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尚書公子
崇元三年,是被嚴寒挾著來的,甫一立秋更是溫度驟降。坊市大大小小的鋪子清一色半掩上了門,街道上都少有三兩行人。偶然瞧見,也個個緊攏著袖口,被嚴寒欺彎了背脊。
??打從這一年開了頭,老天就仿若寒了心。
??這就苦了尚書府的主夫,挺著將臨盆的肚腹更為不奈。眼見著就要瓜熟蒂落了,竟沒了原先那麽大的恐慌,隻盼著早早生了去。
??尚書也是下了心思,夥房的銀絲碳堆的山高,生怕凍著了夫郎和那未出世的嫡親。可以說幾乎整個尚書府都要生生違了這嚴寒去。連那下人們多少也感慨一番豪奢,再慶幸一番打這惡劣的氣候裏,自身也跟著沾了回大份兒光。
??可這份溫暖,卻遲遲溫暖不到東院那劃。據說人人去了都會經不住感慨:原是再大的暖意,也可以單單不去向某一處。
??許家主夫是在七夕那天生下的小公子。許尚書是覺著甚好啊,聽穩公估摸著臨盆的時辰就在今日了,甚至上疏請休,專程候在了產房外。皇帝倒也沒多責怪她,還遣人送來了一座瑿珀雕。雕的是多子多福圓石榴,黯裏又透著淡淡的血色。許楝見著玉雕襯景,像是有一流酒紅色靈動其中,當即就敲定了小公子的名諱,許懷瑿。
??隻可惜興致不長,或許是全程都過於喜樂,才叫小公子剛一出世,主夫就病了。穩公說是大出血,父子平安這已經算是福大命大,之後再好好補補就能慢慢養回來。
??許楝這才放下了心,平日裏時不時就把許懷瑿抱去陪著夫郎,吩咐廚房也是一天天大補經常,小補不斷。
??很快就是小公子的滿月宴了,許楝琢磨要大辦,不僅因為是嫡長子,更是為了給夫郎衝喜。
??到了八月初六,府中上下已然都掛上了大紅綢。因著明朝滿月宴請的人多,夫郎的狀況最近也好上了不少,許楝忙完了一天的公務,開始親自處理起宴會的瑣事來。正嘴角掛笑指揮著扶正大廳的紅綢,就見一小廝急匆匆跑過來,老遠就喊著:“生了,生了!側夫郎生了!”
??她這才猛然記起,這尚書府的東院裏,還住著一位孕夫。
??“大人,東院的主子說,請大人給二公子賜名。”
??那小廝行了一禮開口道。他這一通話下來,許楝已經大致清楚怎麽回事了。不耐的攏起眉頭,隨口應著,“聽見了聽見了。”
??那小廝倒也敢觸這個黴頭,又緊著重複了一遍:“請大人賜名。”
??許楝很是不快的剮了他一眼,想想東院那回事兒,也沒再多做什麽,壓下心頭躁意淡淡說,“沒見著我說嘛,就叫‘聽’,許懷聽。”
??小廝像是還想說些什麽,動了動嘴終究還是咽下了未出口的話。慌忙忙往回跑,剛出去幾步不想又被許楝叫住,吩咐道,“這幾日叫他好生待在院子裏,莫要出來晃悠。”
??那小廝愣了一下,輕聲應了句好。
書屋小說首發