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本願

  也許是顧及到許懷瑿的情緒，許楝在宮宴還未結束時就遣了人送兩位公子回府。


  ??許懷瑿沒有拒絕。


  ??待他們離了禦花園大約半刻，賀鈞才不緊不慢的回了座位。賀焰囂見著了，趙楨帝也見著了，但卻沒人講她什麽。


  ??這張羅的本就不是她情願的事情，沒有一去不回，都算是尊了禮了。


  ??“容亭在看你。”


  ??賀鈞走到位置邊，落座時和林仰微對上了視線，就見她比劃著口型對自己說。


  ??“容亭是誰？”她回。


  ??“容修撰的公子，名聲在外的才子。”


  ??“你看上了？”


  ??“看上你了。”


  ??“別亂說。”


  ??兩人隻對上幾句，林仰微見好就收，末了隱晦的給賀鈞指了個方向，就住了嘴。


  ??賀鈞順著她所指掃去一眼，確見著個一身白衫的公子正朝自己看。不過那目光比之林仰微方才的直接，著實不值一提。


  ??若依照她那個邏輯，莫非她自己也看上我了？賀鈞隨想，沒太去在意，隻端坐那兒消磨最後這一會兒的時長。


  ??這會兒趙楨帝已經不怎麽開口了，那些臣子也隻在自己的圈子裏交談著。


  ??本該大展才華的世家公子們，因著賀鈞突然離開，統統隻來走了個過場。而這成了這場逢迎裏，其一不尋常之處。


  ??有樂師彈著曲子，宴會到了尾聲。作為其二的不尋常，後半場幾乎沒再開口的林輕然，沉默的像是轉了性格。


  ??尚書府·昭執院

  ??許楝端了個小墩椅坐在床邊，許懷瑿正半靠在床架上，聽許楝講著。


  ??“年歲上，他要比懷瑿小上一個月。”


  ??“娘為什麽一直不告訴我。”


  ??“這不正告訴你呢。”


  ??許楝輕輕點了一下許懷瑿的額頭，帶著縱容的語氣同他說。


  ??“不一樣的，娘今天都告訴別人了，才一並讓我知道。”


  ??許懷瑿氣惱的揉揉額頭，嗔怪道。


  ??“因為懷瑿用不上知道啊。”許楝柔聲哄著，“娘隻有懷瑿一個兒子，不好嗎？”


  ??“都是哄小孩子的話，娘都已經有兩個兒子了，還另說什麽一個的事兒……”


  ??許懷瑿一偏頭，獨自嘀咕著。燭火在他的耳後布下陰影，隨著他的動作漸多漸少的映在許楝眼中，又在他轉回時消逝。


  ??“懷瑿啊，有他並非娘本願，可終究是出現了，也不能再抹去。”


  ??許楝歎道，許懷瑿又想起了旁的，有些憋不住好奇，又湊近了問著：“那他爹親是誰？是前幾日我在前廳瞧見的，那個東院裏總穿著粗布衣裳的叔叔？”


  ??“懷瑿去過東院了？”


  ??許楝聽著，不自禁一蹙眉，緊跟著反問。


  ??“娘，你總愛皺眉頭。”許懷瑿離了床架，向前傾了上半身，伸出兩隻手去順著許懷瑿的眉。“我幼時常在小花園裏放風箏，曾有一次斷了線，落進了東院。娘也知道的，就是顧姐姐首一次來的時候，我倆一塊兒去的，都見著了那位叔叔。”


  ??“世女殿下也見著了？那人可對你們說了什麽？”


  ??“說了！還可凶了。好在顧姐姐厲害，否則我那風箏就回不來了。”


  ??許懷瑿收回了手，滿意的看著許楝舒展開的眉頭，答。


  ??聽了許懷瑿的話，許楝微垂了眼瞼，“那隻是個小廝，他的爹親已經去了。”


  ??“啊？那這弟弟豈不可憐著？”


  ??“不可憐，快活著呢。懷瑿隻要不論從前還是往後，都一樣別覺著有過這個人便是了。”許楝起身移走了墩椅，幫許懷瑿往上提了提被角，“不早了，快些睡吧。”


  ??“……好吧，也請娘好夢。”


  ??許懷瑿像是還想問些什麽，見許楝生了離去之意，就也從了她話裏意思，沒再去多琢磨。


  ??“好夢。”


  ??許楝轉身出去，木門開合，潺潺月色隻露了個影兒進來，就又被截在了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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