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珍惜懷瑿還能表露的良善

  尚書府


  今日一早林輕然就遣了人，從側門把那東院裏的物件一樣樣搬去了林府。畢竟她想讓賀鈞幫她做事，總要把態度先擺穩了。由自己府上收下這聘禮，自然就是最能讓賀鈞安心做事的態度。


  東西不少，她們這搬東西的動靜鬧的自然也不小。下人來稟知許楝，後者似已料到，揮退了來人，仍是神魂恍惚的坐在書房研磨。


  捏著墨條上硯，劃了一圈又一圈，水滿了一層也沒見要停的意思。


  “叩叩——”


  外頭傳來敲門聲，許楝一刹都沒能猜到還能是誰會這時候過來。


  “娘，你在嗎？”


  門外人開了口，來的正是她眼下最不知該如何麵對的人。不過好歹是讓她停下了研磨的手，叫那硯條免於禍害。


  “是懷瑿啊，進來吧。”


  她回答道，昨日突來的蒼白壓的她昏沉，一時沒能多想，為什麽知道隻她自己在書房時從不會規規矩矩敲門進來的兒子今日會如此拘謹。


  總之許懷瑿是推門進來了，步子邁的小小的探向了許楝，一舉一動都是尋常在他身上難見得的模樣。


  他本沒打算這時候來打擾許楝，畢竟這正是母親辦公的時間。但就是不久前，宿綠去找了他，說是許楝看著心情不大好，揮退了下人正在書房生氣呢。


  許楝寵他，他真就沒見過許楝發脾氣的模樣，所以盡管他自己也還陷在後怕的情緒裏沒能自拔，都還是要過來看看母親。


  “過來坐。”


  許楝指了指就近的官帽椅，讓許懷瑿坐，自己難得沒有帶著笑意的迎上去——她現在委實笑不出。


  她甚至是有些畏怯看到許懷瑿的，這個存在就是在赤裸裸的提醒著她，她過去行徑的荒謬。


  “娘，你怎麽了？”


  許懷瑿從來就不是個閉的住的人，坐下沒一會兒就很有些擔心的直接問出了自己的情緒。


  看著許懷瑿的樣子，許楝隻是盡可能顯得正常的笑了笑。她不知道該怎麽接許懷瑿的話，麵對著這個真正的錯誤，麵對著這個她十五年來寵愛著長大的嫡子。


  想到這，她突然又抿去了笑容，連笑都笑不出了。


  錯誤的存在？這十幾年，她一直把那位側夫郎當做一個強行的幹涉者，一個無情的自私者；把許懷聽——由他生下的兒子，當做一個荒謬，而又完全錯誤的存在。


  可是到頭來卻讓她發現真正的荒謬盡然被自己寵在了手心，而珍寶……遺失在了過去。


  誰，誰才是那個荒謬。


  “娘，你別嚇我。”


  “你要是不開心，你跟懷瑿說好不好，懷瑿也陪著你。”


  許懷瑿被許楝良久的愣神嚇到了，甚至還有些顫巍巍的說。


  鳩羽之毒的陰影本就籠罩的他發慌，今日異常的母親更是加重了這恐懼。


  從小，母親就極其寵護自己，哪怕沒有爹親，他也從來不缺少愛。後來，漸漸地這寵愛讓他變得略略嬌蠻了些，可也還是規規矩矩。


  下毒……這真是他人生第一次做，以至於到現在他自己都不清楚了其中的一個為什麽。


  他現在開始隻盼著初來趕快醒過來，這陰影籠罩的太可怕，她快喘不過氣了。


  “沒什麽。”


  “懷瑿，娘隻是突然聽說東院裏的那個小廝死了，有些被驚到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