕然的稱呼。許懷聽應聲，突然覺得自己這才弄清楚賀鈞剛剛那話裏一聲姑姑的意思：或許隻是為了讓自己放鬆些。


  “那我就給你畫雄黃吧。”


  “賀小姐也想保你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