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圈守

  放在他膝頭上和他相握的那隻手，在他的手掌上慢慢變動，成了四指托著他的手心拇指搭在他四指背上的模樣。隨後拇指下移，四指配合，輕輕慢慢揉撚起他最靠近手心的那一行骨節。


  酥酥麻麻的觸感直竄腦門。


  “來叔累了。但他一直又放心不下你，現在看見我來了，就想著去休息休息。”


  她說著，感受到後頸的那隻手悄悄收回了，扣在他後腰上的那隻手就用上了勁，無聲詮釋著自己的存在。擦眼淚這事兒，她不介意代勞。但她做的次數多了，依照奶糯的性格，難免陷入一個自我疑問的圈子，去顧慮自己是否太嬌氣。所以偶爾的，她選擇讓他自己收拾情緒，但她得陪著，證明一直自己在這兒。


  小公子也確實如她所料，收回搭在她後頸的手，正悄悄地為自己擦幹眼淚。


  賀鈞雖說了那句安慰她的話，實際上自己也很有些訝異於初來的突然離開。


  會是誰容不下初來了？

  “洗漱房在後頭，我去外頭找個小廝來領著你去。”


  她心裏衡量著這個事情，過了一會兒感覺許懷聽的情緒已經平複了很多才起身，對他說著。彼此距離的突然拉開，讓她們都不是很適應。


  但賀鈞考量著要適可而止，都已落到自己碗口了，可不能因為一時疏忽把人給嚇跑了。


  “今晚就睡這兒，我在對麵書房。”


  “嗯。”


  賀鈞說完就推門出去了，她一直都不帶什麽明顯表情的樣子，不論是起身時看的許懷聽一眼，還是邁步推門，都穩當自然的很。反倒是許懷聽脫離了起初的震驚，開始後知後覺的害羞起來，手倏的收回，撐在榻沿因為羞澀而慢慢收緊。


  賀鈞的突然出現，讓他可以放肆的哭，卻也給他機會故作堅強。她趕過來，真就強行分走了自己的一大份悲傷。


  來叔曾說，在他還沒有滿歲的時候，爹親是一直陪著他的。可不論那一段時光如何美好，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都已經沒存有記憶了。


  他還記得的，就隻是在那個小院子裏，來叔教會自己一樣又一樣的事情。但實質上來叔又算不得父親這個角色，至少和他能看見的，那個名義上的哥哥和血緣上的母親之間的相處就不是這樣的。來叔對自己很好，又對自己太好，很多時候會隔了一層恭敬在裏麵。


  那是初來抹不開的身份意識，丟不去的忠敬想法，也是許懷聽孤獨的證明。他將近十五年的生命都很平淡，隻是在五歲那年突然闖入了一些不同色彩。


  所以對初來的離開，他覺得很痛，卻又可以承受。


  但又有誰清楚一切呢？或許這本就是初來想造就的。早早預想好了若是有一天自己會離開，如何的相處態度，是可以讓小公子成長，又是可以讓小公子脫離自己也能成長的。


  不論事實如何，現在的小公子都沒精神再想了。他跟著小廝洗漱完，順著賀鈞的話，躺在了內室的床上休息。


  他沒敢去拉折在一側的薄被蓋上，四周淡淡的皂角香和她身上的味道太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