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無白

  昔遲驛


  ??聞菁全跟許懷聽虛的實的講了不少，他雖說也是在聽著答著，卻覺得一番交談下來又跟什麽也沒說過似的。


  ??過了早集的那一陣子，人流漸漸就散了不少。堂裏這一早上似乎也沒多少人光顧，他們坐在堂前，偶有幾個探門進來的，定眼瞧清楚裏頭卻也匆匆退走了。


  ??許懷聽背對著門口坐，沒機會注意到，聞菁全顧著許懷聽，也沒怎麽去看。隻櫃台後的傅存疑得今日這人著實少了些，餘光守起了門，才察覺到了這個動靜。


  ??“喏喏，待會兒初來可要過來接？”


  ??她朝堂前喊了句，引得許懷聽滯愣了一下，聞菁全也停了聲。


  ??“不過來，原先是吩咐我傳個話就回的。”


  ??許懷聽答著，微側頭瞥了眼門外，人流像是已經少了很多。起先他也就是預備著傳個話就回，可過來時遇上的事叫他怯了膽。又正好全嬸嬸來說話，便順勢存了私心的拖延下去。此時被傅姨一提，也自覺得沒理由耗下去，就算是能，來叔也該擔心了。


  ??但傅存這一聲多少有點嚇著他。


  ??“這會兒確有些晚了。傅姨，全嬸嬸，我也得回去了。”


  ??他起身作辭，雖有一瞬驚嚇，但好歹緩了這麽久沒剛進來時那樣畏避了。


  ??“好，路上小心些。”


  ??傅存笑著答了他，聞菁全也笑了，卻沒說話。等許懷聽走出門，才回頭看了眼傅存。


  ??“你支開喏喏做什麽，想關了門即刻去江府裏瞅瞅？”


  ??“江府是去不成了，這門倒是真得關一會兒了。”


  ??“怎麽？”


  ??“樓上也就兩位住店的，讓小董擱這守著就行。餘下的，估摸著須你我出門去探聽些；否則就這一上午都不見客的架勢，不久怕是得徹底歇下了。”


  ??傅存的打算許懷聽全然不知，隻曉得回程的路似是比來時更難走了。雖說人潮的確是散去不少，可那一戳戳的目光卻更紮人了。


  ??比起過來時的議論，眼下似乎都不用議論了，每一個看到自己的人都像是已經對那一套虛實不知卻體係完整的流言掌握的清清楚楚。投過來的目光各式各樣，隻不過沒一道是友善的罷了。


  ??也難怪，這世道對克人之人就是那麽忌諱。


  ??許懷聽抿出一個淺笑。


  ??一位位嫌避的行人，一道道警示的目光，一聲聲鄙棄的碎語……一切盡數化開，像是暈成了濃烈的一盤色彩，想找一滴白淨落腳，無望。


  ??好在這一切都在外頭，他想，當他推開東院兒院門時，這種種就什麽也不會再有了。


  ??“吱呀———”


  ??他大約在巳時推開的院門，正奇怪怎麽門是半掩著的，就瞧見了院子裏站著的那位姨姨。他猜想或許是她剛進來，又待不了多久，才隻虛掩著沒有拴上。


  ??“然姨好。”他重新把門虛虛帶上，朝林輕然問了好，轉身朝小廳那一劃走，“來叔？”


  ??臨跨進門，他朝裏麵輕喚了一句。


  ??林輕然在老欒樹下，本朝著小幾和座椅站著，此時不曉得是聽見了許懷聽的喚聲還是猜到了許懷聽在尋誰，也朝著小廳的方向轉過了身。


  ??“喏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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